“得啦,伙计,这种里应外合的差事我也见过几回了,不过这一回典狱长亲自策划了这次行动。他就在那上面。”看守指指最近的一个哨塔。
雷用袖口擦擦额头,深吸了一口气。他嘴发干,腿肚子打起了哆嗦。
看守低声说:“另一头有个兄弟接你。他叫巴德,务必照他说的做。”
探照灯又扫了一回,然后熄灭了。
“快跑,兄弟。”那看守说。“快跑。”
雷低头朝前冲着,梯子已经摆好了。他在梯子上使劲往上爬。上头有两英尺宽的缺口。他钻了过去。他抓住绳子往下滑,离地还有8英尺时,他松开手跳了下去。巴德蹲在地上,瞅瞅四周,四周依旧漆黑一团。
“快,跟我来。”
雷跟着他,一直跑到望不见围墙才停下脚步,见前面是一条土路,路边有一小块空地。他们到空地上歇口气。“我叫巴德,挺有趣,是吧?”
“不可思议。我叫雷·麦克迪尔。”
巴德身穿牛仔裤和伪装服,没带枪。他递给雷一支烟。
“还有谁和你在一起?”雷问。
“没有谁,我只是帮典狱长的忙。每当有人越狱,他们通常都找我。我的卡车就在路那边。我给你带了套衣服。典狱长给我的尺寸。希望你能喜欢。”
他们在蜿蜒的山道上行驶了两英里,接着上了沥青公路。
“我们这是上哪儿,巴德?”雷终于问道。
“这个嘛,典狱长说他实在不知道,也没人告诉他。一切随你的便。”
“你可以把我送多远?”
“一夜都行,雷。你就说个城市名吧。”
“我想跑远点,到诺克斯维尔怎么样?”
“行,不过,千万小心。到明天,你的照片就会挂遍十个州的警察局里。”
巴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扔到座位上。“500美金。典狱长亲手交给我的。你真是遇上得力的朋友啦。”
……
34
星期三上午,塔里·罗斯爬上了凤园饭店的四楼,他在楼梯口停下来,缓了口气,豆大的汗珠顺着眉毛直往下滴。他摘下墨镜,用外套袖子擦了擦脸。小腹下面一阵痉挛发作起来,他斜靠在楼梯扶手上。他用手使劲压住肚子,极力忍住呕吐。
痉挛过去了,他总算喘过气来了。他对自己说:勇敢点,伙计,勇敢点,有20万在走道那头等着呢。只要你有那个胆量,进去拿好了,你可以拿了就走。
他的小腿打着哆嗦,但总算挨到了门口,右边第八间房门口。他屏住呼吸,敲了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张脸出现在细细的门链后面,随即门打开了。他走了进去。
“上午好。”温尼·科索热情地说。“来杯咖啡?”
“我可不是来喝喝咖啡的。”他把公文包搁到床上,瞪着科索。
“你总是这么紧张,何不放轻松点?你不可能被发现的。”
“闭嘴,科索。钱呢?”
温尼朝一只包指指,脸上笑容顿失。“说吧。”
“好吧。你们的人,麦克迪尔,已经拿到了100万。另100万也快到手了。他交出了一堆本迪尼文件,声称还有一万多份。”他腹股沟一阵剧痛发作了,他坐在床沿上,摘下了眼镜。
“说下去。”
“过去六个月里,麦克迪尔跟我们的人谈过好多次了。他还要出庭作证。然后作为受到保护的证人逃之夭夭,当然是和他老婆一起。”
“另一批文件在什么地方?”
“见鬼,我怎么知道?他可没说,不过,很快就要交出来了。给我钱,科索。”
温尼把皮包扔到床上。罗斯抓住装钱的皮包,走了出去。温尼笑笑,随即锁上了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拨通了拉扎洛夫家里的电话。
塔里·罗斯快到电梯间时,从黑暗处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把他拖进了一个房间,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另一只手重重揍在他肚子上,接着又是一拳。他倒在地上,眼睛直冒金花,口吐鲜血。
他被扔进一把椅子里,灯一齐亮了起来。三名联邦调查局的同事死死瞪着他。沃伊利斯局长走上前来,看着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你这个叛徒,你这卑鄙的败类!我简直无法相信,罗斯!”
罗斯咬着嘴唇,啜泣起来。
“他是谁?”沃伊利斯问道。
哭声更响了。没有回答。
沃伊利斯朝罗斯左边太阳穴猛打一拳。罗斯痛得尖叫起来。“他是谁,罗斯?说!”
“温尼·科索。”
“我知道是温尼·科索!你对他说的是谁?”
罗斯脸上泪水和血混在一起。他颤抖着,还是没有回答。
沃伊利斯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地扇着。“告诉我,科索想要什么。”
罗斯蹲下身子,头耷拉着。哭声渐渐小了。
“20万美元。”数钱的特工说。
沃伊利斯蹲了下去,几乎是哀求地对罗斯说:“是麦克迪尔吗,罗斯?请你,请你告诉我,是不是麦克迪尔?告诉我,塔里,告诉我,是不是麦克迪尔?”
塔里坐直身子,用手指揉了揉眼睛。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清清嗓子,接着咬紧嘴唇,正视着沃伊利斯,点了点头。
德法歇没时间等电梯,他顺着楼梯跑到四楼,直奔拐角处,一头撞进洛克的办公室。半数合伙人都到了:洛克、兰伯特、米利根、麦克奈特……另一半也都通知过了。
令人窒息的死寂充满了屋子。德法歇坐在会议桌顶端,其余的人围桌而坐。
“好啦,伙计们,现在还没到往巴西跑的时候,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今天上午,我们查实:他的确已经向联邦调查局交待了很多;他们付给了他100万现钞,并且答应再付100万;他手里有某些据说是致命的文件。这消息直接来自联邦调查局内部。我在这儿说着的同时,拉扎洛夫正带着一支小队伍在飞往孟菲斯的途中。看来,还没给我们造成什么大的损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据我们的内线,联邦调查局一位高级官员说,麦克迪尔掌握着1000多份文件,他正准备交给联邦调查局,不过到目前为止,还只交出了一小部分。所以我们认为,如果我们能制止事态的发展,我们就能平安无事。很明显,他们并没有拿到多少,要不然早带着搜捕证开到这里来了。”
德法歇面带慈善的笑容,看着一张张焦虑不安的脸。“我说,麦克迪尔现在在哪儿?”
米利根开了口。“在他的办公室里。我刚刚跟他谈过话,他没起半点疑心。”
“太妙了。按照计划,三小时后,他将动身去大开曼,是吧,兰伯特?”
“是的。大约在中午。”
“伙计们,飞机永远也到不了那里。飞机在朝开曼岛飞去的途中将永远消失。连尸体的影子都没法找到。那很惨,但非干不可。”
洛克问:“那一万份文件呢?”
“你是在假设他有一万份文件,我倒是怀疑。也许他是在欺骗他们,然后再想办法偷到更多的文件。他要是有一万份文件,那联邦调查局怎么至今还没拿到?”
“拉扎洛夫来干什么?”房地产专家邓巴问。
“这个问题真蠢。”德法歇呵斥道,“首先,把麦克迪尔干掉,把损失减到最小程度。其次,对本公司进行整顿。”
洛克站起身,盯着兰伯特说:“要确保麦克迪尔坐那架飞机,要万无一失。”
塔兰斯、阿克林和拉内默默地坐着,怔怔地听着桌上的扬声器电话。沃伊利斯正在华盛顿向他们如实解释已经发生的事情。一小时内,他将动身来孟菲斯;他几乎绝望了。
“得接他过来,塔兰斯,要快!科索还不清楚我们知道了塔里·罗斯的事,但他知道麦克迪尔有一批文件要交给我们。他们随时都可能把麦克迪尔弄走。你得去接他,现在就去!知道他在哪儿吗?”
“在他的办公室。”塔兰斯说。
“好的,很好。把他接过来。我两小时内就到。我要和他当面谈谈。再见。”
塔兰斯挂上了电话,立即拨了另一个号码。
本迪尼公司总机接了电话。
“请接米奇·麦克迪尔。”韦恩说。
“请稍候。”
米奇的秘书说:“麦克迪尔先生办公室。”
“我要对米切尔·麦克迪尔说话。”
“对不起,先生。他在会客。”
“听着,小姐。我是亨利·雨果法官,他本该在15分钟前到达法庭,我们正在等他。事情很急。”
“可他日程表上今天上午没有这个安排啊。”
“是你负责安排他的活动吗?”
“噢,是的,先生。”
“那就是你的过失啦。赶快让他接电话。”
尼娜跑到米奇的办公室。“米奇,有个雨果律师打来电话,说你应该马上去法庭。你最好跟他说一下。”
米奇跳起身,抓起电话,脸刷地变得惨白。“是我。”他说。
“麦克迪尔先生,”塔兰斯说,“我是雨果法官。你迟到了,赶快来这儿。”
“是,法官。”他抓起上装和公文皮箱,朝尼娜皱皱眉头。
“对不起。”她说。“我没看到你的日程表。”
米奇冲出大门,直奔购物中心找到一部电话。他拨通了联邦调查局孟菲斯办事处。
“请韦恩·塔兰斯接电话,我是米奇·麦克迪尔,有急事。”
几秒钟后,电话里传来了塔兰斯的声音。“米奇,你在哪儿?”
“行啦,塔兰斯。出了什么事?”
“你在哪儿?”
“反正我出了那幢楼,雨果法官,眼下平安无事。出了什么事?”
“米奇,你得赶快来这里。”
“我才不干傻事,塔兰斯,除非你给我说清楚。”
“是这样,我们,呃,我们出了点小问题。出了点小漏洞,你应该——”
“漏洞,塔兰斯?你是说漏洞?跟我说清楚,塔兰斯,我要挂掉电话了。”
“别挂!听着,米奇。他们知道了。他们知道我们一直在接触;钱和文件的事,他们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