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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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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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抬头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啊,这个嘛,”他笑得有些揶揄:“刚才你忘记了,一直在叫焕儿‘萧大哥’。”

    我一下被噎住,恶狠狠的盯着宫门口的风灯,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那个笨蛋!白痴!死脑筋!头号闷葫芦!以为他自己演的很像是不是?明明就是想躲着我,明明就是害怕自己拖累我,明明就是怕他死了之后我会伤心,明明就像写在脸上那么简单,明明说话都不敢看我的眼睛,明明就是连个傻子都能看透他在假装,以为我比傻子还苯吗?还是以为我还没有一个傻子了解他?拿那么丢人现眼的演技出来就想骗过我,还把自己装得那么贪婪嫉妒小心眼?他心里巴不得我把他忘得干干净净才好吧,这样他就能心安理得的去赴死!我都快要给他气死了,气死了!”边骂边叉了腰:“混帐!没想过他自己也是人吗?这么快就能把自己当成无欲无求的死人?还把自己装得那么不堪!不爱惜身体还不算,连什么都不爱惜了!怎么能那么轻贱自己!气死了!气死了!”

    归无常在一边哈哈的笑:“知道,知道了,你快给他气死了,所以才一定要打他一枪出出气?”

    我“哼”了一声,挥挥拳头:“那是,我一口气憋了那么久,不好好教训他一顿,我就要先给他气死了!混帐!混帐!”

    归无常笑着点头:“我知道,我也知道了,他是个混帐。”

    我扬眉一笑,看着高举到眼前的拳头,我就是用这只手握着他教会我使用的火枪,把一颗子弹击入了他的胸膛的,我笑了笑:“归无常,其实那天打伤了他之后,我又把打空的火枪重新装满了子弹,现在想想,当时幸亏他隐瞒了自己的伤势,如果那一刻,他让我看到了他胸前的伤口,或是他的脸上出现了哪怕一丁点儿痛苦的神色,我只怕就会马上举起枪,把子弹全都打进自己的脑袋里。如果他真的死了,是被我这双手杀死的,那么这次我应该可以和他一起去了吧,既然活着不能在一起,那么死了的话,就总算能够在一起了吧。”我把那只手握紧了放到胸前:“归无常,我快疯了吧,简直像一个地道的疯子!”

    一片寂静,归无常没有回答。

    我放下手,拍了拍衣服笑了:“说着玩儿的,我怎么会疯,我也认真想过了。既然他希望我忘了他,他希望能够在走的时候少一些牵挂,那么我就努力的装成已经忘了他的样子,至少要装得比他好,不要让他看出破绽,如果他觉得这样会好一些,那么就让他这么觉得吧,也许这就是我所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归无常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拉拉他的袖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愉悦一些:“都站在门口说了这么半天了,咱们快点进去吧,你也快点休息一下。”

    归无常点点头,却并没有移动脚步。

    “你不想留在紫禁城里,还是想出宫对吧?”我抬头看看他:“今天就勉为其难,算是为了我,留下来吧。”我冲他笑了笑:“你们父子长得这么像,看着你,我总觉得就像在看着他一样,而且,在你面前不用假装,就让我多看你一会儿,怎么样?”

    归无常看着我,笑了笑,点点头,总算肯跟着我移动脚步,走了两步,他忽然开口:“对不起,这是先辈们种下的祸根,却要你们来承担。”

    我轻笑着:“我知道,即便是这个帝国在别人的眼中已经注定会走向灭亡,你们还是要去挽救它,只不过挽救这个帝国,却要放弃他的生命。”我笑着摇摇头:“这样想真是讨厌,好像一切都是命一样,很不舒服。”

    归无常没有再说话。

    进到宫中叫来小山,安排归无常休息下来,回到寝宫,我一头扎进被褥间睡熟,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归无常已经不辞而别了,望着冬日里空荡荡的院落,我甚至有些怀疑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一切,是不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旧梦。

    然而,不等大葬的仪式结束,仅仅几天之后,宏青就从金陵带来了消息:凤来阁的人马在前方情况危急,萧焕已经带着阁中剩余的精英,赶往天山而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天,天气很冷,滴水成冰,厚厚的乌云从北方的天际中直压而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就要来了。

    出京师,过阴山,自玉门关入疆,我沿着狭长的丝绸之路赶向天山,迎面是凛冽如刀的塞外寒风和如粉蝶般飞扑的大雪。

    从我出京的第二天起,雪就下了起来,先是零星的雪粒子,时断时续,接着就是鹅毛一般的大雪,等到第四天黄昏,漫天漫地的大雪像是疯了一样,盘旋呼啸着从大地上席卷而过,沿途携起地面的积雪,横扑向茫茫的大漠。

    马匹在暴风雪中举步维艰,细小的盐粒一样的雪灰从领口和袍底倒灌进衣服中,风帽的边缘拍打在额头上,像是刀割一样,马前五步之外,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在这样大雪中跋涉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一处驿站。总算看到风雪中的那座石屋时,我松了口气,体会到了萧千清给我准备的那些东西的好处。

    我离开京城上路时,萧千清送我到城门口,塞给我了一大包东西,指南针,地图,冻伤药,有保温作用的盛水皮囊,还有一领猞猁裘披风,拜那只西洋指南针所赐,我才没有在这种大风雪中迷路。

    把马拴到马厩里,来到驿站供旅客休息的小屋,生了炭火的小屋中挤满了躲避风雪的旅人,我走进去捡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就算是故意低声敛气,因为披在身上的那领猞猁裘太过华贵,我还是被人多看了几眼。这地方地处边疆,又是江湖侠客活跃的地段,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等很多,屋里的旅客们并不太惊讶,看了我几眼之后,就又围成一小团一小团的聊天。

    大风雪中这一隅宁静温暖处所,容易让人彼此油然生出亲近信任之感,这些旅客的话不自觉地就多了起来。

    离我较远的那几堆围在一起的人头带毡帽,脚穿马靴,高鼻深目,看样子似乎是过往的西域客商,离我较近的这堆却是中原人士的打扮,他们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的,全都是近来武林中最受关注大事——中原武林联合围剿西域天山派的战局。

    火堆前背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宽剑的剑客拨了拨炭火,说:“依几位来看,这次中原武林和天山派,那方胜算大些?”

    他身边那位持着烟袋锅的精瘦老者抽一口烟,缓缓说:“谁知道?”

    老者对面是位白净脸皮的年轻剑客,当下接道:“凤来阁阁主白先生不是已经率众抵达西域了吗?要天山派缴械投降,不是什么难事吧?”

    年轻剑客身边那个虬髯汉子微微冷笑了一声:“白迟帆?他又不是天神天将。少林武当七大剑派四大山庄,再加上凤来阁的半数人马,气势汹汹的开到西域来,也只是被困在博格达峰下三月有余,人力折损不算,连天山老怪的一根毛都没有逮到,如今白迟帆来了,天山老怪就会束手就缚?”

    年轻剑客脸上有些涨红:“傅大侠,我又没说白先生是天神天将,也没说他一到,天山老怪就会束手就缚,我只是说白先生到了的话,胜算会大一些。”他边说,边向先前说话的那个精瘦老者寻求赞同:“纪先生,你说呢?”

    那精瘦老者纪先生吸了口旱烟,慢腾腾的开口:“天山派虽则地处北疆,多年来不插手江湖事务,但现今的当家天山老怪坐镇天山二十余载,她的功夫深潜,二十年来都没人能够说出个一二,只因但凡与她交过手的人,即便不死,能够侥幸活命,也是筋脉尽断,神智疯癫。

    “中原武林人数虽众,箐英也不是不少,但天山之上地形复杂,峭壁关隘易守难攻,加之现在天气酷寒,中原人士多不适应,老夫愚见,最终结局如何,难说的很哪。”他慢悠悠的说完,突然看了看年轻剑客,问:“文少侠,你有亲朋好友是凤来阁中人吧?”

    年轻侠客点了点头:“我一位至交好友,的确是在凤来阁中担任坛主,就我那位好友所说,他们阁主待人最是和蔼可亲,阁中子弟无论地位尊卑,全都一视同仁,遇事也总是身先士卒,堪为表率,在凤来阁上下,都深得敬重爱戴。数月之前,我也曾因机缘巧合,得慕过白先生的风采,其谈吐仪态,无不自然爽利,风姿更是清雅无双,实在令我辈艳羡钦佩。”(觉得这dd似乎有些bl倾向……)

    一直缩在火堆边缄口不言的那个青白脸色的汉子忽然抬了抬头,轻蔑的“哼”一声:“清雅无双?那姓白的屠杀无辜之时,狠辣卑鄙的嘴脸,你没看到过罢!”

    年轻剑客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说:“木前辈如何会出口伤人?难不成是看白先生年纪轻轻就声名煊赫,心生不平么?”

    “你这是何意?”青脸汉子蓦的坐直,提高了声音:“难道是说我木某人妒嫉那姓白的么?”

    年轻剑客见他动怒,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轻哼了一声:“到底是何意,木前辈自己心里最清楚。”

    青脸汉子一掌拍在火盆边缘,怒极反笑:“我就算去妒嫉一只狗一头猪,也不会去妒嫉那个病夫!文少侠,你倾慕的那位白先生,可是个缠绵病榻的病鬼,这次前来西域,别说击杀天山老怪,只怕自己先就病死了。”

    年轻剑客也动了怒:“木前辈,你嘴上也忒尖酸刻薄了吧,白先生可曾得罪过你?就算白先生身子一向不好,也不至于如你所说那样!”

    青脸汉子冷哼一声:“得罪?那姓白的从未得罪过我,只是把我的……”他忽然打住,冷笑着转了话锋:“不会像我说的那样?你不知道吧,你的那位白先生,自凤来阁的人马从金陵启程起,就躲在一辆封的严严实实的马车中,连面都不敢露,即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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