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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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香- 第1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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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锦牵上了谢五郎的手,两人十指渐渐相扣。

    谢五郎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两人一路无言地回到府邸,将要下马车的时候,谢五郎说道:“阿锦,他们始终是我的家人。”

    崔锦没有任何犹豫便回道:“我知道。”

    那一日在醉仙居听到三十年前的真相时,她就想了无数种谢五郎的反应。然而,她也知道那是谢五郎的亲爹和亲娘。此事若真的捅出来,那必定会在燕阳城掀起狂风巨浪,谢家与巫族地位也岌岌可危,包括她自己。

    谢五郎是个理智的人,且如今巫子名头已去,为了大局,为了她,他也不会做些什么,更何况那是他的亲生父母。

    此事只能暗中解决,而重中之重是谢五郎的眼睛。

    他露出微笑。

    “知我者莫若吾妻。”

    。

    不辞千里赶来燕阳的神医们齐聚一堂。

    屋里烛火明亮,谢五郎坐卧虎皮躺椅上,崔锦则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几位神医轮流上前替谢五郎把脉,又仔细地翻查谢五郎的双眼。

    崔锦微微紧张地问:“可有挽救之法?”

    刘青叹道:“郎君毒素积攒已有三十年,已然深入骨髓,想要复明恐怕只能保守地试一试清毒之法,服药排毒,加之药浴,三十年的毒素若想清光,只怕少说五年,多至十年。”

    崔锦眉头微蹙,她望向另外一位神医,问道:“张神医有何看法?也是如刘神医所说那般?”

    张君上前,抚须叹道:“诚然,郎君自婴孩时便中了剧毒,虽有另外一药压制,才免得剧毒发作,也正因为如此才造成郎君常年手脚冰冷的缘故,若是贸然清毒,怕是会有生命之危。”

    崔锦的呼吸变得急促。

    谢五郎拍了拍崔锦的手背,说道:“你别急,就算无法治好那也是命,不强求。”

    此时,剩下的那一位华神医却皱起了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崔锦问:“华神医可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说。”

    华神医说道:“其实并非没有法子,老夫倒是有一铤而走险的法子。”刘青与张君面色纷纷一变。

    崔锦心中一喜,问:“华神医请说。”

    他道:“五山之巅,有草名珏,色墨,形似玉,有剧毒。此草若为药引,可以毒攻毒。然而,过程极其难熬,若能熬之,半月之内必能复明,若半途而废,三日之内必定七窍流血而亡。”

    微微一顿,他又说道:“根据《药王书经》所载,只有五山之巅方能生珏,五山险要,蛇虫猛兽多矣,珏草极其难采摘。”

    崔锦毫不犹豫就道:“不行,此法不成,太过危险了。”

    刘青与张君纷纷附和。

    “是呀,稍有不慎便连性命也搭上了。”

    崔锦皱眉道:“还请几位神医再另想他法。”

    而此时,谢五郎开口道:“五山在何处?”

    崔锦色变:“恒郎!”

    谢五郎说道:“还请几位神医退避。”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明了了,纷纷退下。很快的,厅堂中便只剩谢五郎与崔锦两人。

    崔锦挣脱开谢五郎的手,说道:“稍有不慎,付出的代价便是性命!”

    谢五郎说:“你怎知我熬不过去?”

    崔锦反问:“万一呢?”

    谢五郎轻笑一声:“在谢恒的心中,从未有过万一。”他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崔锦的手,却碰了个空。他的面上浮起苦涩的笑,“阿锦,你看,我见不到你,连你的手也碰不到,且也不知你的模样。我多想看你一眼,百年之后在地府中我也能认出你来。”

    崔锦登时心疼极了。

    她握住了谢五郎的手,谢五郎反握住,十指紧紧地相扣。

    “阿锦,我活在黑暗中三十年,如今有机会重见光明,哪怕希望甚微,我也想试试。不管有多难熬,想到有你我便会咬牙撑下去。”

    崔锦心软了。

    。

    次日,谢五郎立即派了人前去五山采摘珏草。

    为了能熬过以毒攻毒的那一段时间,几位神医商量了下,要求谢五郎这几日修身养性,不沾女色,每夜泡足两个时辰的药浴,以达强身健体的功效。

    然而万事俱备之时,前去五山采摘珏草的几位暗卫却是沮丧地归来。

    阿白说道:“我们寻遍五山之巅,不见珏草。”

    华神医不敢置信地道:“不可能,五山之巅必有珏草。可是你们寻错了地方?”

    阿白肯定地道:“我已经依照华神医所画的图纸,每一寸都寻了遍,并没有珏草的踪影。若说……”他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墨色的草,我们只寻到指甲大小的碎叶。”

    阿白从衣襟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摊开。

    华神医眼睛一亮。

    “对,这就是珏草。”

    崔锦面色顿变:“如此说来,珏草是被人摘去了。”她立即吩咐道:“阿宇,去五山附近张贴启事,谁家有珏草,千金换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数日一过,五山附近竟是连丁点消息也没有。崔锦开始在府中作画,试图问鬼神。然而,画中并没有任何提示。

    崔锦不愿就此放弃。

    谢五郎安慰崔锦,说道:“寻不到也没关系,珏草还会再生,等明年开春便是。”

    此时,月兰匆匆走入,递上了一张请帖。她小声地说道:“少夫人,是王良娣的。”崔锦微怔,是王珰?自从王珰嫁给太子当良娣后,她便再也没有注意过王珰的消息。

    崔锦打开请帖,匆匆一扫,眉眼间登时添了分怒色。

    谢五郎问:“王珰说了什么?”

    崔锦说道:“请我过去东宫赏花。”

    谢五郎说道:“还有呢?”

    崔锦低声说道:“并无其他。”

    。

    下午时分,崔锦带上几个暗卫还有月兰前去东宫。崔锦很快便见到了王珰。许久未见王珰,她清瘦了些许,即便着华衣,可眼中的憔悴与落寞却显而易见。

    王珰身边的侍婢说道:“大胆,见到良娣怎么不下跪行礼?”

    崔锦气定神闲地道:“王良娣是否忘了一事?即便是见到皇子,身为巫女的我也无需下跪行礼,何况是太子的侧妃?”

    侧妃二字听在王珰耳中极其刺耳,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可是一想到她手里有崔锦想要的东西,她顿时又忍了下来。

    她恢复了平静,说道:“是疏于管教,来人,将这不懂礼的侍婢带下去。”说着,王珰的目光又落在了崔锦身上。她想起了当初在洛丰见到的崔锦,那时的她不过是小门小户之女,与她是天与地的差别。而如今她竟然嫁了五郎,成了五郎的正妻,还让五郎说下此生不再纳妾的诺言!

    她好恨呀。

    这些明明都该是她的呀。

    思及此,王珰内心深处的恨意又深了几分。她一直找着机会报复崔锦,报复谢五郎,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得知崔锦与谢五郎要寻找珏草,不管崔锦寻珏草做什么,她知道他们极其渴望这株珏草。

    她今天一定要羞辱崔锦,以泄心头之恨!

    崔锦不欲与王珰多说,她开门见山便道:“珏草在何处?”

    王珰轻蔑地笑了声。

    “你以为你想要我便会给你?你若能让我高兴了,我再考虑考虑。你将我害得如斯境地,崔氏阿锦你心中可有一丝愧疚?”

    崔锦冷笑道:“何来愧疚?王珰,你当真以为我不知当初的事情是你动的手脚?若非恒郎出手相救,恐怕与太子扯不清的人变成了我。不过……”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珰:“我并非你,你只能依靠你的家族,你的清白被毁你只能乖乖嫁给太子。而我是巫女,我依靠的人是我自己,只要我不愿没有人可以强迫我。”

    此话崔锦说得掷地有声。

    王珰的脸色煞白。

    她竟然不能反驳她所说的话,甚至还对这样的她有一丝羡慕。

    她回过神,狠狠地咬牙说道:“你以为你能嚣张多久?崔氏阿锦,你今日是来求我的!你这样的语气像是在求人吗?珏草只剩最后一株,你今日惹得我不高兴了,最后一株便会化为粉末。”

    崔锦不慌不忙地道:“我从不求你这样的人。”

    王珰简直要气炸了,崔锦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来求人的,跟她想象中的画面一点儿也不一样!就在此时,屋外倏然传来一道声音。

    “我谢恒的正妻从来都不需要求人。”

    崔锦愣住了,她回头一看,竟是谢五郎缓缓地走进。崔锦说:“恒郎你……”

    谢五郎对她一笑:“你看请帖时呼吸变了,我又怎会不知什么事才能惹得你动怒?”崔锦叹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恒郎。”

    王珰看到两人如此亲近,她嫉妒极了。

    这样的场景她盼了许多年,如今终于盼到了,可五郎笑对的人却不是她。

    她怒道:“谢五郎,你胆敢乱闯东宫!来人!”

    话音未落,便有若干暗卫跳出,手执刀剑,是谢五郎与崔锦的暗卫。谢五郎对崔锦道:“珏草已经寻到,不必在此处多留。走罢。”

    说着,暗卫与东宫的侍卫交手。

    而谢五郎面不改色地牵着崔锦的手离开了东宫。

    崔锦担忧地道:“恒郎,如此可会太过了?她毕竟是良娣,身后是太子。若太子在皇帝面前奏你一本……”

    谢五郎捏了捏她的掌心,说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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