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看她疼的龇牙咧嘴,严真瑞只能扭了脸叹气。
王府里的丫头没有成千,也有上百,都是受过严格的训练才被派到各处的,像她这么笨的,早就撵出去了,一个时辰都待不了。
不过看着周芷清浅笑嫣然的托了茶碗过来,一副讨好的模样,严真瑞也发不出火来了。他一边坐着喝茶,一边伸腿道:“捶腿。”
周芷清果然就伏下身替他捶腿。
她娇小玲珑,拳头能有多大劲?而严真瑞长年习武,腿上的肌肉跟石头一样,一拳下去,他感觉和棉花一样,可对于周芷清来说就是个苦力活。
严真瑞看着公文,只不理她,只等着她受不住苦了自会哀求他。
可谁想周芷清是个倔的,硬是一声不吭。
严真瑞被周芷清捶的腿上各处都痒痒的,不免浮起别的心思来。却见周芷清板着一张小脸,认真专注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让她做丫头,可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这府里,丫头就是丫头,绝对不能做他的女人,若不是有这个认知,王府里的丫头都没人敢做。
严真瑞忍的辛苦,索性一屈腿,对周芷清道:“你去吧,有事本王自会叫你。”
周芷清犹豫了下,还是利落的应声退出了门口。
严真瑞疼的一皱眉。他怕痒,生生忍住了,一动都不敢动,与其说是让她替他捶腿,不如说是在受罪,两条腿这会都麻到底了。
他勉强忍着酸刺的痛活动着腿,喝了一口茶,心道:这都什么事,他干吗要让自己活受罪?
可是他不甘心就这么认输,所以只好这么撑着。如今周芷清出去了,不用顶着一张娇艳的脸诱惑他,他也轻松了不少。
翻了会书,累了,他一歪自上了床,也没叫人,自己盖了被子睡去。
周芷清开始还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外听着动静,怕他叫自己时自己听不见,到后来听不见书页响动的声音,心才松驰下来。
她也累,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她只想扑到床上睡它个昏天黑地。
只能自叹命苦,耍了半天小聪明,又把自己耍进去了。如今严真瑞舒舒服服的高枕无忧,她却这么命苦的给他当门神。
院门口的小丫头看她一动不动的靠着廊下的柱子站着,也觉得奇怪,但又不敢靠近,谁也没来唤她。
周芷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姐姐周芷兰坐着辆马车在路上行走。地势越来越高,竟像是要到山上去。至于去山上做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可走着走着,山路越发狭窄,说不得,姐妹二人只好下车徒步。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怒喝一声:“周芷清——”
她回头一看,见一袭白衣的严真瑞跟座天神一样,正瞪着她。她有些狼狈的想:我又做什么了?他干吗拿着白亮亮的剑尖对着我?
一时害怕,却也不敢不应:“王爷,我在这呢,怎么了?”
只听严真瑞一声怒喝:“该死,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对着本王自称‘‘我’’?”
周芷清这才醒悟,她现在回话时要自称“奴婢”,一时又委屈又羞辱,谁料不知怎么脚下一软,竟然直直的掉进了看不见深处的悬崖里。
啊——
周芷清魂飞魄散,四肢挣动,总算睁开眼醒过来,才发现自己靠着廊柱睡着了。原来是个恶梦,吓死了。她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还能感受到那果不安份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结果一抬头,发现身前一袭白衣,衣袂翩然……不是严真瑞是谁?
周芷清再一声尖叫:“啊——”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严真瑞一把捞住她的腰,将她托稳了才道:“你尖叫什么?看见鬼了?”他有那么可怕吗?
周芷清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心道:您是阎王,比鬼还可怕。却不敢抱怨,只为自己辩解:“奴婢做了个恶梦,一睁开眼,就看见您在眼前,所以奴婢一时害怕,就没忍住……没吓着王爷您吧?”
他又不是纸扎的,泥捏的,还能吓坏了不成?严真瑞抓住她的话柄问:“恶梦?在梦里遇见我了?”
周芷清只得点头,眼神虚浮,不敢看他。
严真瑞哼一声:“因为梦见我,所以才是恶梦?”
“不是不是——”周芷清忙摇头:“奴婢是梦见掉进悬崖里了,结果您出现了,叫了奴婢一声,奴婢就醒了。”
严真瑞知道她若撒谎,他问也问不出来,便一推她道:“大半夜的你不好生睡觉,杵在这做什么?”
“我……奴婢,奴婢不是怕您有什么吩咐吗?”周芷清站的笔直,好像生怕他嫌弃一样。
严真瑞已经在心里嫌弃了。一个合格的侍女,敢睡的这么沉这么香吗?他出来站到她面前待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了,也没见她有什么动静,见她睡的摇摇欲坠,所以才叫了她一声。她倒好,不但没醒,还靠着廊柱做着梦……
“……”严真瑞撵她:“本王歇息时不用人守夜,你自去睡你的。”
让她守夜,贼人把屋子都搬空了,她也不知道,还得把屋里的主人吓醒。
周芷清困倦的打了个呵欠,信以为真:“那,奴婢回去了。”等到回到东厢房,睡的迷迷蒙蒙的时候才想起来忘了问:“王爷您半夜起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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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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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真瑞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周芷清,泄愤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你呀……”
算了,她就是个阳奉阴违的小丫头,嘴上答应的再好听,可她心里却根本不是那么想的,惯会心口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可偏偏跟她生不起气来。
真要较真,他也不知道打杀她几回了,自己也不知道气死多少次了。
见严真瑞这般亲昵,周芷清便知道他没生气,怯怯的皱了皱鼻子,讨好的笑了笑。
看她这意思,还有事瞒着他呢。
严真瑞长吁一口气,把周芷清揽过来,略带威胁的道:“以后你有话就直说,听见没?本王可没耐心听你耍小聪明。”
周芷清无声的吞咽了一回口水,黑眼珠转了几转,也豁出去了,鼓起勇气道:“我跟乔叔说,把王爷的东厢房腾出来一间……”
严真瑞才明白下午乔叔找他问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来是她的主意。乔叔请示:说是要往昊日居里添置些家俱,一时没处放,想着安置到东厢房。
他琢磨着平时也不怎么用,安置就安置吧。虽然周芷清越俎代疱之嫌,可他也知道周芷清不会无缘无故的得寸进尺,这话后面定然还有后招,他也就无波无澜的继续盯着周芷清,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意思是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周芷清果然眼闪飘移的道:“乔叔说,我就住在那里。”
严真瑞想到乔叔的请示:想在昊日居安排一个丫头……
当时乔叔那神情,就处处透着古怪,只是自己没往周芷清身上想。还只当是字面上的安排。多一个少一个服侍,他都不在意,哪成想是周芷清死皮赖脸,想方设法的住到了东厢房?
看严真瑞一直沉吟不语,周芷清也有点慌了。她耍小聪明非要住进来,本就没底,只仗着自己近日和他熟悉了,想着万一他要是同意了呢?
可他一言不发,无喜无怒,瞧着让人头皮发麻。她这会再认错是不是有点晚了?
周芷清一手按在严真瑞的腿上,急切的道:“王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不想每天晚上被人抬来抬去,绕遍大半个王府。王爷,你要是嫌我自作主张,我,我这就搬出去,我也不要什么伴月居,我就住在昊日居墙外的墙角就行。王爷传我,隔着墙喊一声就行,您烦我了,就顺着墙头把我丢出去……”
听听这话,多可怜似的,把自己都说成大魔头了。她当自己是什么,猫啊狗啊?他心情好就招过来宠宠,心情不好就顺着墙头丢出去?还是她当自己是沙袋啊?隔着墙头丢来丢去的,那不比被人抬头绕遍大半个王府更丢人?
严真瑞忍不住扯了扯周芷清的头发,周芷清敢怒不敢言,才要躲,又笑嘻嘻的把脑袋递了过来。
严真瑞改扯为抚,使劲的摩挲了一回。
他吃软不吃硬,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严真瑞还真是发不出火来。他知道她没说假话,这丫头自尊心强的很,从前好歹也是千金大小姐,还没受过这般委屈,听她又说的这样可笑,严真瑞气乐了:“行了,本王又没说不同意。”
周芷清真没想到,严真瑞居然同意了。雷声大,雨点小,这件事就这么轻轻放过,她喜出望外,立刻殷勤的道:“王爷,您快用晚膳吧,刚才光顾着喝酒了……”
看她小狗腿子似的又是布菜,又是盛饭,严真瑞气也消了不少,却还是恨她耍小聪明,便道:“你不是愿意做丫头吗?以后你就是这昊日居里的丫头,不许跟本王没大没小,也不许再称‘我’……”
“……”周芷清张口结舌了。
一件小事,周芷清成功的给自己在宴王府定了位份,严真瑞一句话,就给她在这王府里定了性,她成了这府里的奴婢。
这与周芷清所期望的大相径庭。
她本意是想离严真瑞更近些,孰不知把他推的更远,争取到了离严真瑞最近的位置,却也失去了她最引以为安慰的身份。
她以为起码他会给自己一个更正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