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不舍得离开
赵芝秀的那张在岁月流逝中里依然保养得宜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她优雅地端着咖啡杯，心底却暗道沈清柠的冰雪聪明。既然不是愚笨的人那么只要点透一点她便可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不用她过多的浪费唇舌，也不用直接说出最残忍的话来。这对大家都好。
沈清柠微微抬着眸子，看着赵芝秀，等待着她下面的话。
“你知道我们卫家就只有暻然一个儿子。他有优秀有目共睹。他的肩上挑着的是我们卫家所有的希望。”赵芝秀轻放下咖啡杯在瓷白的托盘里，开门见山道，“从小暻然就是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直到他参加工作他的身上都没有污点。我们卫家以他为荣，明年他就要参加市长大选了，凭着我们卫家的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暻然过人的卓越能力，他无疑是最佳人选，若不出意外明年他就是市长只要这一步走顺了，往后有便可步步高升，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能帮助暻然，让他仕途无忧。你是他的妻子，一个好的妻子就是成为帮助丈夫的贤内助，这必然会有所牺牲。我相信你能做到，市长之位就看你的了。”
赵芝秀这番话说得很是含蓄婉转，也从侧面让沈清柠明白她的身世会给卫暻然的市长大选带来负面影响，也是在逼她做离开的决定。其实她并非恶人，从单纯的角度来看她还是喜欢沈清柠的，没有背景雄厚的家世他们不介意，但偏偏她会有一个有污点的家族。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这么些时日了，赵芝秀见卫暻然似乎没有放弃沈清柠的打算。为了卫暻然好，她与老公商量后决定由她来与沈清柠说清楚，让她离开主动离开卫暻然。她必须要做这个恶人，而且做到底，就算让独生子恨她也无妨，总好过让他放弃大好的前途，将来后悔。
她表面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和蔼，就算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对待一个人。对于有修养有地位的她来说是很重要，不像乡村野妇那样说话极不好听。
沈清柠端着咖啡的手有些木然，有些事情不是她想逃避就可以当不存在的。该来的始终要来，这些和卫暻然相处的美好时光就当她是偷来的吧。残酷的现实她始终要面对：“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其实若不是沈清柠有如此复杂的身世，她也不会这样对待她。因为她也是女人，她并想为难同胞。但她与自己的儿子相比，她当然是偏向自己人的。这是每个做母亲的心情，“我知道我这样说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但是我先是暻然的母亲，再是你的婆婆，所以请你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不要埋怨我们，我们也并非刻意如此而为。”
沈清柠墨黑的羽睫纤长而浓密，明媚的阳光透出左侧的落地窗泼洒进来，打在她的侧脸上，把她的羽睫浸染上金色，丝丝分明。她微垂着眼睫，视线落在手中捧着的咖啡杯上，杯身的热度把她的掌心捂暖，可是她的内心却冰寒一片。纵使有这样灿烂的阳光也无法驱散。不过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离开卫暻然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一想到要离开这个充满温暖与力量的男人，她的心就开始渐渐抽痛起来。
“妈，我明白。”沈清柠喉间泛起了苦涩，“我也希望他步步高升。”
“真的懂事的孩子。”赵芝秀很是满意她的识大体，“只要暻然当上了市长，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沈清柠伸手将咖啡杯放到托盘里，经她现在的心情再顶极有咖啡喝到嘴里也没有什么味道，就算吃的是蜜糖也是苦的。
“妈，我为暻然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任何有价的东西来交换。因为这份为他的心意是是无价的。”她若是不是愿意，那么谁也拦不住她，“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回报暻然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我一切。”
她现在依然清晰地记得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情景，在机场，他抱住了差点被撞到在地的她。那个时候外表出色的他便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赵芝秀凝视端详着沈清柠，清丽、淡雅，如空谷幽兰，静静地绽放在属于她的一寸之地上。她更是意外沈清柠会是这样的回答，她不求卫家的任何补偿。而她却是在用补偿侮辱了她对卫暻然的全心全意。
她错了吗？卫家错了吗？
明明卫暻然没有说要放弃沈清柠，而他们却在背着他做着这样的决定。先斩后奏让卫暻然不接受也得接受。
可关乎着卫家的一切，世代人的荣耀，他们怎么可以掉以轻心？
不，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老天爷把这样多桀的命运给了沈清柠。
赵芝秀平复着心绪，把对沈清柠的欣赏与同情从脑子里甩了出去，让自己理智起来：“那既然是这样，你就更应该替暻然设想周全。”
“我当然会不让他因为我而染上污点。”沈清柠也在心底下定了决心。
“能想能这么通透最好，少了许多痛苦。”赵芝秀在心底叹息着，他们没有婆媳的缘份，“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你们不能有孩子。你们在避孕吗？”
“我不会让自己怀上的。”她的口气那样坚定。
虽然卫暻然每次都没有做防护措施，但她都有事后偷偷补救，背着他了避孕药。当她知道自己的真正的身世后，她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好了，不怀孩子就是她不能让自己任何的退路。
“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聪慧。”她越发地赞赏沈清柠，有时候她这个人理智得让人佩服，可有时候却又感性得让人疼爱，“说了这么多，我们也算是达成了共识，接下来我就要看到你的诚意了。”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下去工作了。”沈清柠推开靠椅起身离开，刚走两步又听到赵芝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清柠，什么都不要的话那我就给你找份好的工作，毕竟你离开暻然离开纵横还是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这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可好？”
“我还很年轻，工作的机会还很多，我相信自己能找到。”她什么都不需要，她靠的只能是自己。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赵芝秀的办公室。看着她离开的纤长背影透出无比的坚强，她终于明白卫暻然为什么会选择她了。沈清柠属于越挫越勇的人，宽容、美好、积极、向上。
沈清柠自有属于自己的那份骨气，她怎么会用自己的幸福去换取所谓的金钱呢？她就算要放弃也是真的为他好。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她对面的同事余蓉就双手撑着桌面蹭起身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清柠，总裁找你什么事啊？”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工作上的事。”沈清柠取出一个文件夹把刚才复印的资料给夹好放到了文件框里。
“才不信你呢，赶紧的说实话。”她左手边上的同事陈月也追问着。
沈清柠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抿了一下唇：“你信真的想知道？”
“当然。”众人一致点头，觉得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在这里工作三五年以上没有受到总裁单独召见的人大有在，沈清柠就是一新人，才来不过两月有余，又没有什么突出的贡献，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总裁召见了。
这群好奇宝宝。
沈清柠有些阴霾的心情因为他们滑稽各异的表情而冲淡了些话，唇角也不由的扬起一个笑弧。她清了一下喉咙才缓缓道来：“总裁对我说她有一个不错的儿子，三十岁了还没有找对象结婚。她说让我考虑一下和他儿子见面吃个饭，觉得合适就交往看看。她希望我能成为她的儿媳妇。”
“就这样？”
“就这样。”沈清柠随便编了一下故事， “或者你们想怎样？”
“这真的假的？”
“真的。”沈清柠头也不抬的整理着手里的工作，“要不我给赵总推荐你们去和她儿子试试，把这个机会给你们。”
众人一副天上怎么会掉下馅饼的疑惑模样，眼底浮起置疑。很是怀疑沈清柠话里的真实性。
“总裁的儿子从来没有出席过纵横集团每年的新年酒会，公司上下可能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像赵总的儿子该是高富帅，可都三十岁也没有对象，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缺憾啊？比如身体有残疾之类的。”
沈清柠听着有人这样猜测和形容卫暻然，把他那出色俊逸的模样说成这副样子，他会不会生气。当他们知道当今的副市长就是总裁的儿子，他们会不会恨不得咬掉舌头？然后争先恐后地想要她所编造的那个机会。
如果她真的离开了卫暻然，那么可以想像会有很多优秀的女子愿意取代她的位置成为他的太太。能成为他的太太是一种幸福与自豪。她只愿他能过得快乐。
“清柠，赵总是不是要你和他儿子签订什么不平等的签约，让你和她儿子结婚然后给你想的一切？”有人提问把沈清柠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真亏得他们想出来，沈清柠编的故事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把她的故事又发扬光大了。她摇头否定：“你们是不是电视剧和小说看多了？胡思乱想些什么。”
“清柠，到底是怎样的啊？”
“我刚才说实话你们都不相信，我说个假的你们就认为可信了。”沈清柠也不想再戏弄他们，“工作而已，上次那个会议我不是表现得特别好吗？赵总叫我去是想努力工作，会有机会的。”
众人这才觉得无趣，纷纷散开去工作了。
下班的时候沈清柠出了纵横大厦就看到卫暻然的车停在门台阶之下的广场上。
“清柠，你老公来接你了。你可真幸福。真是让我们各种羡慕妒嫉恨。”
如果她现在告诉他们她的老公其实就是总裁的儿子，不知道他们会激动成什么样子。可这只是如果，她不会这样做的。
“清柠，介绍认识一下吧，虽然他戴着墨镜也十分有型，但好想看看你老公的真面目。”
沈清柠拾阶而下，一边委婉拒绝：“下次吧，今天我们有事。”
“那说好了下次。”
沈清柠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的微笑着，走完台阶后她与同事挥手告别，然后往卫暻然的车子而去，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和同事的关系挺好的。”卫暻然掉转车头离开。
凉爽的风透过半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