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空怔了一下道:“方丈师父你老说些什么?”
“这些都是后话你还不能明白!”静虚上人轻叹一声道“只说眼前吧!”
他微微一顿遂又道:“你既是出身玄鹤门可曾习过无敌鹤爪之功?”
培空道:“无敌鹤爪功为玄鹤门最杰出的上乘功力弟子入门日短功力薄浅还不够资格学习此功。不过承先师偏爱曾将入门之术也就是鹤眠术传授与我。弟子习后觉得有轻身益气之妙直到如今也不曾间断算起来已有六七年之久了。”
“噢!”老上人打量着他缓缓点头道“这就难怪了这就难怪了……”
停了一下他又道“郭彤你所习鹤眠之术乃是最为杰出的内里调练功夫也是锻炼你本门无敌鹤爪之功的不二法门。难得你竟然持之以恒地习了六七年之久莫怪乎你神充内实是内家一流高手无疑了!”
培空心中一喜躬身道:“多谢方丈师父夸奖!”
静虚上人道:“你既然有这等功夫那可是再好不过我现在即传授你一式七招手法你却要细心领会……记住这七招手法很可能将是你我救命之数;若稍有疏忽或是不能挥尽致都可能为你我带来杀身之祸!”
培空点头道:“弟子不敢!”
静虚上人于是念出了七个字诀并分别传授了七种不同的动作。
培空情知眼前时间急迫更知道自己所习这些招式将是用以老上人临危救命之招自是不敢稍存疏忽。
当下培空打起精神将老上人所传授之七种招式用心习会。
静虚上人看着他演习了一遍略一指正微微颔赞叹道:“你果然聪颖敏悟——只可叹你我到此刻才得结识实在是相见恨晚!果真皇天见垂得使老衲避过了眼前这一难关我必将青眼以待将老衲任氏一门绝技倾囊传授与你。”
他双眉一搭嘴里情不自禁地宣道:“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培空试着运行那一式七招忽有心得道:“方丈师父这些招式是否全凭心气之力才得运施?”
“然!”老上人微微一笑道“老衲正在等候着你有此一问;你这样问足见你对这些招式已经深切领会很好!”
他于是进一步解释道:“这一式七招名唤‘开阳七掌’。诚如你所说乃是一种全凭内元真气行使的招法如无精湛内功为基础简直毫无用处——”
他微微一笑讷讷道:“愈是武功高强不可一世之辈对于这些招式愈是不敢心存大意。你当知老衲之主要用意乃是借此拖延时间以待运行澄波返渡之功;一待老衲这一功力圆满之后也就无畏于来人了!”
于是老上人乃就运气行功之诀窍细心地为培空指点了一番。看看天色已晚老上人又重新关照了他许多应付策略才换了一袭宽大袈裟盘膝在蒲团之上坐好。
培空遵嘱在他身座两侧各自燃起了一盏青灯轻轻将座前一层竹帘放下来。
静虚上人看着他点头道:“至目前为止一切看来都甚完好希望此番布署纯系多余才好否则的话唉……”
他出了一声冗长的叹息!
这了一会儿他才苦笑着接下去道:“……我必须告诉你将要来的这个人可能是你平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厉害敌人。你看我作了这些准备到时候很可能对来人根本产生不了什么作用;果真如此那也是老衲命该如此。郭彤——为你之计到时候切莫犹豫就该快快逃生!”
培空聆听到此一时心如刀绞不禁垂下头来!
静虚上人苦笑道:“来人向阳君虽然与老衲素未谋面不过据老衲分析此人虽系手狠心毒却也不失于方正。这里是佛门善地除去老衲以外或许还不至于对别人滥施杀戒不过这也只是老衲一方面之臆测而已万一他要是大举兴仇连你也不放过的话……”老上人思忖着缓缓地道“老衲倒有两句话要与你讲。”
培空心情至为沉痛仍然是不一言。
静虚上人脸现凄惨微微笑道:“那时你为了活命起见不得不说上两句谎言骗他一骗!”
培空愕了一下苦笑道:“弟子又能说些什么?”
静虚上人接口道:“以老衲猜想此人既有正阳魁罡之性必属酷爱自然之士你不妨诡称老衲生前乃酷爱自然之人曾事先交待于你将此身后臭皮囊挂于后山顶峰之树以待天风化解!”
他顿了一下叹息一声讷讷接道:“此一请求说不定会为他所接受。你如有此机会即可乘机脱逃了;如能苟脱性命赶快远去——”
说到这里乃由身边取出一串挂珠交与他道:“这串佛珠你好好收着!”
培空接过来十分惶恐地道:“方丈师父这……”
静虚上人道:“待到风平之后你赶上鄂省狼牙山七紫坪面见一个人……”
说到这里老上人情不自禁地咬了一下牙道:“这个人乃是武林中一个行踪极其飘忽、武功高出众的怪杰也许你没有听说过这人……”
“他……是谁?”
“野鹤崔奇!”
“野鹤崔奇?”培空嘴里重复着实在想不起有这么个人……
静虚上人讷讷地道:“此人与老衲称得上当年故旧——你见了他什么话也不须多说只将这串佛珠交给他……他如问你什么你就告诉他红叶凋零四个字——”
说到这里老上人痛苦地摇了一下头又叹息道“……那时这个崔奇必会再询问你你与我是什么关系你就说是师徒之谊;他必会再问你何所去从你再告诉他一句话——”
停了一下老上人摇摇头脸上很是凄凉:“这句话对你今后一生都将受用不尽你却要紧紧地记在心里……”
培空虽然痛心至极可也知道老上人眼前的交待对未来至为重要。是以于痛心之中犹能保持相当镇定。
老上人冷冷一笑道:“那个野鹤崔奇问到这里你就告诉他‘来索旧日之债’!”
“来索旧日之……债?”
“不错……来索旧日之债!”
一刹间老上人眸子红了两行泪水突地由他慈祥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他轻起云袖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你只要说上这一句话崔奇苟或尚有一些人心必将视你如子侄将其平生绝技毫无保留地传授与你了……”
培空陡然一惊抱拳道:“方丈师父请放宽心事情万万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你老人家安下来调息运功吧!”
静虚上人双手合十轻轻宣着佛号:“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老上人说到后来声音越见细小也似乎越见疲累一双眸子情不自禁地缓缓闭拢起来。
培空知道他已入定不敢在一旁打扰合十一拜即悄悄走向帘外在老上人先前关照之处盘膝坐好。
此时天色已然入夜培空细想着此一特殊使命心里未免忐忑不安;几经克制才使心情平静下来渐渐提吸导引……
在距离天明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前后天色更见黝黑了整个天空就像泼了一片墨那般浓黑——
此时万籁俱静整个天地之间听不见丁点儿杂乱声音倒是隔着一山之外的村墟夜臼之声隐约可闻。
站在山顶上居高下望四面一片黝黑但达云寺光明在望尤其是自寺门开始起用以衔接至山下的那条蜿蜒小道在间歇的一串黄纸灯笼高挑照射之下像是一条火龙盘沿直上看来极其醒目刺眼。
也许是住持大师的特别关照平素一向疏于防范的寺庙这天加添了前所未有的措施。
就在这条蜿转山道之端左右各自站立着一个年轻力壮的灰衣头陀。
摩云大师显然很重视这件事在众多弟子之中特别挑出了一些精锐用以未来的攻防任务。四名武功最高者用以配合摩云、金杖、金锡凑成北斗七杀之数;下余的十二名分派于大寺院山道各处用以防范。
眼前这两个年轻力壮的灰衣头陀一名培大、一名培光均系十二名弟子之中被安置在山道之端负责入寺登山另一道关隘之口。
那山道左右各置一块平整高起的石块。二僧盘膝其上对面坐守。
培大虎臂熊腰培光豹头环眼。看上去两个人都威武有力像是武功杰出不凡。
一阵山风袭过来两侧树林子出一阵子刷刷声。那插立道边高挑在空中的一盏黄纸灯笼被风摇曳得婆娑起舞远看过去真有点镜花水月的感觉。
培光和尚伸了个懒腰由石座上站起来道:“今天夜里是有点邪门儿我怎么老是觉着不大对劲儿莫非真有什么事要生不成?”
高个子的培大和尚咧嘴笑道:“有屁事什么事还能生在庙里?你知不知道——这是佛门善地呀!”
培光和尚摇头道:“不不……你没看见么住持大师和两位精武师父都出动了……而且还关照我们要我们留意那个人么?”
培大和尚把身子向后面一靠倚着树干含糊地摇摇头。他实在有点困了想倚着树打上一个盹儿——
哪里知道就在他眼睛刚要闭上的一霎儿忽然看见了一个人——
说是一个人还不如说那个人的一双脚恰当。
那是一双甚是有力踏立在青石板道上的脚雪白的长筒布袜套着一双纯白的多耳麻鞋。乍一看上去这双脚还真有点像庙里的和尚。
一惊之下培大和尚睡意立时全消赶忙抬起头来可就把对方这个陌生的行脚客人看清楚了……
好家伙和尚肚子里嚷了一声。
这个人好高的身材站在山道正前方足足七尺高下有说不出的一种英挺魁梧。
凄迷的灯光映照着这人古铜色的肤泽眉目英挺豪气逼人他直直地站在那里两道目光炯炯如炬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个人的奇怪装束尤其使年轻的培大和尚大为惊异。
只见他身上一袭雨过天青的湖色长衫在前胸地方绣有一血红色的大太阳儿臂粗细的一条辫由颈后甩置前胸在辫梢上结着光华闪烁的一颗珠子。
这个人的气派、装束、神态蓦然地出现在眼前怎不令人大吃一惊!
培大和尚一惊之下连出声招呼对座的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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