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着他随即走向一边弯腰由地上捡起了一只喝空了的酒坛子。
关雪羽这才觉到这些用来盛酒的坛子形状与时下一般酒坛竟是有异。
祝天斗拿着空酒坛摇了一下倒了一些剩下的余酒往嘴里试试点了点头哼了一声道:“这就对了。”
原来过龙江在此古堡现了一座地下酒库其中藏酒千瓮乃是当年守将李庭芝所酿预备用以大胜元军后酬赏三军尽谋一醉所需想不到连战皆败直至军亡城破亦不及其用直到今日才为过龙江无意觉。
须知这些酒酒质原本就已凶烈深藏地底将近二百年之久水分早已蒸剩下皆为浓度醇厚的纯菁常人只消饮下少许也必醉倒无疑更别论眼前过龙江这般饮法任他功力盖世也是吃受不住了。
关雪羽当时由酒坛的外貌联想到这座废置的古堡城池心中立刻也就明白过来。
“你家主人想是饮下了古堡所藏的前朝烈酒只怕一时半刻还不易醉转。待他醒过之后只说我来拜访过他就是。”
祝天斗原本还担心对方会向自己猝下毒手不得不小心提防相处片刻之后才自觉出自己纯属多余聆听之下怔了一怔才讷讷道:“在下遵命。”
关雪羽冷冷一笑转身走出。
祝天斗只是愕愕地打量着他。
关雪羽忽然停住脚步回过身来。
祝天斗倏地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拉开了架势。心里嘀咕着:“好小子你到底忍不住了。”
在关雪羽湛湛的目神里祝天斗情不自禁地又恢复了原状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触当他接触到关雪羽目神的这一霎内心竟是充满了惊愕这种感触当然他并非前无所经每一次当他与主人目光接触之时便会生出这种微妙的惊愕他只当此生只有主人过龙江一人才有此威力能够驾驭自己想不到现在陡然间又自冒出了第二个人。
所幸关雪羽对他并没有明显的敌意否则他只消再向他注目片刻只怕祝天斗便将露出了怯弱的丑态说不定会像对待他主人那般屈膝在地一任对方如何落自己了。
“告诉你家主人三天之后此刻我再来拜访料想他必定会在此等我。”
说了这句话便转身向外步出。
祝天斗喉头颤动了一下有句话想要出口竟是一时之间没有说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对方的身影一径地消失于沉沉暮色之间。
重重地摔下手上的剑抬起衣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童云无限气馁地摇着头。
一旁白长老远远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打量着他。
对于这位北丐帮少帮主的举动他感觉到很是诧异一个习武的人摔落手上的剑毕竟不是寻常之事白长老用着冷静而略带谴责的目光默默地打量着他。
“这套剑法我已跟你学了三年到今天仍然还没有练好说真的我可是练不下去了。”
接着他冷笑了一声反身一直走到了白长老的座前去“难道你就没有一些新鲜的玩艺儿教我了么?”
“当然有。”白长老扬起脸来打量着他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只是你如果连这一套剑法都练不好其他的就用不着再练了。”
“你是说这套剑法是最浅的了?”
“不错这套是入门的基本剑法。”白长老摇摇头“原来是不应该再花时间来练习的只是谁教你当年的根基没有打好……”
叹了一口气他喃喃地道“说起来这件事应该怪你父亲他应该多花点时间在你的身上……现在——”
“现在难道晚了?”
“是有点晚了……”
“你……你胡说!”
童云大叫一声闪向白长老眼前那副样子像是要打人只是在白长老不温不怒的眼神之下他慢慢地又把举起的手放了下来。
“哼……”童云冷冷地笑着“这都怪你你要是早教我今天也就好了。”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白长老叹息着那双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看起来你的成就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不行……”
童云慌不迭地由地上抬起了剑显然有些慌了他的野心极大绝不甘心就此为止。
“你得好好教我……你答应过我爹的你可不能忘了来来来……咱们再练一练。”
“今天不练了就到这里为止吧!”
白长老冷漠的表情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
“你说的不错在你爹临终快断气的时候我是答应过他要把我这一身本事传授给你。”
“可是你怎么又变卦了?”
“我没变。”白长老冷冷地摇着头“变的是你……”
“是我?”
“你的心太浮不务实。”白长老哼了一声慢吞吞地道“虽然你根骨不错人也聪明但是不够扎实这些都是一个练武人的大忌我已经说过你好几次了可是你一点也没有改。”
童云恨恨地叹了一口气在一座石鼓上坐下来。
“你要我怎么改?哼哼……我知道你是不打算教我了因为答应了我爹又不好意思赖皮所以才想了这些搪塞之词不教就算了反正我打不过人家丢人现眼你脸上也不光荣。”
“你这个孩子偏偏生着一张利口……真气死人。”
白长老气得直吹气倒是后面那句话刺痛了他便得他精神为之一振。
“听你这个口气像是在外面又吃了什么人的亏了。”
“怎么会有。”
“哦!这就难怪了。”白长老说道“我是奇怪你怎么好好地又会想起来找我练剑了……难道说你哥哥那边派人找上来了?”
“不是……不是。”
童云气馁地摇摇头:“真要是老大那边倒也没什么好气了而是一个不见经传的人物……哼哼照我看起来这个人本事大极了就是你跟他动手也未必就见得胜得了他。哼哼!你不是一天到晚说吗只要能学会了你一半的能耐就世罕其匹吗?”
白长老听到这里脸上像是有些挂不住生气地说:“我没有说错因为你连我二成功夫都没有学到。不过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给我听听看。”
童云摇摇头冷笑道:“你也不要把我看得一点阅历也没有这个人的出身我倒是看出了一些只是他不承认罢了。”
于是他随即把那日夜访关雪羽比剑落败一事说了一遍白长老听完经过竟自一言不地闭起了双眼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童云说道:“由于他所施展的那一手剑法很像是燕青峰的飞燕手法所以猜他是燕字门的出身只是他却不承认你从前告诉过我燕字门是不收外姓弟子的只传他燕字门下可是这个人却姓关。”
白长老说道:“不错这人有多大岁数?”
“年纪不大看起来比我大但也大不了太多。”
“口音呢?”
“像是有一点南方口音但也不一定……拿不准。”
白长老哼了一声道:“这件事生多久了?”
“不过两三天。”
“好!”白长老说“不打不相识你们既已结识日后当然会有来往下一次他来的时候我倒想看看这个人。”
童云道:“你认为他……”
白长老微微闭起的眼睛又睁开来:“如果他果真是燕家的人我倒放心了燕家是武林世家门规极严这数十年来从来也没有听说闹过什么事。”
说到这里轻轻哼了一声连连点头道“这个人我一定要见他一见……”
“为什么?”
“你应当知道得道多助这句话。”白长老喃喃地说道“我一再地告诉你说如果不想重建当年你老子的威望必须要广交朋友这样的朋友自是不容错过。”
童云哼了一声道:“那要看他了如果他要与我们作对呢?”
“……”白长老轻轻地哼了一声“为了本帮的前途着想……也只有……不过那是最不得已的下策。”
童云这才脸现微笑道:“说了半天也只有这句话才听得顺耳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我如今势单力弱如果你不在背后支持我我们就完了。”
白长老摇摇头说:“这只是万不得已的事情……你知道我那口剑已封了近三十年了如今老了更不会去干这些糊涂的事……”
说到这里又叹息了一声:“说来说去只怨你父亲去世太早……你们兄弟又不合能力又弱连带我这个老朽亦不得不劳心操力……”
看了面前的童云一眼还是那句老话童云已不知听了多少遍了:“我只想把这身功夫和一手盖世无双剑法传授给你偏偏你们兄弟都不争气……”
童云冷冷一笑道:“又来了……你烦不烦?”
白长老那么无奈失望地打量着他确实也把他没有办法。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少年人寿几何?自己又还能活多少年?
每一次想到这里白长老就有说不出的遗憾下意识里更会生强烈的激动、急躁。
他的遗憾与急躁当然绝非无因然而多少年以来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人去重视他领会他甚至于就连已经过世的前丐帮帮主以及他的两个儿子童氏兄弟也都忽略了他的存在这无疑是一种悲哀。
白长老外表上虽然给人的印象是痴顽、疯癫事实上他却是个心细如心藏“大智”的人只可惜他给人“疯癫”的印象在先他的存在便不足为人重视。
白长老是抱定了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才像是感化了眼前这个童云于是他就把满腔的热望一股脑地都放在了童云的身上。
事实又如何呢?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觉出这个童云和旁人并没有什么显著的不同他的一腔热望随即变成了失望……然而环绕在他身边四周的人几乎都无视他的存在比较起来这个童云总还是最好的了他便不能真的狠下心来永远把童云摒出念外。
他用那么近乎于怪罪、绝望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宽恕着他的肤浅与无知。
“童云……你依然不相信我过去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么?”
童云先是一愕紧接着他几乎要笑了出来然而他毕竟不大愿意伤害对方过甚。
如果说他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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