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回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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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回纹针-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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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意义吗?” 

  冕良语塞,如果安琪还活着,他应该已经是沈安琪的丈夫吧?远钧对他来说,应该是陌路人。不,他受不了这个念头,冕良躲开远钧的目光。 

  “看着我的眼睛,”远钧不打算放弃这个话题,“韩冕良,回答我,如果沈安琪还活着,我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冕良的回答有点逃避,“这个假设很无聊,因为没有这种如果。” 

  “那让我来告诉你,如果沈安琪还活着,我和你的结果。”远钧拉拉身上那件蓝外套,“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穿的是这种款式的外衣,不过你那是Calvin Klein的拷贝版,绿色,制作很粗糙。可你不介意,因为你是个穷小子,可能买件衣服就只是件衣服而已,能挡风寒就好,你才不介意他是什么品牌,什么质地,是不是假货,你只是货真价实的,想用这件外套温暖你爱的那个女孩儿一双冰冷的手。那天晚上,我开着我妈的车去兜风,周末,路上堵车,我在车上,看着你这个穷小子,把女朋友的手,认认真真揣在你的口袋里。那一刻,我就想,那件外套一定很暖和,而我,也想被穿着外套的那个人,那样的爱。” 

  居然是这样?冕良傻傻望着远钧,是不是,这就是她说的,她们之间,时间不同的存在?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去你住的那个巷子拍广告,住在你的隔壁。我特别在CK专柜,歇斯底里的买了最小Size五件男装,穿在你眼前出现,想让你注意我,可惜你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如果安琪没死,韩冕良,我想我也只是,徒劳的住在你隔壁,看着韩先生和韩太太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傻瓜而已。不过,这是我自找的,我没得怨,没有谁是必须要爱谁的,”远钧声音哑哑的,“谁让我先去招惹你?” 

  冕良眼眶泛红,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方面,他被远钧撼动,她真傻,他不知道她是这样的在爱。一方面,又觉得远钧说对一个事实,如果安琪没死,事实大概就是她说的那样。对家庭忠诚,这是男人的责任,即使对方是远钧,他也不能越轨。 

  “可是,安琪已经不在了。”冕良试图安抚远钧的伤痛,“好了,我们回洛杉矶再说好不好?” 

  “她还活着的,一直在你心里,一直!”远钧手指点点冕良的胸口,“我不会跟你回去。”她语气沉痛,“Los Angeles,天使之城,我等在那里,等到你,痴心妄想以为那是可以和你另外开始,有机会好好生活的地方。原来我错了,我的一番用心良苦,只是为了让你在天使之城遇见你的天使安琪。这是天意吗?我认命,我骆远均从不跟天斗,韩冕良,你去找你的白雪皇后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冕良上前一步,试着拥抱远钧,安抚她,“你想太多了,我们确实是在那里好好生活的,遇见曾小姐是意外,我们先回去,你冷静一下我们再谈好不好?” 

  “我现在很冷静,”远钧避开冕良想抱她的那双手,眼神沉静,深邃,“韩冕良,我们完了,分手吧。” 

  冕良如中雷击,两条想抱远钧的胳膊无力垂下,不能相信,轻轻的,象怕碰碎琉璃工艺品那样的声音,“你说什么,你疯了吗?” 

  “我没疯,很清醒,”远钧确实很清醒,“我要和你分手,不想那么累了。” 

  “我没和她上床,”冕良这会儿的意识溃不成军,长途奔波的疲累,来自远钧的打击,快把他摧毁了,徒劳的解释,“我没和她上床,她也不是安琪。我确实有错,可我不觉得我的错误大到让你放弃我,我不答应和你分手。” 

  远钧笑,是那种会嘴角呲出獠牙,魔鬼地表情,“你对我不忠,”她清清楚楚的说,“你对我不忠,韩冕良,”她一字一句,绝然铿锵,“一次不忠,百次无用。” 

  终于,她对他说出这句,让他心冷到象被抛到地狱的话。自从她曾经在冕良给她送双皮奶的那个早上,对沈柏森说出这句话,冕良就一直心怀耿耿。他特别讨厌这八个字,总觉得毫无人情味。那样的讨厌,难道是他的潜意识里,早早预见,他会对她不忠?或者,他一直对她不忠?我没有,冕良挣扎着,我没有不忠。 

  四周寂寂,雪落无声。远钧不再与冕良纠缠,披着一肩雪花,继续前行。冕良跟着她,无助地想,他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怎样让她回心转意?一次不忠?百次无用?谁发明的这句话?他想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远钧进去一家地下店铺,冕良记得这个地方,这里专卖麻辣小龙虾。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坐城池,到处塞满了他和她共同的回忆。她们曾经在这个地方吃过小龙虾,喝过淡啤酒,冕良记得她说,世道艰辛,妖孽横行,我们应该什么都不怕。 

  可是远钧啊,和我分手,你真的不怕吗?为什么我这么怕,冕良坐在罔顾他存在的远钧身边,怕的发抖。 

  远钧这次要的不是一大盆,而是一份小龙虾,一瓶淡啤酒,津津有味的吃喝起来。冕良在她身边,看了她很久,她当他透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点一滴的过去,慢慢的,冕良逐渐相信,她是真的不怕和他分手。 

  “我离开了,你怎么办呢?”冕良抽出张面巾纸,象往常一样,替远钧擦嘴角的酱汁,柔声问。 

  “请相信,没有你,我也能活得很好。失去爱情,我绝对不会再赔上我的心情,求求你快点离开,放过我吧。”远钧直视冕良,目光清澈,并不会为冕良的体贴举动而动摇或不适。 

  “做梦会不会梦到我?”冕良再问。 

  “梦到你的话就在梦里杀掉你,”远钧的面容柔美恬静如初春的早晨,声线清晰悦耳的说,“也请你相信,我会动作利落,手段高超。” 

  似乎可以离开了。冕良手缓慢的抚上远钧柔顺的,被雪染了半湿的发丝,在她额角,印上缥缈如蝶翅般的一吻。“果然是天下第一的骆远均,”冕良轻笑道,“就算有一天简安扬真变成疯狂的科学家,他也一定复制不出这天下独一无二的你。” 

  一步一步离开,身后是他的幸福,他的云彩,他的甜美,他的流年似水,他的刻骨铭心,如今已覆水难收。每走出一步,冕良就深深知道,他今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他却对这一切无计可施。假如她不要他,他能给的除了让她自由,其余什么都做不到。 

  走在雪势增大,人迹稀少的广场,仿佛能听到新年倒数的钟声,7,6,5,4,3,2,1,远钧,我爱你……冕良觉得自己快死了,这样不行,他得找点什么救救自己。天气冷得他上下牙磕磕的扣出声音来,他颤抖着手在公话拨通一个号码,求天拜地,他一定要在。 

  那个熟悉的,亲厚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吴昊,哪位找?” 

  冕良松口气,“我可以去看看你吗?” 

  “你是~~”吴昊迟疑一下,“冕良吗?你在哪里?” 

  “告诉我你在哪里?” 

  冕良半干半湿,满头满身落满雪花,像个雪人样出现在极地中心办公室的时候,加班的吴昊傻愣愣,受惊似的看他半天才镇定如常,“我上两个月才从南极回来,其实本来应该呆到四月的,不过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必须提前了。这次我们收获很大,你来看。” 

  冕良机械性走过去,吴昊打开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些极光的图谱和数据,他指点着,“看到没有?这条是冕状的,具有射线状结构;这种是带状,纬向带状分布的特征;这种浪涌结构比较复杂而且运动、变化又很快的……” 

  那些孤独的,世人很少得见的图像,和那些拗口的,却让冕良一直感觉亲近的数据,包括吴昊温和的讲解,和一杯杯灌进冕良胃里的热咖啡,让冕良确实有种活回来了的感觉。人,是很了解,该去哪个地方让自己休养生息,疗伤复原的。或者,这也是远钧独自回国的原因?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和吴昊一起走出极地研究中心,吴昊问冕良。 

  “明天早上,哦不,今天早上。”他腕表上的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嗯,”吴昊不问其他,“好好读书,韩冕良!” 

  “是,我会。”冕良点点头,他好像也只剩这件事情可以做了。 

  钩子说的真对,很多事情,都会在时间的流逝里,变成我们不能预料的样子。 

  二战期间,美国中士约翰&8226;尤查斯离开沟切斯特小镇,离开他爱着的沙丽去法国前线,是什么样子的心情?当飞机在云海里穿行,他有没有哭? 

  在时间里,只要还牵挂,命运终会重叠相遇。兜兜转转,象那枚回纹针,时间的回纹针。远钧,我和你的时间,还会如此吗?坐在飞回洛杉矶的班机上,冕良发现,离家乡越远,他的身体越空,好像所有的重量都留在家乡,飞机上的自己,不过是个空壳。 

  想当日,为了远钧追去洛杉矶时,原本想着,要给她很多很多很幸福…… 

  再飞回洛杉矶,是半夜时分。上机前母亲的叮咛言犹在耳,“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可是冕良睁着眼睛一路飞回来,他也忘记自己多久没睡过。 

  坐飞机旅行的感觉很奇妙,家乡大雪乱飞,LA狂雨如注。 

  打开家门,冕良却看到,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昏睡在沙发上的安琪?不,曾忆湄。这种情况下,看到这个人,依然有时空错乱的感觉。不过,冕良更奇怪,她是怎么进来的?难怪远钧会说,她坐在床头微笑,她是妖怪吗? 

  冕良放行李的声音惊醒曾忆湄,她揉揉眼睛站起来,“你回来了?” 

  冕良懒得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想再动弹。 

  曾忆湄却胆大包天,她竟然撩云拨雨的做了个极具挑逗性的动作,玉腿轻抬,跨坐到冕良腿上,抚弄着冕良那张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脸,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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