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老透过微妙的感触已把对方打量得够清楚他随即把那只睁开的独眼也干脆闭上不再向来人注视。
瘦硕的个头儿背部微微拱起一身月白色半长不短的大褂这副相貌可是透着眼熟再看一看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再加上脸上那一道老长的刀疤嘿嘿!不正是金鸡太岁手下那个跟班儿祝天斗么?
左右一番打量之后祝天斗一径走向殿前。
窗子既是敞开着殿房里还点着灯白长老这副似睡不睡的模样儿便落在姓祝的眼中。
他显然吃了一惊。
似乎没有想到偌大的殿房里仅仅只有一个老朽的道人在此打盹儿。
略一犹豫之后祝天斗那张青皮少肉的脸上随即带出了一番喜悦之色。
他奉命来办一件“极秘”之事原想到丐帮之内九雄荟萃自己保不住就许阵前失风心里还自一个劲地嘀咕不已无如身后主子交待的事情却是不容他不来现在看见了对方这番情景心里着实是放下了。
整个院落里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偶尔袭来的微风拖动着干枯的桔叶在地上出沙沙的响声。
祝天斗如何又会把对方这个貌不惊人的老朽道人看在眼里?身子一连几个快起落已掩到了窗前。
瞧了一瞧那个老道仍在灯下打着盹儿。
祝天斗暗地里冷笑了一声心里忖着老东西你还是乖乖睡觉的好眼睛一睁老子可就要你的命。
心里盘算着右手抬起来向着窗台上轻轻一攀四指微一着力“呼”地腾身掠起。
起落之间有如一只展翅巨鹰已飘身殿内。
这时他才看清楚对方这个显然也属于丐帮一员的老道人竟是如此的老了。
既然是在睡觉就干脆让你睡个舒服。
祝天斗身形乍腾这一次捷若鹰隼呼——地来到白长老座前右手疾出五指轻收如鸡下啄直向着看似无知的白长老背上落去。
“噗!”一声点了个正着。
这地方位当人体二气交接之处也就是俗称的“昏穴”所在虽说是听来无关痛痒却端看下手人的功力而论了出手重的照理能够使人致死。
祝天斗与他并无深仇大怨只是要他乖乖睡着不动所以并没有施展全力五指下处只是觉得对方身子竟是出乎竟外的软。
并不仅仅是软而已而像是一个大气囊手指触处微有弹刃之性祝天斗心里一惊却只见座椅上的那个老道人身子一歪竟倒在椅子上昏了过去。
祝天斗看这样子一颗心倒是放下来了。
他不再理对方这个老人一双闪耀着精光的眸子频频在殿内四下逡巡着。
这座偏殿不过被用来作为暂时的丹房而已四下里摆设的无非是些瓶瓶罐罐祝天斗的目光竟然对这些琐碎物什很感兴趣。
只见他蹑手蹑脚走过去在这些瓶罐之间大肆翻着找了一阵子自己似乎也有些糊涂了。
就在这里忽然觉出左耳间一阵子冰凉像是有人正向自己脸上吹气。
祝天斗不禁心里吓了一跳倏地转过睑来。
什么也没看见却仿佛有一件甚大的物件就在自己偏头的一霎间呼地一声由当头顶上飘了过去同时间右边脸上冷嗖嗖地被人摸了这么一把。
祝天斗“嘿!”地叫了一声抡掌就劈同时间打身而起折出了七八尺开外。
容得他身子站定之后这才现到敢情面前什么也没有自已一个人穷耍了半天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那边座头上被自己点了昏穴的老道人仍然跟先前一个样斜着身子俯在椅子上好好地在睡他的觉四周围寸尘不惊一切都和先前一个样。
祝天斗可就傻了眼啦。
再看看长案上的那盏青灯噗哧哧地冒着火苗子显然受惊于风力——这又证明真的是有人来过了。
祝天斗自跟随金鸡太岁以来由于后者在江湖上的威力几乎无往不利所见披靡想不到最近流年不利一连串的受辱受惊尤其是前此麦家一战差一点丧命在关雪羽之手设非是托福主子的照顾这条命早已完蛋大吉一连受创之后早已锐气尽失这一次奉命前来满以为对方丐帮败兵之将还有什么能人?却想不到仍自偏多怪异有过以往的遭遇他可是不敢再以恃强还是三十六策“走”为上计的好。
转念再想主子要交待总不能空手而回多少也得捞它几样东西回去交差才是。
这么一想即由身上取出一方绸巾抖开来平铺在地一双白果眼东瞧瞧西看看只把那些丹丸药散的瓶瓶罐罐手到拿来盛了满满一袋。
那边还摆设着一尊瓷马拿了再说。
祝天斗飞身而前取马在手。
当他回过来待把手上瓷马包进包袱里去时不可思议的事情生了。
包袱不见了。
明明记得刚才这个包袱就放在地上不过是弹指的当儿竟然会不见了岂不是邪门儿?
被点了穴道的老道仍自昏睡不醒甚至于仍然还是刚才的睡姿。
祝天斗心里一阵毛偶一抬头这才现嘿!原来悬在梁上了想是刚刚挂上还在悠悠不停地来回摇着。
祝天斗禁不住为之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用说这是来了能人了总共是一回身的空档来人竟能从容进出这还不说竟然还能把包袱系好梁上自己简直成了聋子了。
心里一急随即把手上瓷马放下一个腾身越出窗外四下一打量月高风清并无任何踪迹再回去这一次连瓷马带包袱都不见了。
包袱不见了包包袱的那块绸子却好生生地铺在地上只是包袱里的那些瓶瓶罐罐不见了再一打量原来物归原处俱又好生生地摆回到原来地方。
祝天斗只觉得一阵子透心的凉。
不用说自己这是被人家给耍了这个人功夫高不可测似乎对自己还有几分厚道否则凭他这等身手要是有意取自己的性命八条命也完了。
待将如何?
走吧空手而回回去如何交待?
不走吧还有什么脸再呆下去?
心里那股子窝囊可就别提了一转脸可又看见了睡在椅子上的那个白老道人这里生了什么事他可是一概不知的样子兀自在昏睡之中。
心里一动别是这个老东西闹的什么玄虚吧?转念再想却又不对因为对方明明已被自己点了穴道莫非他还能自行解开穴道不成?
据他所知武林中并非没有那类奇人可以借助本身气血之功自行活血打开穴道就好像他主子金鸡太岁过龙江就有这个能耐实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道也能有这个能耐。
既经动念无妨就试他一试。
祝天斗冷冷一笑反手由小腿肚上拔出了尺半牛耳尖刀那双白多黑少的眸子里凶光四射。
“老小子你这是翻穿皮祆在跟我装疯老子偏就不相信你这个邪。”
脚下一点“嗖”地已蹿到了对方座位之前右手向前面一探已抓住了道人后领衣裳往上一提就像拎兔子般把他给提了起来。
就是因为太顺手了祝天斗才为之打消了先时的一腔杀招。疑心既去冷笑一声用力的又把他给掷了回去“砰”一声摔在椅子上。
由于力道过猛大股风力竟使得长案上的那盏灯一下子为之熄灭。
霎时之间满室黝黑。
就在这一霎间祝天斗只觉得后领上一阵紧连衣带肉被人抓了个紧。这情形竟与刚才施于白长老有几分相似只是手法略有不同。
祝天斗心里一惊左手尖刀往后就扎去。
他的刀快人家的手法更快。
刀身方自递出一半一股绝大的劲道已自对方手上随着这股力道向外一振之下祝天斗已被摔出去。
这一手劲竟是出乎意外的大祝天斗的身子足足被摔出了五六丈开外噗通倒了下来。
总算祝天斗还算灵活随着倒落下来的身子一式“兔子滚”翻跃出去虽说是没有摔着了筋骨却也被着实地震了一下另外却不慎为自己手上的刀扎了一下伤在小肚子上没有扎实了却也划了一道血糟疼得他连连打颤。
气人的是一连串的为人戏耍受辱最后更叫人给摔了出来却连对方是谁他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说起来可真够丢脸泄气。
这么一来自然是不能再留下去了。
黑暗里一个人倚着石头咬牙切齿地了一阵子恨瞧瞧还是不见一个人影。
不用说暗中这个人八成儿是跟自己泡上了。可惜的是这场哑剧到目前为止自己是输定了说得切实一点对方还是手下留情要不然这条小命早就完了再不见好就收那可真是“耗子舔猫的鼻梁骨——作死”了。没说的走吧!——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第16章 长老苦劝谕 静字下功夫】………
荒山绝顶耸立着这座延绵百十丈的古堡城池如今显然是废置了。
据说此处乃是前朝大宋兵马元师李庭芝受命援襄樊时为抗元兵精锐在此天险筑此为基以后元军伯颜大将攻陷襄樊城此处亦不能保元军以“石炮”、“马雷”破城乃废置至今不再为用断壁残垣战迹犹存忠魂鹃血每古人之思。
城池虽破旧规格尚在昔日大军屯驻来去风云该是何等气势?而今但见萧萧荒草垒垒斑石秋风薄幸每悲啸磷磷鬼火更添几许悲凄惟庭前燕子不减多情频频回顾景象好不凄凉不再有人来了。
即使乞儿也觉着路远行走不易处此荒山绝顶连饭也无处可讨有钱的大爷就更不会来此走走。
谁会想来这里。
莫非是那别具异图胸怀不世奇想之人所谓“鹰游天下虎啸四野。”此类怪杰之物当今人生还是有的。
独据长廊让巨风鼓荡着一袭素袍自此前瞻但见白云沧海怒涛汹涌世事变迁人际沧桑何又不如此?想通了不值一笑想不通热血澎湃此番滋味便将不了……
石案上斑斑二十四个手掌印子竟不能将胸中悲愤泄干净。
长啸数声声回大地依然是故我一人。
奈何奈何问天问地我欲何为?我欲何为?
恁的心比天高强能伏虎怎禁得壮志不展空悲切空悲切。如果说“杀”能逞雄?出头展志何在乎血流成渠白骨盈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