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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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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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却是从何说起……那个……那一夜之前,下官也确实从不曾亲近过女色,公主也是可以作证的……啊,我是说……唉,总归那件事情确实是下官对不住公主。是个男人,这种东西没什么好解释的,便算是此生下官亏欠公主的。在公主和亲到突厥之前,下官不再谈风月便是了。”

    “听你这没良心的话,倒似是你要先等本宫对不起你在先,然后你才负本宫了?倒是好算计,明知本宫如今已经不可能抽身,而且为四姐报仇之事断不可移,却来说这些漂亮话。”

    “公主非要如此想,下官也无可剖心。只能说公主此前希望下官做到的,下官痛改前非都已经做到了。从今而后,公主若有所命,只要不是妨害到无辜的,下官定当尽力便是。言尽于此,咱便别过吧。”

    萧铣刚要起身,似乎又想起一件什么事来。从衣衽内掏出一卷手写的琴谱来,交给义成公主。

    “那一夜之后,下官回去,深觉惶恐,谱曲一曲,公主不弃的话,便留下做个念想——你这里可有琴么?”

    义成公主不言不语地拿来一张琴,萧铣便盘膝坐地,把琴横放在膝上,单手屈指随意弹拨,“3323;35323;1123532212……”,正是《菊花台》的曲调,若不是周某伦的曲子大雅至简,不求繁复,换成钢琴电子琴手都不用挪位子就能弹奏的话,以他这个业余旁观的水平,只怕还弹不下来。古人琴曲本不配词,但是萧铣随性而为,却也把方文山的词删改了一番,竟颇合眼下离合无奈之情境。义成公主端庄地静坐,竟然听得痴了。

    一曲终了,萧铣把谱子放下,又拿过一个带凸起簧片的木滚筒,便如此前发明的自鸣琴机关,一并推给义成公主。

    “下官只擅谱曲并吟作诗词,琴技本非所长。恰才不过根据心中所谱信手弹来,谈不上技法。公主若能熟习其中意味,想来定然远胜于我。若是听了一遍还不明白缓急,可以用这个机关……”

    “不必了,本宫不需要那东西。你这曲子,虽然极简,不过却韵味极深,着实难得。”义成公主拿过萧铣膝上瑶琴,随手便弹,仅仅听了一遍,居然技法情境远胜于萧铣自奏,让萧铣不得不叹服有些东西他果然只是博而不精,不得门径。

    两人琴瑟和鸣,不觉日色已暮。眼见又是戌时,萧铣起身要告辞时,被义成公主故作不情不愿地拉了一把。

    “让阿凤假作回去吧。你明日卯时过后,从靠近大宁坊的侧街逾墙而出便是。今夜……很安全,朝廷根本不重视本宫这个即将嫁到突厥的弱女子,近日还没人盯着。不过从今往后,不要再来纠缠。”

 ;。。。 ; ;    数日后,晋王府。

    “你这孩子,竟是给你姑父出了什么难题!这都好几年了,都没见过大王如此长吁短叹的,说是民部、工部又在钱粮徭役上吐苦水阻挠。”

    萧铣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听姑母萧妃的训示。或许这也算是他在杨广身边混前程的最大保障吧,哪怕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总归有姑母是自己的后盾,会给自己通风报信。哪怕是杨广召见,也都有机会先知道风声

    “侄儿只是前日献上了借和亲削弱突厥三策,晋王殿下当时看了让心腹诸臣商讨,也都觉得好,并未做过别的事情……”

    萧铣还没继续辩白,内堂一个小宦官跑出来对萧妃行了一礼,然后说:“晋王听说萧主簿到了,宣他进去。”

    “那你便去吧,一会儿对答可要仔细!”萧妃犹然哀怨担心地叮嘱了一句,还伸手把萧铣起身后的衣服拉拉挺,才放他进去。

    萧铣跟着宦官转过两道回廊,进了杨广的书斋,果然见杨广的神色有些忿忿,似乎是生平志向被人阻挠一般,连容貌似乎都不如往日英俊了。萧铣乖乖行礼,等着杨广开口。

    “你这小子,可是给孤出了大难题!工部和户部这两日在御前好生盘算,在吴地行河运榷商制度,前期靡费实在过大,你献的三策,只怕无法短时间呢施展了。孤的大事,便在即日,若不能锐意进取,如何服众!”

    “殿下,朝廷自开皇十八年二月,征吴地民船三丈以上为官有,然至今一月有余,经营运作颇不得法,想来吴地民生久承其弊。若能开运河,不仅利于榷茶,也可便于集中征收各种民间商旅水路税费,放松民间自营,乃是国民两利的好事……若是忧心靡费过巨,不如徐徐图之,分段疏浚开凿,但是不宜无限期拖延呐。”

    “哼,分段疏浚,你小子口气不小,你可知道便是分段疏浚,也要多少钱粮么?朝廷算过了,哪怕是只修邗沟、山阴渎,那也要同时征发20万正丁的力役,每期60日,轮换四到六期不等,朝廷因此减免的税粮,只怕有将近200万石之多。而且工部还算过,修一条河工所耗费的工料,至少也要百余万斤铁器损耗。孤倒是觉得吴地百姓若是分作两三年,这些负担还能受得起,但是父皇生性节俭,只要是明显超过当年广通渠的预算,便不愿再谈了!”

    “什么?居然需要如此之多的人力工料?”萧铣闻言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大型工程,生产力居然如此低下,“与下官估算的倒是出入甚多,下官原本以为至少可以少用一半……却不知当年朝廷修广通渠用了多少人力钱粮?”

    萧铣虽只是惊诧时的脱口而出,听在杨广耳中,却是意外之喜,当下指着萧铣严肃地问道:“你算过至少可以节省一半?你却是怎么算的?和将作大匠宇文恺商议的么?速速说个明白!若是真能节省一半都能做下来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先试点长江以南的山阴渎,那一段河道全长不过400里,钱粮减半之后,倒还能比当年朝廷开广通渠略微低一些。”

    “大王,朝廷当年修广通渠时的方法,下官也找宇文大匠了解过。无非是沿渭河并行筑堰、另开漕渠。待到深挖至足够深度,再掘堰引渭水冲刷新渠,此法却有数处浪费工力之处……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除此之外,当前朝廷采取的核计工力运用于钱粮铁料的账目法则,也颇有弊端,此处若能深挖,俭省一半人工物料不在话下。”

    随后自然是一堆让杨广听得云里雾里的专业术语,从工程管理到审计核算,乃至一些具体的工艺细节。前世萧铣虽然是机电类的,并非土建水利,但是好歹考一建证书时候学了的公共内容也都能拿来活学活用,不过一刻钟,就把杨广听得目瞪口呆。

    “好小子!你说的这个,呃……分部分项工程量审计法,可有章程么?工料出入复式记账,能不能再说细一些……好你个萧铣!想不到你在将作监做了一年半,主簿也做了快一整年,居然还有这么多清查猫腻积弊的法子藏着掖着没拿出来,你说该不该罚!若不是看在你姑母的面子上,今日却是不能善罢甘休?”

    萧铣跪着苦笑,等杨广略微发作过了,低声答复道:“殿下,这些法子虽然对于朝廷大有裨益,但是毕竟有一些是断了官吏中饱私囊的路子,最初想出这些法子的官吏,必然成为天下贪官的众矢之的,正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下官人微言轻,常恐僭害,如何敢贸然提出呢?”

    杨广的智商很高,一秒钟就明白萧铣的意思了。他此前没往这个方面想,那不过是因为他对于人臣的角色没有代入感,他只对那些对人君有利的事情才会深思。

    “唉,也不知你少年时究竟吃了多少苦,心思这么重!那你倒是说说,今日如何又敢提出这些章程了?”

    “今日,臣见殿下大事已然定局,才敢说出这些法子——因为下官知道,今上百年以后,殿下身登大宝,微臣之姑母定然贵为皇后,届时陛下定然会明白微臣此法得罪人有多狠,在微臣遭人构陷时保护赦免微臣。因此,微臣今日才敢拼却余生被朝中所有贪官污吏嫉恨的危险,冒死献上此策。圣人云:君子群而不党。微臣今日献上此策,只怕余生便不止不党,而是‘不群不党’了。”

    萧铣说完这句话,挤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而且四十五度角斜向下地——注意不是斜向上,而是斜向下,也就是看着地板——做出好像要慷慨就义的样子。他在赌,赌杨广的心性多疑,是否和如今还没生出来的武媚是同一个类型的。

    历史上,酷烈如来俊臣这样的酷吏,蓄意钻营,陷害忠良,但是犹然可以在武周一朝混得开很久,如果最后不是来俊臣不开眼对一大群宗室下手的话,说不定能得个善终都说不定。来俊臣靠的是什么呢?才能、德行、门第、近亲,这些他都没有,他只是一个混混。对比汉武帝时的张汤之流,来俊臣从才能上来说就是个菜鸡,但是他活得比张汤滋润得多。

    所以历史上的来俊臣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一个“自绝后路”,因为来俊臣谁都得罪,像疯狗一样乱咬,让自己在朝中没有铁杆盟友,没有结党的可能性,也没有军中派系。这样的人,才没有人支持他,没有人望,而且皇帝想杀的时候都不会有人反对,皇帝用着又岂能不放心呢?这只是一个很微小的例子,但是可以看出凡是多疑的君主,都喜欢重用那些看上去断绝自己退路的大臣,并引为心腹。

    一秒,三秒,五秒。杨广的表情微微变化了数次,但是萧铣一直斜向下四十五度角看着地板,没有一丝偷窥杨广反应的意思,也没有看见杨广表情的变化。萧铣可以从杨广的呼吸声缓急变化中感受杨广的思考。他知道,自己过关了。

    “果然是忠义不凡,你姑母没有白疼你。不过有些话出去可不要乱说,现在还不是对孤称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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