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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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5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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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斥候已经派出去了,我们是不是立即开赴渡口?”已经安排好该做的一切的帮统,气喘吁吁地跑到标统大人的面前。

    黄淳熙又看了看风陵渡方向,来自风陵渡方面的炮声似乎更剧烈了,爆炸所引起的巨大光亮也在闪烁着。可凭着耳力,黄淳熙能够清晰地分辨出,刨除第一次把他从睡梦中惊醒来的炮声,是他熟悉的之外,但随后越来越强烈、声音又格外地清脆的炮火,却是他平生所陌生的。不用说,那一定都是来自对方的炮火。看这架势,定是是有人在大举强渡黄河了。

    真是怪事,济南的和谈不是还在进行中吗?蒲津关方面昨天来的消息,不还是“赤匪”已经答应明天,不,现在应该说就是今天,他们就要归还抢夺去的关口吗?莫非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挑起大规模的武装冲突?真要是这样,那“赤匪们”干嘛不走个捷径,直接由已经被他们控制在手里的蒲津关大举出兵,反倒却多此一举地要在这里讨晦气呢?

    “大人……”

    急促的马蹄声,裹卷起一阵的烟尘,被派出去的斥候马队显然是在中途就折转了回来,只是为首的斥候兵马上,还多了一样的东西。

    “标统大人,卑职在途中遇上了王总镇大人派来告急的信使。”

    黄淳熙冲下高台,看看被斥候兵刚刚抱下马的王庆云手下,不禁眉头一皱,“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大人啊……”由于过分的紧张,以至奔跑在半途中不慎摔下坐骑,此刻,一张脸早被顺着破裂的额角还在不停地咕嘟咕嘟流着的污血糊满了的信使,虚弱的站都站不稳,“快……红军打来了……”

    “有多少人?”黄淳熙的目光紧逼着信使。

    “多……多了去了……”信使身子渐渐歪倒在斥候兵的怀里,声音微弱,“是……是……大队的……王……王大人请……请您,请您火……速……”

    “大人,”帮统把急切的目光由昏死过去的信使身上,转向了黄淳熙,“我带前锋赶赴渡口,标统大人先留在这里,等候蒲州方向回来的探报?”

    “不行!”黄淳熙紧走两步,一把抓住坐骑的缰绳,“既然风陵渡方向能出现赤匪大举的强渡,蒲州那面就不会出太大的事,我估计赤匪这又是在上演与蒲津关相同的戏。本官带主力去支援风陵渡,占大人带着后营保护辎重后面慢慢跟进,顺便等候蒲州方面的探报,以防万一。”

    风陵渡的炮台上,福炘的绿营炮队在慌张中,仅仅是部分大炮刚刚向着河面上的船队发射了第一轮炮弹,来自河对岸及河面船上的一片密集炮火,就以更加凶猛之势,紧跟着覆盖了上来。顿时,火光四起、浓烟滚滚、弹片横飞。威力强大的天朝红军炮火,将裸露在炮台上的绿营炮勇炸得鬼哭狼嚎、四散奔突。

    在一队护卫人马的簇拥下,急急赶奔炮台的王庆云,还没来得及登上炮台,就眼见得炮台后面的火药库被炸燃。在巨大的爆炸声浪冲击下,原本就就已经虚弱异常的王庆云,一头栽到马下。更倒霉的,偏偏一块由半空中落下的石头,就那么寸,恰恰不偏不倚地一下子砸在了已经被摔了个半死的王庆云脑瓜子上。

    “扑……”,红的白的一起四溅。

    炮台已失去了战斗力,渡口上,紧濒河岸,那些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绿营兵、团练的弓箭手战列,以及后面还在试图等待一旦天朝红军上岸,就立即可以扑上去的几个战阵,就成了天朝红军炮火恣意涂炭的最后目标。

    一片片河对岸天朝红军炮营送过来的“开花弹”,河面船队里稀里哗啦丢过来的掷弹筒炸弹,以及乒乒乓乓发射出来的枪弹,劈头盖脸地砸向河滩上密集的清兵军阵。

    头顶上有呼啸着落下来的炮弹,迎面又有尖叫着撕风而来的枪子儿,弓箭手首先变成了“疯狂的短跑手”。跟着是分成两排,被迫下只能站在军阵第一线的数百团练中的幸存者们,继而再传染到后面的左中右三个绿营兵大阵……

    望着漫天飞舞的兵勇、练勇们的残破躯体,望着那尽管不能算是很整齐,可毕竟还是有棱有角、有模有样的,转瞬间却成了一片如同“赶集的闹市”一样的四个大阵,也许福炘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仗不该是这样打的。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官长恐怕不能、也不想再去阻挡潮水般溃散下来的兵勇们,谁都知道,人的肉体那是扛不住铁胆来打的。

    福炘也一样。眼下唯一的道路,也只好是先退回到镇子上去,赶紧收拢被吓破了胆的兵勇们,依据街巷上的房屋地势,与太平红军再行周旋。只要能支撑到黄淳熙那个王八蛋的忠义救国军赶上来,或许才有得一战。

    黑脸膛上泛着亮光的余廷璋摇晃着粗壮的身子,登上了风陵渡渡口。一个个刚刚登岸的将士们掠过他的身边,向前飞奔。

    来自身后对岸的支援炮火已经停顿了,可河岸上立即展开师属炮兵营,几十具小巧的掷弹筒,在停顿了也就那么短暂的时间之后,却是又开始了清脆的欢叫。

    “习团长,我再次要求你,不要贪大,快速把他们赶出镇子就算是完事。”余廷璋冲着他的一团长屁股后面吼完,把头又转向了身边待命、急得直跳脚的特务营营长,笑了,“你们这不刚刚才打完这抢滩第一仗,又急了?呵呵,放心,有你的仗打。”

    余廷璋伸手由东向北画了小半圆,“按照原定计划,蒋营长,你们立即向东插,绕到镇子的东北构筑阵地,与一团呼应。对镇子里溃散出来的那些人,只要不影响你们,就不必加以理会,好好等候黄淳熙那个混蛋的到来。”

    又是一阵雨点般的炮击之后,红九十一师一团扑进曾经繁华一时的小镇。

    “专打忠义救国军,其他降者既往不咎……”伴随着强大的政治攻势,一场巷战展开了……



………【第三六七章逐鹿(九)】………

    福炘从前面退下来刚到镇口的时候,虽然有不少的溃兵早四散逃窜的无影无踪,但毕竟大多数还是在他的前后涌进了镇子。看到那些尽管各个脸色煞白、丢魂落魄,总算已经远离了天朝红军炮火圈,脚步又开始放缓了些的兵勇们,他还曾经试图有计划地把手下都组织起来。以他的想法,只要人马该进院的进院,该守街的守街,能上房的则上房,大家就既能互相照应,又可以相互依托。

    没想到的是,跟着腚尖叫着追来的天朝红军炮火,一下子就粉碎了他的这个幻想。

    炮弹刚一着地,好不容易安定了一会儿的兵勇们立即像是站在了烧红的铁板上,轰的一声就做了鸟兽散,哭爹喊娘地争着抢着朝两边的院子、店铺里窜。

    福炘那显然还不是很适应这种战阵的坐骑,此时竟然也受到了惊吓。疯狂的坐骑长嘶中一撩蹶子,本来还在挥舞着腰刀,愤怒地打算制止住这些神经质的手下们的福炘,顺着马头就窜了出去,跟着就是一个嘴啃泥。

    被摔得七荤八素,满是鲜血的嘴唇子肿起老高的福炘,幸得紧随身边的中军副将和几个护卫的扶持,才勉强站起身。这个时候,他再也无心考虑什么别的了,因为远远的他已经看见一片黑压压的身影,在向着这里冲过来。

    在中军副将的沉稳指挥下,七八十个亲随护卫架拥着福炘进了路边的一个大店铺。

    这是一个几个月前被征集成绿营兵营房的大车店,迎面的大房间足有寻常小户人家房子的四个大小,南北贯通的一张大通铺上,满是杂乱的铺盖,整个房子里弥漫着骚臭及稻草的霉味儿,令人窒息。

    不过,现在这里倒成了一块“风水宝地”,在福炘这伙人还没进来之前,百十号惊魂未定的兵勇早就塞满了整整一屋子。

    副将号令护卫们连打带骂地将抢先钻进来的兵勇们轰到了院子里去组织防御,之后,一面吩咐护卫们堵门的堵门,防窗子的防窗子,一面扶着福炘上了那个大通铺。

    他看了看不透一丝光亮的后墙,“大人……”

    不知道是因为屋子里的气味过于难闻,还是伤痛的导致紧皱眉头的福炘,没考虑到副将下面想说的话,其实是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守的必要了。外面,炮声还在隆隆,杀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现在,他一心想的都是,如果大家就这么的困守在一个个密不透风的房子里,没有统一的指挥,各自为战,那么,这个镇子恐怕守不上几时?

    他呜呜了几声,可是带着血的嘴唇疼的他说不出话来,只好在黑暗中推了推副将,一只手捂着肿胀的嘴,另外一只手臂比划了比划。

    副将明白总兵大人的意思。他默默地站起身,推开堵在门口的几个兵勇,伸手一拉房门,一阵巨响,吓得他“咣当”又推上了门。太平红军已经进镇了。

    紧邻街口的一间小屋子里,拥挤着几十个绿营的兵勇,黑暗中,人挨人,人靠人,每一个都是大气不敢出。

    “专打忠义救国军,其他降者既往不咎……”外面,响起了天朝红军的劝告,可如同抱团取火的兵勇们只是相互间挤动了挤动,没有其他反应。

    “哗啦……”窗扇被打破。

    “碰!”

    “妈呀!”

    挤成人肉团一样的屋子里,不知道是谁重重地挨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随着叫声,“人肉团”下意识地朝着后墙一涌。

    “轰……”,一声巨响,整个屋子为之一晃。

    在屋子里发出的一片凄厉惨叫声中,外面,红军士兵踹开房门,挥舞着大刀,扑了进去……

    一个院落,紧随着两声手榴弹爆炸,在弥漫的烟雾中,争先恐后的天朝红军士兵翻过院墙,院子里,顿时刀光闪烁。利刃撕开人的肉体,血液喷溅,伤者在哀鸣。清兵抵挡不住,向着身后的各个房子里急窜,天朝红军士兵紧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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