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把子你看呢!”乔一龙纳闷地道“别是中了毒吧!会不会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死不了。”
沉闷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三个字吕奇冷冷地说:“不像是毒倒像是受了掌伤。”
乔一龙摇摇头:“不像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痕迹可寻什么掌这么厉害?”
“这你就外行了。”
吕奇“突!”地一声吹出了烟烬:“据我所知就有两种掌法伤人不着痕迹。”
乔一龙怔了一下正想出口询问却听见榻上的二人之一出了呻吟之声。
即见要命鲍无常翻了个身子嘴里念着:“水水……”
乔一龙端起了碗正要过去喂他吕奇止住了他。二人一并来到了床前却见谢、鲍二人并头而躺脸色赤红谢山伤势似乎比鲍无常重只是看上去两个都像是已经醒转过来只是在低声呻吟着。
银冠叟吕奇似乎由于方才的一番思索已经略有所得此时见状便不迟疑只见他倏地抡起下上旱烟管“噗噗!”两声分别在谢、鲍二人前胸“心坎穴”上点了一下。
这处穴道关系至大为全身三十六处重穴之一一经点中必死无疑眼前二人犹在伤痛之中何能再当此一击一旁观看的乔一龙目睹及此禁不住吓了一跳。
谢、鲍二人原在伤病呻吟之中、忽然受此一击全都情不自禁地出了一声惊呼双双睁开眼睛来。
说来奇怪.这一点之下非但没有要了二人的命却反倒把二人的痛苦减轻了立时不再继续呻吟却由两张渐渐由红转白的脸上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要命鲍无常眼珠子向着床前二人转了一转霍地挺身坐起来_
乔一龙此刻已明白吕奇何以要施展这种重手法的用意这时见鲍无常意欲开口说话突地出手扣住了他右手脉门摇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鲍无常心里明白点头答应即觉出透过乔一龙的这只手掌递传过来大股热流一霎间已传遍全身。乔一龙这才松开五指转身天麻谢山当下如法炮制这才退身落座。
吕奇乃自点点头道:“你们可以说话了。”
要命鲍无常长长地出了一声叹息望着二人苦笑道:“栽了……咱们认栽吧!”
乔一龙厉声道:“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了。”
是时榻上的天麻谢山出了一声冷笑脸色更是狰狞。“栽?哼……咱们走着瞧。”紧紧咬了一下牙谢山瞪着一双三角眼只是冷笑不已。
银冠叟吕奇灼灼目神盯着鲍无常阴森森地道:“对方是谁?”
鲍无常摇了一下头:“天黑他还蒙着脸看不清楚好像岁数不大。”
接着他又出一声长叹遂把所生的一番经过道出空气顿时显得异常沉闷。
“说实话这是我行走江湖以来所遇见最扎手的一个人……”鲍无常脸上似有余悸“是有两下子就算我和谢老三一块儿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乔一龙转过脸看向吕奇道:“看来你说的不差果然是为掌力所伤什么掌法这么厉害竟能够打散老三的铁布衫功夫却又不留下一点痕迹?”
在鲍无常诉说这番究竟时银冠叟吕奇一直没有出声像是陷于沉思。
听了乔一龙的话他没有回答却把一双闪烁着精锐的细细目光注视着鲍无常冷冷地道:“这个人年岁不大吧你可听出来他说话是什么口音?”
鲍无常想了想说:“像是有点南方的口音。”
银冠叟吕奇怔了一怔脸色微变衔在嘴里的烟嘴儿一时都忘了拿出来。
鲍无常忽然想起道:“我差一点忘了这个人与你过去像是有过什么过节。”
吕奇冷冷地哼了一声烟从鼻子里蛇也似的钻出来他几乎已经猜出是谁了。
一旁的铁指乔一龙却是透着纳闷直看着吕奇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吕奇这一霎像是陷入了沉思一双细长的眼睛转向鲍无常:“你说下去。”
鲍无常喘了口气样子像是很累。
吕奇冷冷地道:“不用急死不了你们的伤我能治包在我身上了。”
乔一龙性急地道:“到底他说了些什么?”
鲍无常倚着墙把身子坐正了一张脸蜡也似的黄冷笑道:“他要带句话给瓢把子叫我马上离开这里……”轻咬了一声他喘息着道“……说是三年前在川北……川北……跟瓢把子你曾经见过……”说到这里已喘成了一片再也接不下去了。
银冠叟吕奇一声不吭地吸着烟回忆起三年前川北的那件事。
那是件不为外人所知极其痛心和不光彩的往事至今想起来还有些失魂落魄的感伤。一口口的烟徐徐由他嘴里喷出来脸上表情几乎像是完全麻木了。
乔一龙谢山鲍无常谁都不是傻子称得上都是老江湖了眼前情形一看即知不用说这是吕老大生平罕见的一件丢人现眼事情。除非是吕奇自己道出不然谁都不便多问。
“水……”床上的谢山嘶哑着嗓子道“乔老二你就行行好给我弄一碗、一碗……”
乔一龙看向吕奇意思在征求他的同意。
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吕奇点头道:“给他们水……不要紧。”
一面说他把烟袋子插在腰上烟也不抽了。
“你们中的是‘无形掌’看样子对方倒是真的留了情要不然……哼哼可就难说了。”
说话之间他已来到天麻谢山跟前。谢山把乔一龙端来的一满碗热茶饮了个干净脸上一颗颗麻子都奇红如血。
吕奇寒着脸翻开了他的眼皮看了看哼了一声又探手扣住了对方的脉门。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冷笑道:“只伤了些肺气不碍事养几天就好了。”当下又同样看了一下鲍无常点点头道“一样的也是伤了肺气比谢老三还轻。”微微一顿他转向乔一龙道“这种‘无形罡气’你可听说过?”
乔一龙神色一惊颤声道:“他们中的是无形罡气?这就难怪了……难道来人是出自‘七指雪山’?”
提起这个怪异的名字乔一龙显然吃惊不小。
吕奇冷冷地摇着头道:“很难说还拿不准但愿他不是的……”
“江湖上除了七指雪山那个神秘门户以外谁还会这种功夫?”
“那可不一定。”
吕奇冷冰冰地道:“青燕峰的‘燕’字门人物辽东道上的那只老金鸡也都会这门功夫也许名称并不一样可是其理则一。
乔一龙打了一个寒颤缓缓点了一下头:“这就对了来人敢情是辽东下来的……难道是金翅子?”
吕奇又摇了一下头冷笑道:“要是金翅子本人他们两个还能活着回来?”
这倒是不容置疑传说中的那只老金鸡可是手狠心毒只要出手就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来人确是留了情。”吕奇黯然地说道“绝不是老金鸡而且我们还见过他……”
这可就又扯上三年前在川北的那件旧事了。
包括受伤的两个人在内三个人六只眼全部集中在吕奇脸上倒要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银冠叟吕奇嘿嘿冷笑了两声看着三人道:“说来也许你们都难以置信到如今为止我还没有摸清楚他是谁。”
乔一龙道:“我知道了大概是三年前万柳塘那件事吧!”
吕奇怔了一怔略似奇怪地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乔一龙哼了一声冷笑道:“这件事到今天为止我还想不通。凭着瓢把子你那身功夫几乎无往不利每次回来油水全部公开。偏三年前由四川回来一个子儿也没见你的接着就是一场大病整整半年没有出去。”天麻谢山、要命鲍无常听到这里也都记起了这件旧事几只眼睛全都盯在吕奇的脸上。
对于吕奇来说三年前的这件旧事确是他生平引以为奇耻大辱之事自以为事过境迁不提也就罢了想不到事隔三年仍然还得公开。出了一连串的冷笑声吕奇那一张青皮寡肉的脸看上去其色苍白显然这是他一件痛心的往事。
“你说得不错。”吕奇冷冷地道:“三年前我确实是栽了个大筋斗买卖没到手还不说差一点连老命也赔了上去。你们现在大概也明白了那场大病其实并不是病是伤。”
两道灰白的眉毛不时地合拢又分开显然这件旧事一直都在他心里。
“这可真是应了‘强中更有强中手’那句老话了你说咱们哥儿几个眼皮子底下一向瞧得起谁来着?”说到这里这位一向自负为皖北地方黑道第一把高手的“瓢把子”竟然也情不自禁地现出了气馁他的目光随即转向榻上的谢、鲍二位“比起我上一次来你们两个可幸运多了。当然”吕奇接下去道:“对方手下留了情你们算是捡了两条命。”
他依然话里多有保留未曾透露三年前所生的那件事的细节不过也差不多可以猜知一个大概乔一龙等三人心里自然明白也就不便打破砂锅“问”到底再追问下去了。
“这么说这个地方我们不能再呆下去了?”乔一龙脸色忿忿地道“光棍不挡财路这位朋友未免太绝了一点吧!”
吕奇耐着性子先向榻上的谢山、鲍无常告诫了一番调伤之道一声不哼地过去倒了一碗茶坐下来。
乔一龙见他不吭一声心里更是气不过大声道:“怎么办?咱们就眼看着被人骑在头上老大你倒是说一句话呀!”
他又转过来向鲍无常怒声道:“这小子姓什么?”
鲍无常想了一想点点头道:“好像是姓关。”
“关?”乔一龙摇摇头“没听过这么一号。喂瓢把子你看这件事咱们怎么办?”
吕奇惨惨地冷笑着:“这件事很简单摆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甘拜下风马上走人走得越远越好第二哼哼……”
乔一龙一拍桌子道:“跟他干啦!”
吕奇冷笑着打量了一眼这个性情火暴的拜弟叹息地道:“你还是忍下这口气的好。”
天麻谢山在榻上长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方才动手过招的经过自己与对方比起来简直一天一地讲到动手凭自己一向能耐竟然连对方的身子也沾不上不由得为之气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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