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老人立刻会意连连含笑点头道:“然然——这个忙却是非他不可别人帮不得了。”
卢幽微微含笑点头却向关雪羽道;“你过来我交待你却要留意听着。”
关雪羽因知麦小乔复明在望心内大为惊喜剩下的琐碎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
当下应了一声向着卢幽身前趋进一步。
卢幽道:“照说有始有终这件事也应该由我一并完成只是过去一日夜以来我消耗体力过甚甚感疲倦须要好好运功歇息一下大行不顾细节也只有你勉为其难了。”
关雪羽愕了一愕:“干娘是说……”
卢幽道;“她因为猝然接受我内元真力过多又为我丹元火力烹煮过久目下不胜疲惫早已昏昏入睡这一觉可望于明日过午之后才可醒转这个时辰之内你却要刻刻不离其睡榻左右。”
关雪羽点头如释重负道:“干娘放心我遵命就是。”
卢幽微微一笑说:“并不只是如此还有些琐碎事也要你勉力而为你愿意么?”
关雪羽点点头道:“干娘只请关照就是。”
卢幽道:“好。”
随见她嘴角轻启细细向关雪羽诉说了一遍这番话显然卢幽是以传音入秘方式出口是以匡老人与出云和尚虽然近在咫尺之间却也不能听见。
一番话交待完毕关雪羽早已面红耳赤。
卢幽说完之后见他没有答话冷冷一哼道:“怎么你可愿意?”
关雪羽想想这庙里都是和尚除却干娘卢幽之外。果然便只有自己才得胜任卢幽必然已十分疲惫自己也就义不容辞了。
想到“大行不顾细节”也只有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道:“一切但听吩咐我遵命就是。”
卢幽这才微微点头转向一旁的出云和尚道:“请老师父吩咐下去麦姑娘下榻之处不许任何人擅入打扰一切只偏劳我这个干儿子就是。”
出云和尚道:“女施主放心老衲早已吩咐下去伙房内这几天汤水饮食不断任何时间取用均无不便之处小燕儿可以自行出入取用大可放心无虑。”
卢幽聆听之下会心地向着老和尚点了点头才道:“我此刻五内皆虚腹空如洗大师父先要赐我素食一餐另外静居一处容我好好歇息一晚叨扰处也只有佛前多布施一些银子。”
老和尚连声道:“阿弥陀佛言重了言重了。”
再看卢幽那张原本已是苍白的脸此刻更自加上了几分虚弱显然运功过甚亟待休息。
出云和尚随即亲自接待与匡老人一并向外步出这里便只留下关雪羽一人。
卢幽看看已步出殿外却又回过身来向着关雪羽点手相招。
关雪羽疾步而前道:“干娘还有什么嘱咐?”
卢幽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了……孩子你好自为之……唉……我此刻心里竟是慌得紧多少年来从来没有过……有关麦姑娘与凤丫头之间……却要你自行拿个主意恕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一面说她把一只纤纤瘦手抬起在雪羽头上、脸上轻轻摸了一遍十分凄凉地笑了一笑道:“我很累了三天之后你再来看我、切记切记!”
随即转身离开。
有一种突而起的依恋关雪羽忽然对她兴起了一种依依不舍的情意追上一步情不自禁地脱口唤出:
“干娘……”
卢幽停住了脚步缓缓回过身来。
“孩子……你还有什么事么?”
关雪羽呆了一呆自己也不明白何以会忽然有此一举目光之中满是迷离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干娘你好好休息去吧……”
卢幽凄然一笑:“这个孩子……”随即转身同着出云和尚、匡老人去了。
麦小乔悠悠醒转的时候窗外已笼罩着浓浓的暮色由正殿传过来的声声暮鼓每一声都洋溢着半天的回音间歇而有规律地轻轻震荡着。
那是一双充满了力道却又显然留了几分仔细的手不停地在她两肋之间摩挲按动着。
每一次当它有力而又温柔的推动之时就会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机透过这双手掌徐徐地散播向她身上从而引起无限温馨遍体舒畅。
她几乎已沉醉在眼前这般温馨的旋律之中像是在睡梦之中这种和谐的动作已经开始于是她的睡意越浓越地赖在沉沉的昏睡里起不来了直到现在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小小的禅房朴素而清洁和她刚来时并无不同只是这时看上去却另有恬静的感觉这显然和心情有关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顺眼、都高兴反之一切均将不同。
从心阶里弹出了一个清脆的音符——麦小乔初绽笑脸地“呀”了一声蓦地坐起身来。
也就在她坐起的同时面前的关雪羽忽然向后闪开动作之快有如飘风。等到麦小乔警觉到他的存在时对方已岸然地立身于几丈之外。
“啊……关……雪羽……你在这里?”麦小乔用力地眨了一下眼再一次现出了笑靥“我的眼睛……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恭喜姑娘……”只说了这四个字即闭口不再多言心里无限欣慰化为上涌热泪只是在眸子里团团打转。
麦小乔立刻领会了这番漏*点一霎间目光流露出万斛柔情。
“雪羽……你怎么会在这里?卢幽老前辈呢?”
“她累了为了你她老人家已精竭力枯正在后室运功调息……”
麦小乔聆听之下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伸手揭被正待下床忽然为之一惊赶忙又拉上来才自觉到全身上下除了半袭亵衣之外几乎全部赤裸一时间臊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这……我这是怎么了……我……”
“姑娘不必多疑。”关雪羽正色道“你眼中余毒虽为卢干娘所练极阴之火烹煮蒸腾散尽但阴气太甚与你原有的体质大相径庭颇有格格不入之势如不及时推拿使之两相融洽便有‘血炸’之虞卢干娘因体力过弱一时难以为力乃要我侍奉榻边为姑娘薄效绵力总算不辱使命现在姑娘可以宽心大放了。”
他随即回过身来背向麦小乔说道:“所有衣物皆在一旁你自穿上才好说话。”
麦小乔怔了一阵子傻傻地点了一下头心里既是羞窘又是感激想一想这已是第二次对方加思自己犹记得前此为老金鸡毒掌所伤之初他便不避嫌疑地为自己推拿按摩乃得暂得无险他敢情并非无情之人两度授受触肌之亲叫人情何以堪?
“雪羽呀雪羽你到底又心存何意呢?男女授受不亲你岂能不知?固然是大行不顾细节可我一个大姑娘家赤身裸体的为你上下接触遍体按摸了够我不跟你又叫我跟哪个?你是真不知情还是假装糊涂呢?”
情焰在心里燃烧而眼泪在瞳子里打转。
小乔有气无力地拿过衣服来一时却无力穿上她犹自在打量着他的背影眼睛复明的喜悦只像是昙花一现那么的短暂紧接着的万斛情愁却似“水银落地”无孔不入地由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冤家呀……你真是我命里的……魔星我原已几乎死了心你这么一来我可就又乱了可你到底又安了什么心呢?如果并无娶我之意这一趟你就大可不必……来……”
摇摇头叹息一声摸索着把衣裳穿好了。
那个人可真有耐性子仍然背向着这边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麦小乔看他的背影真是无穷感受爱一阵恨一阵……只以为都将成了过去想不到一段公案仍是未定之数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似乎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鞋总算穿上了懒懒地站了起来。
“姑娘好了么?”
“不你不许回头。”麦小乔半喜半嗔地道“罚你给我站着。”
但是充满了情意的一句俏皮话儿偏偏她心怀凄楚竟似假中带真心里空眼里酸真像要往下面掉泪。
关雪羽已不再是不解风情的人了许多日子在情里打滚女孩儿家的那点点心事总触摸着个十之七八眼下似乎也只有苦笑的份儿了。
他倒是真的听话直直地站立着不曾回头。
麦小乔想着要去梳头却一时又找不着那把称手的牙梳好不容易找着了才又觉到那片镂花盘凤的铜镜已有许多日子不用没有揩抹都快长上了“绿”了。
往上面呵了口气用力地擦擦才自现出了原有光泽。
这一照可把她吓了一跳人瘦了不须说头竟是那么的乱鬼似的披散着这个样子焉能见人?更不要说见“他”了。梳着梳着那一颗几已沉沦的心却像是又活了。
斜过眸子来瞟着他心里可又禁不住有些纳闷儿:“这又是怎么回事?凤姐姐那边……敢情吹啦?还是他……改了主意?”
想想却又实在乐不起来镜子里那张脸一会儿喜一会儿愁两弯娥眉一下子绽开来一下子又蹩上却把老长的一络子青丝梳了又梳理了又理总觉得不是。
“唉!就这个样吧!”
束起来打上一个结看看像是又回到了昔日的俏丽把一颗苦楚的心暂时压着。人到了万般无奈时倒像是什么也都不在乎了自己哄着自己。
“就笑一笑吧让他瞧一瞧比他的那位凤姑娘也差不离儿。”
嘴角轻牵可真地笑了眼角向着那一位瞟了一瞟。
“喂——你回过身子来吧!怪对不住的。”
关雪羽缓缓地转过身来着实地打量了她两眼点点头道:“很好看来确是容光焕和从前一个样了。”
“真的?你可别来骗我唉……算了吧!”。
脸上是那种童稚的笑又岂能真的忘了现实?
“走!我们这就瞧瞧老和尚去这些日子以来可也真亏了他了。”她笑着说“我要当面谢谢他。”
关雪羽倒没想到她还是这番洒脱原本沉重的心情顿时为之开朗了不少。
二人步出禅房天色已转暮为黑一弯的上弦月新出云表冷飕飕的风袭在身上特别令人振奋。
麦小乔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嘴角微微向上弯着脸上笑态可掬。
“刚才我问你的话还没有告诉我——我是问你凤姐姐她可曾跟你一块来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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