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甘心情愿,”张祖光开始说的的确有些犹豫。听林主任话里的意思,恐怕自己也要离开恩爱多年的媳妇了,一想到这里,难免会有些心里酸酸的。
“好,好,”林海丰点点头,“过两天,朝鲜派遣来的使者就要来这里了。利用这次机会,你们要寻找到去往那里发展的渠道,成立内务部朝鲜特别工作站。还是由范文瑞任站长,薛江任副站长,以后直接接受我的领导。至于具体的办法和细则,由不久就会到来的你们经济情报局的汪海洋总监,详细指导和安排你们。”
“明白了,”薛江和张祖光几乎是同时点点头。
“呵呵,这就是我开始那句话的内涵,”林海丰满意地笑着,一指薛江,“你们这个安琪尔商行,与奕忻相互勾结,把个皇城闹得鸡飞狗跳不说,还怨声载道。尽管北京城在光复的一年内还都是奕忻所管辖,但是,这些错误的方法和手段,总要由天朝来替他背。所以,将来不狠狠地收拾你们一下,难以平民愤啊,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薛江看看张祖光,苦着脸咧咧嘴,随后,也跟着哈哈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捂着嘴低声地说到,“主任,既然是这样,反正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那俺可就把刀磨得再快点儿,不宰死那些捞足了满洲人绝不收手!”
“那是你们商人的事情,我可是不参与,”林海丰轻松愉快地喷吐着嘴里的烟圈儿,“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攒了多少钱了?”
“钱?哈哈,数目实在是太大了,别的不说,再修建个北京城估计差不了多少,”薛江得意洋洋地看看张祖光,然后冲着林主任做了个鬼脸儿。
“厉害,真是厉害!”林海丰呵呵一笑,一伸手,“借些给我,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
“借多少?”薛江有点发懵,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把手已经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林主任,“要是十两、二十两的,我那里有。要是百八十两的,那就得跟祖光跟我一起凑,可这要是再多了……”
“再多了怎么样?”林海丰的手还是没有缩回去,而是逼视着薛江。
“要是再多了的话,”薛江一咬牙,“五百两以内,您打借条,我从库里拿。但是……但是保证十天之内归还清楚。”
“十天?晕死我,我要是有,还能跟你薛大掌柜的借?”林海丰摇摇头,“再说了,五百两能干什么,后面加上个‘万’字那还差不多。”
我的天!薛江这回差点儿晕死过去。他使劲眨巴眨巴眼睛,像是不认识了似的看着林主任,“林……林主任……”薛江的舌头都开始不好使了,“林主任……这个我可不能照办。”
“为什么?”林海丰猛地往回一收手,好像有些愠怒了。
这下,薛江倒是硬了起来,“主任,按照训令,现在我们的直管上官是汪海洋总监,您的指令在没有汪总监的认可之前,我们是不能服从的。”
“汪海洋?”林海丰似乎更气大了,“他一个小小的总监难道还盖过了我这个内务部大臣?他能随便拿钱,我比他官大得不是一级两级,反到还拿不了了,这是谁定的什么狗屁训令?简直就是胡闹!”
………【第四六八章值得,值得啊……】………
主任难道喝醉了?薛江被林主任的“胡搅蛮缠”闹得虽然有些愈发莫名其妙了,但心里却是更铁定了主意,“主任,没有您的命令,汪总监同样也拿不走一文钱,这个训令可是您亲自定下的。”
“我定的?”林海丰装傻充愣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忽然,痛快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啊,就是应该这样。钱这东西是好,可不是你的你就千万别拿。将来你们离我们更远了,铁的训令,就必须要有铁的执行,否则还一张擦屁股的废纸。”
薛江和张祖光不约而同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他们明白了,林主任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其实就是在考察他们。
“主任,听说咱们要从天京迁都这里,您刚才所说的借钱,是不是还有这方面的意思啊?”
林海丰笑着冲薛江点点头,“我已经提议统帅部了,迁都北京,而且把天朝政府所有的机构都集中安排在丰台。”
“这样啊,”薛江和张祖光相互一望,有点儿不理解,“丰台那边没有大宅场院,要是建在那里,一切就都得从头开始。其实……其实,以我的看法,倒不如就选在外城这里更好。”
“怎么会更好?一下子呼啦啦来了这么多人,都得有个窝儿,势必就要侵占这里原有百姓们的利益,”林海丰摇摇头,“他们才是主人,而我们不过就是为了他们服务的仆从,哪有仆从轰走主人的道理。古人尚且知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道理,我们这些号称是为人民服务的人,难道还能去与养育和支持了我们的人民争利益?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那……”一想到天京城里曾经的那些王侯府宅,再想想刚才林主任也许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的那巨额钱款数目,薛江就不免禁不住地在心里摇头,“那得需要很多钱的。”
“呵呵,是要花很多钱啊,”林海丰续上第二锅烟,“据行营调查所知,眼下这外城里很多的住房都需要整修,还有卫生条件太差,不仅茅房缺少,那么多的污水沟也都需要疏通,否则影响居民的正常生活,这都需要钱。至于政府机构的安排,行营这在加紧草拟方案,单单就是办公和居住,那是花不了多少钱的。你们看,分别建上几个大院,这是办公房,这是生活区……”说着,林海丰在饭桌子上边画,边给薛江两人大致讲解了一下未来的各个政府大院。
这……薛江和张祖光一听之后,不由得又是一阵惊讶。这哪里是王侯们该去的地方,如果不是院子大了许多许多,那简直跟老百姓居住的大杂院可以相互媲美了。
“那……那内城将来空闲出来的那么多王侯府宅……还有……还有那么多闲置起来的民居……得……得怎么处理才好啊?”张祖光满面疑惑地看着说得兴高采烈的林主任。
“简单,太简单了,”林海丰呵呵一笑,“那些好的府宅,有的可以拿出来作为提供给人们散心游玩的场所,对了,那叫公园,也就是公共的园林。有的嘛,则可以改成学堂啦、图书馆啦、研究机构啦等等之类的地方,去为大家服务。今后的内城,严禁各类有损其城市整体观瞻,或是破坏性的行业出现,她将被作为重点保护的我们中华民族的建筑经典,永远地、完整地传给我们的后人,造福子孙万代。”
看到薛江和张祖光不住的点头,林海丰笑了笑,“所以啊,你们要提前有个准备,这些工程也要统一由你们安琪尔商行来做,具体事宜由汪总监布置。哈哈,怎么样,薛大掌柜,你这顿饭可是不白请我哦,轻而易举地就又捞到了一个大大工程,恭喜啊恭喜!”
“求求您了,主任,谁要是接了您这个工程,那非得赔掉了底儿,哭都找不到庙门啊,”薛江装的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马上,他又哈哈地笑了起来,“主任,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个拆东墙补西墙的‘艰巨’任务完成好。”
“那就辛苦你们了,”林海丰点点头。
“嘿嘿,为天朝……不……为人民服务嘛,再苦再累也心甘!”薛江开心地笑着,顺手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了一把。
“还有一点,我要特别提醒你们,”林海丰认真地望着眼前的两个忠实部下,“也许以前有些疏忽,有些训令制定的过于偏颇,没有更多地考虑到你们的实际处境。以后的任务中,你们总是脱离不了老本行,挣钱是重要,节省也重要,但是不能过于刻薄了自己。属于你们的该有的活动经费,以后不允许随便勒裤腰带节省,记住,身体第一。”
薛江转头冲着张祖光,俩人互相一笑,“主任放心,以后绝对不节省了。不吃个肥头大耳,绝不回来见您。”
“好,到时候我亲自把天朝的功勋奖章给你们挂在胸前。”林海丰郑重地望着二人,一字一顿地说到。
薛江他们说归说,实际中还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
北京内城满洲人的外迁进展的异常之快,半年以后,除去少数一些“有一技之长”的满洲贫民外,其他人等连同那个“小皇帝同治”,就都被几乎可以说是“赤条条”地迁往了各地。
同时,太平天国最高统帅部北方行营在“认真核查中”发现,承担北京城修整的安琪尔商行,蒙蔽北京临时军管会,涉嫌多种舞弊案,决定予以查处。可不巧的是,安琪尔商行的大股东范文瑞和薛江及其“爪牙”居然在此前就已经“携巨款畏罪潜逃”。于是,安琪尔商行被北方行营收归了国有,据新创刊的“京华报”发布的消息称,在股东们的大肆挥霍下,安琪尔商行其实早就已经资不抵债,国有后,留给天朝政府的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为了把北京城的整修、建设大业继续下去,为了不给天京的天朝政府增添更大的负担,北方行营所辖近百万将士,硬是勒紧裤腰带,从自己牙缝里省钱,才使得如此浩大的利民工程得以维持云云……
“潜逃出”北京的范文瑞、薛江等人,在上海的一处秘密地点,与早已提前到达这里的张祖光重新团聚。在经过了两个月的秘密特别培训之后,他们相继到了朝鲜,“安宁商社”、“同乐堂大药房”又开张大吉。
在范文瑞和薛江的指挥下,“内务部朝鲜特别工作站”在朝鲜、琉球、东瀛倭国构织起了一张张巨大的经济、军事情报网,并在对倭国的贸易中,大发其财,为天朝财政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成为继美洲、欧洲站之后,天朝内务部的第三大王牌站。
遗憾的是,薛江最终没有能站在林主任的面前,亲身体会接受林主任授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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