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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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生主-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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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气,我憋不下。”

  辛深巷恍然道:“你是……你是妒忌!”

  牧阳春沉声道:“嫉恨!”

  辛深巷顿足唉道:“此刻是生死存亡之际,成败在此一击,咱们随大风道长义举,怎可以先乱了阵脚……牧老四,万勿如此,这样那里对得起大风道长的苦心筹划!”

  “筹划个头!”牧阳春怒道:“岂有此理!我加入了整整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却连安排了你这样的一个‘重兵’在帮里,都不让我知道,我……”

  他越说越怒:“我不杀了你,也枉自为人了!”

  两人哑然一阵,又是一阵难堪的缄默。

  桑小娥见二人争执起来,恨不得两人自相残杀起来,自己倒有一线生机。

  辛深巷涩声道;“你……你敢背叛大风道长!”

  牧阳春嘴角泛起一丝险恶的笑容,道:“大风道人又不在这里。”

  辛深巷的右腿痛得厉害非凡,咬着牙敷上了金创药末,止住了血,牧阳春冷冷地道:“我看你敷药……也是多此一举了。”

  辛深巷哑声道:“你……你要杀我?”

  牧阳春铁青着脸色,一步一步走进来,说:“杀你又怕什么?我杀了你,再奸了这女子,铁骨杂毛来时,我报他个你意图不轨,先奸后杀,所以给我代劳了。”

  牧阳春阴森地咭笑了几声,又说:“我一向斗智不如你,但武功总比你好……难得今日你又安重伤,这次不杀你,以后也难有机会了。”

  他残虐地一笑,眯着眼,银笛敲在虎口上,居然装作柔声问:“你想……我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吗?”

  他淫秽地向桑小娥处瞄了一眼又说:“难道我放着大美人不要,等着这几年,眼巴巴的就等那小杂毛来享受吗?”

  辛深巷脸色渐渐发白,黄豆般大的汗珠不断自额上淌下,也不知是因为痛楚还是恐惧:“你真的要……要这样做?”

  牧阳春越行越近,冷笑道:“这可怨不了我。”

  桑小娥听得这两人如同禽兽一般的行为,直是深痛恶绝,恨不得死了算了,但又惦念方歌吟,想嚼舌自尽,又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只听辛深巷又说:“大风道人知道,定必宰了你。”

  牧阳春大笑道:“辛深巷,你唬得了别人,唬不了我的。”银笛一晃,左手“嗤、嗤、嗤”三道急风,打出三枚铁棋子,直射辛深巷。

  辛深巷一腿已断,无法走避,双手银戟左封右格,“叮叮”二声,撞开两枚棋子,但因手臂用力,触动腿伤,“哎哟”一声,第三颗棋子竟挡不开去,直射他的胸前!

  就在这时,骤然响起一道急风。

  一块小石子,不偏不倚,半空截中棋身,将棋打歪。落嵌入地。

  牧畅春脸色一变,猛旋身,只见剑光就是一闪!牧阳春百忙中全力将笛一隔,但笛没有格得住那紫电穿云般的攻击,一只右腕,尤握着笛子,被斩落船地上。

  牧阳春大惊中忘却了痛苦,捧着自已的断手,嘶叫道:“不!不!不!……”

  就在这时,剑光又是一闪。

  牧阳春的头颅,“呼”地飞了出来,长空喷落血珠如雨,洒在地上辛深巷的脸上;那颗人头尤自在惨呼最后一个字:“不!……”

  俟音刚断,人头“卜”地落在地上,双目仍睁得老大,恰好跌落在桑小娥附近,吓得桑小娥几乎急叫起来,这一急之下,被封之穴道本就着力谨轻,这下气血一冲,倒把“肩府穴”冲开了。

  桑小娥身在险境,反而清醒,如身陷绝境,断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假装穴道仍然被封,俟在地上。

  来人原来便是去而复返的铁骨道长。

  只见铁骨道长神色冷峻,缓缓调转剑尖,收剑入鞘。辛深巷大喜若狂,忙着解释,铁骨道长一挥手,淡淡笑道:“不用说了。”

  辛深巷一呆,铁骨道长又道:“你以为我会走远么?”

  淡淡一笑又道:“我从未听师父说过来,所以不放心,留下来观察你,谁知道叛徒是牧阳春,不是你……”

  他奸险一笑又说:“武当派想称雄天下,做事不审慎小心,怎能成大事!”

  辛深巷拜服道:“少主真是算无余策。”

  铁骨道人见他称自己为“少主”,显然是心悦诚服,想辛深巷在武林中是以机智出名,而今竟在智谋上不如自己,不禁心生喜悦,大笑道:“好,好,你做得很好,日后成大任,定必好好摘赏你的忠心耿耿。”

  辛深巷垂泪道:“多谢少主眷顾。”

  桑小娥听得咬碎银牙。心忖:自己纵舍得一死,也要手刃这最对不起自己父亲的奸徒!于是悄悄蓄势待发,却听铁骨道人狂妄地道:“通报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遣那三人去了。……不一会‘金衣会’、‘天罗坛’、‘七寒谷’的高手都会过来布署……”

  桑小娥听得心里大急,因而想起大风道长若跟自己爹爹、方大哥同一洞中,不是如伴豹狼,随时都会有危险?  徒弟都如此奸滑,做师父的那还得了?

  辛深卷叹道:“少主真是神机妙算,在下佩服得要死……”桑小娥越听越火,心想:这既然“要死”,就先给你去死好了。  

  她伸量过后,决定先杀辛深巷,然后自尽,要杀铁骨道人,就算猝而攻杀,也力有未逮,因为对方功力实在太高了,但要杀辛深巷,却大可一并。

  这时铁骨道人笑道:“这牧阳春,我看他也没安着什么好心,既能出卖桑书云,也会出卖我们;他放出三颗棋子,终于还是棋差一头着……”他这番话,是故意说给辛深巷听的,言下之意是,辛深巷会不会也像牧阳春一样,表里不一。

  就在这时,急风忽响。

  怀剑依然在桑小娥手中,她这时全力连人带剑刺出。

  这一剑,是桑小娥全力一击,而且因近日跟方歌吟在一起,剑术上也有所得,这一剑刺出,端的是势度非凡,快若惊鸿。

  铁骨道人乍闻急风,跳避一旁。

  但剑光并非攻向他。

  剑刺辛深巷心房。

  辛深巷因右脚不能支地,连运力、出手部大受阻碍,眼看没法逃过这一剑。

  铁骨道长猝拔剑,身形一俯,后发而先至,长剑往桑小娥的怀剑格去!

  就在这迅若奔雷的刹那间,剧然发生了一件事。

  辛深巷竟然有力动手了!

  他的双戟,如闪电一般,飞快利入铁骨道人左右胁骨之中!

  铁骨道人闷哼,剑势一挫,“叮”地一声,仍把桑小娥怀剑碰歪,不过却震不飞桑小娥的剑,“嗤”地一声,短剑刺入辛深巷左臂之中,对穿而过。

  这一下突变,令桑小娥莫名所以,连剑也不敢抽回,吓得退了七八步。

  铁骨道人惨白着脸,微微颤颤,捂胸站了起来,嘶声道:你……你!……”

  辛深巷惨笑道:“便是我了。你看我像出卖桑帮主的人么?”

  铁骨道人脑中闪过一个恍然,难怪辛深巷虽然表现得忠于自己,但却始终未曾直呼过一声“桑书云”,一直是叫“桑帮主”,铁骨道人此时恨自己为何当时没查觉出来,却已迟了。

  辛深巷道:“……令师……根本没有任命过我……我也根本不知个中隐情……我只是打蛇随棍上,让你完全地信任了我,我才能够杀你,才能够救小姐……”

  说到这里,两道伤口一齐发作,痛得脸色由白转紫:“牧阳春出卖我们时,先杀叶三娘,叶三娘一残,我和曹极,至多与他可打个平手,加上你和那三人,便全无生机,我死不打紧,而且还有小姐,还有这入口的窍秘,不能如此就算了,所以……”又痛得渗出了眼泪,一时说不下去。

  桑小娥悲叫了一声:“辛大叔!……”望着自己手中沾血的怀剑(这废了辛大叔一手一足的凶器呀!)整个人都茫然了,真想一剑倒刺进自己的心坎里。

  看辛深巷忍痛的神色,桑小娥心如刀割,绞痛不已,辛深巷又道:“铁骨道人,你败在我智谋上,应该没话说,我是‘长空帮’的智囊,天下第一大帮的军师,怎会被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哄得下来?”

  他惨笑又道:“你故意匆匆而去,其实匿藏树上,偷窥我们的动静,我早已猜到,便特把牧阳春的私心引出来,让你们去自相残杀一番……”

  铁骨道人嘶声道:“你!……”

  辛深巷一面笑一面痛得脸肌抽搐着,说:“引走三人,骗你怒杀牧阳春,牺牲曹老五,然后藉小姐对我的攻击,引诱你俯身来救,再猝然杀你,这些计谋,你栽得不冤!”

  铁骨道人再也按捺不住,嘶嚎着,张牙舞爪,鲜血直流地扑前去,一剑向辛深巷刺下。

  辛深巷宁静冥目,喃喃道:“五弟,我该偿你一命……”就在这时,铁骨道人剑势一顿,止住不前,辛深巷并感觉不到有任何伤痛,睁眼一看,只见铁骨道人胸前灰袍,露出了一截剑尖。

  桑小娥及时杀了他。

  铁骨道人怔了半响,终于一松手,“咯当”一声,剑落地上,他的人也轰然倒地。

  出现了本来在他背后满腮泪痕的桑小娥。

  桑小娥哭道:“辛大叔!……”搂住辛深巷的脖子,就号淘大哭了起来。

  辛深巷老泪纵横,用仅有的一只手,轻抚桑小娥秀肩,呻吟道:“小娥,小娥,只要你不见怪大叔,大叔就安心了,就心安了。”

  桑小娥兀自哭个不休。

  越哭越是伤心。

  辛深巷苦笑道:“小娥,辛大叔又没事,你伤心什么?”桑小娥哭得梨花俏雨:“大叔,大叔,我误会了你,我伤了你,我伤了你哪。”

  辛深巷笑道:“我的命都是桑帮主的,你才斩我一脚,断我一臂,还没有杀我,有什么好伤心啦!”

  桑小娥尤迳自道:“我伤了你、我伤了你!”

  辛深巷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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