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精神病人的力气都大得可怕,何况是这种精神崩溃、完全疯癫的精神病人。谭光赫哪里去了,怎么不来救她?
“为什么要离开我?”精神病人双目如死鱼,混浊黯淡,喉咙里像堵了一口痰,发出咕噜噜的沙哑声响,“我那么爱你,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跑了?连我们的孩子也带走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白小舟愣住,难道这个人是因为老婆被人跑了,受了太大打击才精神失常?
她抬起胳膊,指向他身后,拼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看,你老婆……在……在那里……”
她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驱使着这个精神失常的男人转过头去。在那黑漆漆的墙壁上,他仿佛看见了一扇门,门缓缓而开,里面光亮如白昼,一位美丽的妇人在里面走动,将一盘做得精美的菜肴放在桌上。
“素华……”男人喃喃低语,死白的双眼似乎有某种晶莹的东西闪烁。
“老公。”女人抬起头,朝他甜甜地笑,“快回家,吃晚饭了。”
孩子欢快的笑声传来,他看见一个小男孩绕着女人的脚跑跳,拉着她的裙子撒娇。
“青青。”眼泪滑过男人的脸颊,将他满脸的血刷出一道道痕迹。
男人低声念着女人的名字,朝那扇门缓缓走过去,那里是他曾经幸福的过去,只要他走进去,就能重新找回他的幸福。
近了,越来越近了,他几乎能听到孩子叫爸爸的喊声。他朝那扇门伸出手,露出一道欣慰的笑容,忽然脚下一空,跌了下去。
原来刚才他们掉下来的时候砸开了电梯顶上的小门,精神病人在电梯间里怒吼,用力撞着钢铁墙壁,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疯兽。白小舟从背包里掏出一只纸包,拆开,往电梯里一撒,不消片刻,下面就安静了。
白小舟终于松了口气,靠着冰冷的墙壁休息,左脚脚踝已经高高肿起,青紫一片,她轻轻按了按,痛得钻心。
不知道她左手的力量对自己有没有用处。她咬了咬下唇,用左手盖住伤口,想象中的黑线并没有出现,放开手,伤痛还在。
果然,对自己没用。
“意念操纵?”
白小舟抬起头,看见谭光赫带着夏兮从铁索上滑下来,用冰冷的目光盯着自己,连夏兮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恐惧。她怒道:“你刚才怎么不下来救我?就为了看我究竟有什么异能?”
“051的人,果然名不虚传。”谭光赫目光锐利,意味深长,白小舟察觉到其中的危险味道,后脊背一阵发凉。
第二部第二十三章宿仇
哗啦。
下面的电梯门开了,谭光赫侧过头朝下面望了一眼。白小舟乘机拉住夏兮,身子一滚,跳进了电梯。
一双强壮的手从电梯门外伸了进来,临空抱住二人,身子一转,退了出去。谭光赫纵身而下,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用一把92式手枪指着自己的额头。
“你是谁?”那人眼神冰冷,谭光赫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嘴角一咧,笑了:“你就是司马凡提?果然和你父亲长得很像。”
白小舟坐在地上,夏兮扶着她,两人都很惊讶。即使地下室里到处都是碎尸块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但这里干净亮堂,头顶上亮着灯,到处都是精密仪器。瞿思齐和朱翊凯并排坐在角落,龙初夏拿着一只杯子,杯中有些红色液体,正给他俩灌下去。屋子正中有一座解剖台,上面躺着一具尸体,秦哲铭穿着白大褂,正在解剖。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被解剖的人又是谁?
司马凡提诧异地看着谭光赫,端枪的手微微下垂:“你是……谭大哥?”
白小舟脑中灵光乍现,惊叫道:“我想起来了,谭光赫,我在卷宗里看到过你的名字,你是第九号研究所的老大!可是,可是十年前你已经死了啊!”
“谭大哥,你还活着?”司马凡提难以抑制眼中的惊讶,激动地说,“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
“我已经死了。”谭光赫缓缓走进来,步伐沉稳,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方位。龙初夏一眼就能看出,他所站的位置十分精妙,无论是攻击还是撤退都是最好的地点。
果然是高手。
“我十年前就死了,和我的战友们一起,死在秦家村了。”这个中年壮汉的眸中闪过一丝隐痛,他微微眯了眼,“我回来,只是想知道真相。”
“没有人知道真相。”司马凡提放下枪,“这种灵能病毒究竟从何而来,又是谁将你的那个下属——林晨送到比武大会去,这些都成了谜。”
“事情发生了,就一定有缘由,我不能让我的战友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一定要追查到底!”谭光赫加重了语气,白小舟看到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知道他在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当年的事,想必对他的刺激很深吧。
身体忽然腾空而起,白小舟侧过头,看见龙初夏将自己横抱起来,轻轻地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给她检查脚伤。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小声问,“什么是灵能病毒?”
“说来话长,待会儿慢慢给你解释。”
“你以为我不想知道真相吗?”司马凡提咬着牙,低吼道,“我的父亲就死在当年的比武大会上。那个背后黑手,是想将我们全都一网打尽!”
谭光赫抬起眼睑,细细地盯着他,像在看一个怪物:“我听说,你是当年比武大会的唯一幸存者?”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白小舟压低声音问:“老师,什么比武大会?”
“这是研究会的传统,每年举办一场比武大会,五十个研究所都要派精锐参加。每个研究所都不过五六个人,最多十人,所以每次比武大会几乎都是倾巢出动。”
白小舟倒抽了口冷气,难道十年前致使研究会成员精锐丧尽,从而关闭各研究所,令研究会名存实亡的大事件,就是这种“灵能病毒”吗?
“不,我不是唯一的,还有我父亲和李叔叔。”司马凡提顿了顿,有某些情绪在他眼睛里蔓延,他想说些什'奇书网·乐园—wWw。QiSuu。cOm]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不过父亲因为伤势过重,没撑过两年,也过世了。”
谭光赫看他的眼神微微有些变:“为什么你们能活着?据我所知,中了这种毒的人,先是出现幻觉,有严重的暴力倾向,精神崩溃,到最后会脑死亡。”
司马凡提皱起眉头,眸中射出精光:“那么,你为什么又能活着?”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如刀剑交锋,一时间气氛降到了冰点,剑拔弩张。白小舟紧张得汗毛直竖,要是真打起来,子弹乱飞,她要往哪里躲?
“可恶!”秦哲铭忽然怒喝一声,“又失败了!”
“你在干什么?”白小舟不解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具尸体,“躺着的那个人是谁?”
秦哲铭焦头烂额,完全顾不上正剑拔弩张的司马凡提和谭光赫,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实验仪器收拾一番,重新开始实验,连头也不抬:“割喉天使。”
“啊——”白小舟一声惊叫,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她。秦哲铭说:“人都死了,不用反应这么大吧?”
白小舟满头大汗,眼里噙满了泪水:“老师,你给我接骨的时候说一声好吗,痛死了。”
龙初夏用铁板给她固定好伤口,站起身。“小丫头的事情解决了,现在来解决你们这两个大老爷们儿的事情。你——”她指了指司马凡提,“你想给父亲报仇,想要查明真相对吗?你——”又指了指谭光赫,“你想给死去的下属报仇,找出幕后真凶,对吧?既然如此,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还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干什么?我们不是该并肩作战,同生死共进退吗?”
两个男人互望一眼,没有说话。
“好吧,你们要斗就继续斗吧,最好能打一场,我们还能赌赌输赢。”
“我赌阿凡……司马老大赢。”白小舟插嘴,“赌十块。”
“喂喂,你们能不能干点正事儿!”秦哲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几十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令他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老大,血用完了,快流点儿血给我。”
谭光赫蓦然一惊,仿佛有什么情绪冲破视网膜,落在司马凡提的身上:“你的血?”
“没错,我的血。”司马凡提似乎也没想再隐瞒,“当年的比武大会变成了修罗场,所有人都在互相残杀,只有我还有理智。我想要阻止他们,但那个时候的我只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我父亲想杀我,他用他的刀砍伤了我的胸口,血喷在他和李叔叔脸上,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然后倒了下去。我把他们拉到隐蔽处藏好,躲了一天一夜,一直到外面没有任何声息,我才扶着他们出去。在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他们才总算活过来。”
白小舟暗暗吃惊,原来司马凡提的血也能治疗这种病毒?不过看起来效果很差,必须将血涂在中毒者的身上才有效。
她低下头看着夏兮,这么说来,这个男孩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宝物呐。
“我父亲后来带我去问过龙大师,我的血难得一见,可以化解污秽之物。”
白小舟侧过头去看了看秦哲铭,他身后的桌上有一台电脑,这间地下室应该有自己的发电机,司马凡提叫他来,是让他用他的血,来研究特效药吧。
“别TM废话。”秦哲铭快要急死了,“快点儿流点儿血来。”
“等等。”白小舟将夏兮往前推了一步,“这个孩子也能化解污秽之物,只要靠近他一定距离,就能从幻觉中醒来,我和谭光赫能活着走到这里,就是全靠了他。”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这个十几岁少年的身上,他一脸惧意,转过身抓着白小舟的衣摆乞求:“姐姐,他,他们要用我做实验吗?我不要做实验,我怕,我不想被解剖。”说到后来,已是泪水盈眶,白小舟连忙安慰他:“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我们只需要你的体液。”秦哲铭看起来很兴奋,他一兴奋起来表情就很猥琐,像个诱拐小正太的科学怪人,“你的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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