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除夕,宫里和各府各宅的宴席几是如茬。
胤禛退宴得归,已是戌时三刻(20:30),直进了福晋的南院,由着那拉氏和苏培盛等人侍侯着去了寒衣、暖了手脚。他向来没什么酒力,这么几日喝过来醉意难挡,便歪在外榻上醒晕。那拉氏亲端过醒酒药来,只是胤禛闻了那药味便不喜,摆手叫了退。
“虽不好渴,却总是可去些酒晕,尝一点也是好的。”那拉氏仍如往日般试图劝说一句。
可胤禛厌烦得很,一挥衣袖而过,紧皱着眉头。
那拉氏无法,只好取了些浓茶来给他勉强吃了两口。
迷腾了一刻觉得不那么晕了,胤禛开口道:“叫焦进外殿问话。”
那焦进早早侯在殿外,一传便进殿来隔着暖帘听侯。
“二阿哥今日如何?”
“回王爷,今日德妃娘娘家宴,很是赏了二阿哥。甲时才放二阿哥出得宫。二阿哥出宫后随着宝格格去了公主府,过申时三刻才回府。回府后说是累了便谴退了奴才。”
胤禛听了最后一句:“然后呢?”
“奴才不敢有离,守在隐住,果见二阿哥使了个小监往北院去,便跟去一查,确是叫了年侧福晋屋里之人。待查后得知,是从德妃娘娘和宝格格那暗讨了外伤之药专给那竹桃使用的。”
那拉氏一瞥王爷,见他闭目不睁,似睡却绝不曾真睡了。心下一叹,弘昀这孩子也是,什么事明着来或交由她来做反引不出这许多事,偏偏他一个孩子不了解王爷的性子,只怕这次救不了竹桃反更累了她去。
“都是些什么药?”
“德妃娘娘处得舒筋止血方
20、第十四章 杖责 。。。
两单、怔忡惊悸方一单、活血化瘀方一单,由宝格格处得洋人进上的外伤膏两种。”
那焦进是自上次弘昀书房事件后胤禛新调去二阿哥住的近侍,二十岁上下,最是严谨之人。半日里,才听王爷哼笑了一声,使了他下去。
时已不早,那拉秋蓉扶着胤禛在内床躺下,才自个儿除衣睡下。一时间室内很是安宁。秋蓉想了片刻,最终开口道:“爷,左不过是个婢女。弘昀一直是个知分寸的孩子,难得一个得他喜的婢子——”
“就是因为弘昀是个知分寸的好孩子,爷才不准任何人坏了他的性子。”胤禛说到可恨处,再一想那张纸上“昀昀宝贝”四字便突然瞪开了双眸,上了火气,要坐起又觉得晕得厉害,一时头脑子里便嗡嗡的。
秋蓉见了,忙起身替他揉着太阳穴。
待胤禛感觉稍好,便一手轻推开福晋,侧了身子以另一手掌按着半边穴。
“爷,怎么说也是年氏家里带来的人,现已受了爷的打罚,若再行……”
“就是因为是她家里带得的人,才会如此不知分寸。以后,任何妾氏皆不可再私带家奴进府。”
那拉秋蓉听王爷这口气已是半句话也听不进劝,便止了话头,睡下。
这一夜无话。
皇家男儿几多忙碌,女子们却日日相同。
春节之后转眼已近元宵。
夏桃已能侧身,幸好没打伤着盆骨。
这日胤禛去了年氏屋里,本要夜宿,可偏偏年氏身体虚弱极不配合。这种情况这两月间也发生过一次了,胤禛即是再傻,也明白年氏的意思。心下恼火不好当着年氏发作,便直接使人止了所有府外的大夫。
这府里原有大夫,府内人生病自是可医,只竹桃需要请外医。年素尧一听,便更是恨了胤禛。
因王爷有命,严禁各屋走动。年素尧使不出人去府外配药,实在无法,只好这日便又求到了福晋处。
那拉秋蓉打量着冬日里气色不怎么好的年氏,见她能为了奴婢如此使力,便开口劝道:“年妹妹,你嫁入府中也近一年了,却怎么还是不明白嫁作人妇的意思?更何况,这里是雍亲王府。”
年素尧听了,看向已不再年青的福晋。
“观妹妹言行与风度,便知妹妹在年家是极得宠的。只是,妹妹怕是还不明白,年宅里妹妹或许是喜甚得甚、无所顾忌,可这雍亲王府里——却只有一个天。”秋蓉说罢,喝了口奶子,瞧瞧年氏眉间开始涌上一抹愁思,“妹妹心里是极通透的。你不比那李氏,空有张脸面,你是有身家、有本事、有深度的女子,凭着年妹妹的份儿,就是爷也不能轻把你如何。我们爷可能不是妹妹喜欢的男子,可既然妹妹已经嫁入王府,便一世都是雍亲王的侧福晋了。姐姐也看出来了,妹
20、第十四章 杖责 。。。
妹并不在乎什么份位,可见妹妹是个极高尚的女子。只是有再多惦念,何不花点心思在相夫教子之上方是女子一辈子之事那。”秋蓉看了看几上那盛茶的福杯,“女子,求的,也不过有夫可依、有子可承。如果不能另有选择,或许清清眼睛,便能还你一个不错的选择。有时侯,面前的不一定不能成为最好的。”
年素尧何等聪惠,又岂能听不明白福晋的意思?除了不肖理,更是她不懂,同为雍亲王的女人,福晋为何要对她说这些?算是联合吗?她也听三哥打探过,这位四福晋是再不能有子了。这一年看来,福晋极是不温不火,看着对每个人都挺好,却也从未对谁多好一分。这时候劝解自己,做起和事佬来,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味儿。更何况,哪有女子真的这般替夫君的侧氏着想的?
年素尧并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思量。
那拉秋蓉一见,唇角自一笑,开口直道:“你来求我救那婢子,不如求己,我是没那本事与王爷反着的。”
年素尧见福晋冷了面色,唇含轻蔑,便更是定了福晋暗小人的心思。
回到北院东居,见竹桃面无血色,还发起低热来,坐下想了半日,正见堂内那株暖养的兰花还开着,便深深吸口气,叫来竹清:“你去使人回福晋,就说我屋里难得这时节寒兰还开得盛时,想请了王爷稍晚来赏花,问问福晋可能行得?王爷有无雅性?”
那竹清暗轻口气去了,竹淑立在边上只是不知想些什么。
夏桃卧在榻上,侧转首看那年氏,瞧她一脸子冷傲的绝决,心下不知怎的,便是一阵无法自抑的动容。
这年素尧虽然脾气不好,却对她看重之人极是娇纵,自夏桃进了年宅到如今随着来王府,虽不至于大鱼大肉上客地待着却没谩待夏桃一餐一衣,虽不至于如神般供着却也从不强她做不拿走的事。到夏桃因弘昀惹了老四,年氏没说她一句反恼了老四去。这女子,不因为嫁入王府便屈依于老四,爱憎仍旧全凭己好,确不似一般女子身心如萍,也算这时难得一见的真女子了。
心下一叹,夏桃一掌裹了年氏近在榻上的一掌。
年素尧感着掌间的温度,突然间莞儿,心间也没那么沉重了。或许福晋有一点说得极对,死守着不去接触,便什么希望也没有了,她终归是要一辈子在这王府过活了。
一时,年素尧拍了拍夏桃的掌背,轻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伸来一刀、迎头一刀,我年素尧还能怕这等阵势?”
杏目一挑,极是妩媚,和着年青女子的清傲,又如何不讨有智男子地喜欢?
夏桃笑了。
也难怪了,能是宠妃的命。这么个年素尧就是雍正那乖张的性子只怕也不得不中个四刀五刀的。
这一想便
20、第十四章 杖责 。。。
乐了看开,还隐隐牵了伤口一阵刺痛。
老四,你看着吧,有这年素尧在,看不整得你二五八万为你姑奶奶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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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墙枝 。。。
株型修长健美,叶姿优雅俊秀,花色艳丽多变,香味清醇久远。集诸种兰花之美于一身,聚万物之灵气于一体。寒兰,不愧叫人趋之若骛。胤禛细细欣赏完年氏的得意之作,再细思当下的时节,到真是对年氏的心思很是赞叹,看着她的目光也便柔了一分。
“宫里也有几株寒兰,只是一两个月前便榭了,难得你爱怜此物。”
年素尧见王爷离盆坐下了,接过竹清递上的热帕子传给王爷净了手,才道:“妾没什么功劳,都是竹淑这丫头看着的。”
胤禛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她的谦逊。要知道做丫头的,做好了是主子的栽培,做不好更是主子的不教了。
年素尧并不知道王爷喜欢吃什么,往日里不曾注意,这时再想准备竹桃又病着自是不能掌勺,便使了竹桃写了几个往日里她最是喜欢的菜式着竹清使人看着照做了,力求更为精致完美。
菜一上桌,胤禛的眼睛便是一亮。
夏桃做的东西他不是没吃过,只是一直并未从他口中听他多赞一句或多吃一些,福晋便只当他不在意这些,天气一凉便止了夏桃的进食。而对夏桃来说,年氏没叫她对老四的膳食多费一分心思她便也不闻不问,只是同一锅里处理并不曾因为老四要吃便“敬业”一厘。再则她本就不愿与老四有什么插边球的接触,且心里清楚,自己那半吊水的厨艺也就胜在精美、迥异上,味道那是根本不能与什么御厨相较的。
胤禛眼前一亮,是因为他终于看到了年氏对他的一点点在意。要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他的妻妾在意他是本份,而能叫一个高傲雅洁的女人在意他或多或少都很能满足男人的自大。
胤禛看向年素尧。她还是那么得体,并不曾表露一丝丝对他的温情。眼帘一闪,胤禛清楚,她这场“鸿门宴”,想网住的并不是他这个人。
不觉自嘲一笑,胤禛弹了弹衣摆,放下心来。生在皇家,见得最多的便是算计。如果你同他讲什么情份他或许本能的怀疑你,可如果你同他谈得是利用,他再安泰不过。
果然,一顿饭吃下,年氏便开了口,到不曾多费什么功夫,只是她不曾有求于人,面上自是有些窘色,到叫胤禛看出她的稚嫩和清高,虽谈不上怎么喜欢这女子,到也不讨厌就是,比之那些害你却一脸子欢喜你的两面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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