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光是自己说没回应,对方有些囧。
“我是她未婚夫。”关启勋单手快速敲了几个字,回车键发送。
那个头像立刻变成灰色。
秒杀!
半小时后小米进来赶关启勋去吃面,自个儿躲书房翻聊天记录。
“勋勋,你是大神!”无限膜拜!小米狗腿地围着关启勋。
“连屠宰场宰猪来卖也要在猪肉上盖个印以示出处。”关启勋抬眼瞥了小米一眼。有宣誓主权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关启勋!你说什么!”怒发冲冠。
“什么?”装傻。
“你说谁猪肉?”
“我说我吃猪肉!”
“本姑娘不是猪肉!”
“那我吃你一样,反正一个味儿。”
“关启勋我杀了你!”
接下来是嬉闹时间,“猪肉与屠宰印”的理论意外收到效果,于是两人甜蜜蜜汗淋淋地度过了那个下午剩下的时间。
纪文洁坐在饭店顶端的餐厅里,窗外是北京最繁华的地段,灯火辉煌。
她比约定的时候早来了很多,叫了一份平时喜爱的餐点,强迫自己吃下去。握着银汤匙的手瘦骨嶙峋,青筋交错。一段近乎自虐的自我拯救。
和他怎么开始的?
那个柳絮纷飞的季节,她像只误入禁地的小兔子,跟着小米进入了那个院子——那是这个国家绝对的核心,代表了绝对的权利与尊严。小米云淡风轻地告诉她,小时候坐在爷爷膝盖上见过好多好多人,彼时她不懂爷爷与那些人和乐底下的暗潮汹涌,后来她懂了,于是她给那样的强权下了一个新的定义。小米说她的血液在为自己身为一个中国人而沸腾着,她爷爷那一代是梦想的开端——这个梦中国做了整整五千年,曾经戛然而止,后来又在几代人的努力下绽放——小米说,那叫“帝国新梦”。
那样的言论吓到纪文洁了。那是她从来不曾了解的世界,那么不切实际,却又真实地摆在眼前。
然后她看到了他。那天他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小米笑语嫣然——这个女孩那么爱笑,思绪不着边际漫天飞扬。后来小米偷偷告诉她,这个人叫关启勋,是她喜欢了好久好久的人。
像是着了魔的感觉。她用了很长时间引起他的注意,最后站到了他身边。她激动地浑身颤抖,那是小米他们的世界,一个让人嫉妒的世界。那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做,最近她回想,仔细回想,发现自己对小米除了喜爱之外,更多的情绪居然是嫉妒。
是的,事隔7年,她才发现自己嫉妒小米。
她像个匮乏的孩子,看着别人手里的光鲜亮丽,也想要得到。她没想到小米那么在乎关启勋,她以为那只是一个小女生不谙世事的迷恋,她更不会想到紧接着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她不是故意的……
姜西来找她,没有任何指责,只是冷笑着告诉她:你永远进不了我们的世界。那一瞬间她竟然莫名的心虚了,有一种心事被看透的慌张。
小米走了,那天她装病拖住了关启勋,让他错失了送机的机会。她在害怕,一直在怕,怕哪一天小米回来,会夺走她拥有的一切。
这些年她一直表现得很好,人前人后都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女朋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姜西的话就像诅咒一样越来越清晰,她融不进他的世界,他的世界推拒她,他的亲人朋友也推拒她。她像站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上,心慌意乱、歇斯底里,却不敢发作。
最终小米还是回来了,而她担心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小米轻而易举地抢走了她珍惜了六年的一切。
可是关启勋却告诉她,这不是小米抢她的,而是她要还小米的,包括他。
他那样义无反顾,那样兴高采烈。
她看到小米高傲地拒绝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那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勇气,可莫小米却有,那是家世背景赋予的骄傲。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她的一身傲骨,恰巧是她的身世不可能给予她。不成比例的骄傲,所以要狠狠摔了一跤。
她发现自己自始至终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义无反顾地想要抢夺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然后被他们轻蔑地留在了身后。
好长的一场梦。
年少时以为爱情能够超越一切,可那时年少。后来才明白世界上还有另一种力量,叫做命运。
要等的人出现在餐厅门口,纪文洁趁最后的时间查看自己的妆容,却在玻璃的倒影里看到了一张憔悴消瘦的脸,而对方,面色红润、粉嫩晶莹——原来爱情的胜负能从一个人的脸上清楚地分辨出来。
接到纪文洁的电话时小米有些错愕,但还是应下了邀约。选择了一套雪纺连衣裙,充满了小女人的甜美气息,花了近一个小时给自己弄了个优雅完美的妆发,首饰配件恰到好处,准备好所有,再拿出12克拉套上,对镜子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后才出门。在家门口遇上了关启勋,看到她的装扮他惊艳地吹了声口哨并问她去哪儿。
“去给猪猪盖印!”她那样回答他,然后在他无辜的眼神中款款出征。
在纪文洁对面坐下,要了82年的Lafite,从头到尾笑容可掬。
在餐厅只要红酒,服务生也是一愣。
“莫四少存在这儿的酒。”小米微微侧头说明。莫四嗜酒如命,凡是好酒就算偷也要偷来,尤其是稀少昂贵的82年Lafite,京城各大高档餐厅都有那位少爷的存酒。想喝好酒连醒酒的时间都不用等了,小米喜欢莫四这个喜好。
“你们订婚了?”纪文洁让服务生撤去了她的餐点。
小米耸耸肩。
“我很努力,比任何人都努力。他的公司走的是精英策略,我做的很辛苦,可是我咬牙熬下来了,我比任何人都卖力。”这是纪文洁对他们之间纠葛的开场白。
“我努力提升自己,只希望自己能配得起他……”纪文洁扯动唇角,苦苦一笑。“我妈找过你吧?她让我不要再撑了,她说我们只是小老百姓,这世上有一件我永远都克服不了的事,门当户对。”
“佑易那小子嘴巴很毒。”狗嘴里终于吐出了块象牙。
纪文洁冷笑。“我申请了外调,离开总公司虽然是明升暗降,但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去哪儿?”闻了闻酒气,完美。
“波士顿。他批准了,职位升了、年薪升了,还着手帮我申请绿卡,也许连他自己也觉得欠了我。”
“相信我,他并不会觉得自己欠了谁。”小米浅笑。“那个人有名的嚣张,怎么会觉得自己亏欠了别人。不可否认你做的很好,把你放在那样的位置对公司有益他才会那么做。”
纪文洁不语。
小米也静静品酒,漫不经心。
“知道吗?我怀过他的孩子。”沉默的时间很久,久到小米面前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那年我二十二岁,可是他不想要那个孩子,所以没有留。我一直以为我们还会有孩子,第二个、第三个……”
喝光了酒杯里最后一口酒,小米抓起包包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犹豫着停了下来。她半转身,看着纪文洁憔悴的脸。“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是啊,值得吗?同样一个男人,莫小米失去时笑一笑转身离开,而她却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突然想起求婚那天关启勋对她说的话,现在原封不动送给纪文洁。“你是过去,我是未来。”
过去与未来,过去永远无法否定却已成为往事,未来很漫长且有千万种可以自己创造的可能。这是关启勋告诉她的,而她现在要告诉纪文洁。
这就是她和莫小米的差距?
视线重新投向窗外,纪文洁看到倒影中的女人泪流满面……
'37'Chapte 37
正文 Chapte 37 作者有话要说:我圆满了 >;0_<;”
'38''番外一'_'拔拔&麻麻'
正文 '番外一'_'拔拔&;麻麻' 手握在门把上,关启勋深深吸了口气才进家门。没办法,这几天他家夫人看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害他一直检讨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
“我回来了!”家里空荡荡的,冷冷清清没见着人影。不对啊,小米的车明明停在楼下了。
“夫人——”厨房、卧房一圈搜索过来,没人。
关启勋放下公事包,打开衣橱换上了家居服。
浴室里隐隐约约传出声响,某人邪念一动,思量着可以先来一场鸳鸯浴。
笑得极度猥亵的男人在看到浴室里的情形时笑容霎时敛去——只见小米坐在马桶盖子上,双目无神、头发散乱。
“小米?”关启勋的心咯噔一声失序。
缓缓抬头看向男人,小米眼中浮现起与前两天相同的眼神——疑惑、迷惘、犹豫还有一丝丝惊恐。
“怎么了?”蹲在小米身前,关启勋忧心忡忡地捧住她的脸。
“勋勋……”小米皱了皱眉头。
“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两条线……”
“什么两条线?”这头夫人话说不清,那头关启勋再是心急如焚也只能循循善诱。
小米歪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是直勾勾的委屈。突然她伸手拉开浴室洗手台最下层的抽屉,掏出一个塑料盒子,“哗啦”一声,倒出一堆……呃……
验孕棒。
关启勋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所为何事,立刻抓起验孕棒一根根看过来。
“小米,说明书呢?”
洗手台上放着一个刚拆装的盒子,旁边也放了一个验孕棒。
翻开说明书仔细阅读,许久,关启勋抬头,小心翼翼地握住小米的双手。“有了?”
“这些准吗?”她反问。
“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打电话安排。”已过下班时间,专家医师早就走的不见人影了。
这是反应最奇特的一对准爹妈。明明是有计划有组织地实行造人计划,但成果真的出来了,两个人又慌了手脚,完全没有准爹妈该有的兴奋——我说,给点正常的反应能有多难啊?比如男猪抱着女猪转圈圈,仰天长啸:我当爸爸了!=v=
去往医院的路上,关启勋保持超慢的车速,不时伸手摸摸仍在状况外的准妈妈的脑袋。到达医院时,刚下班又被召回来的妇产科主任已经等在办公室,然后是一连串检查。
当看到B超屏幕上出现一片模糊的画面时,关启勋的心突然失序了好几下,一种被揪紧的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看,在这里。”医生兴奋地指着屏幕中央肉眼几乎无法辨识的一个花生米形状的小点点——虽说从医十多年看过无数这样的画面,但一个生命的到来还是让人产生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