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项目,除了钱的问题,自然还有一些别的问题,比如说项目的选择,时间、设备和场地的安排,不过,这些问题和钱的问题比起来,那都不是问题。
许正平以前经常与其他教授合作项目,但都没有这一次痛快的。
事实上,许正平也是考虑到了时间因素,想着现在提出合作,过上几个月,杨锐的实验室有了眉目,刚好一起合作。
然而,许正平是根本没有想到,杨锐开项目是如此的雷厉风行。
“不要先做实验筹备吗?”许正平被喊到了实验室,看着杨锐分配仪器时间,不禁有些紧张。
“我们已经做了一个星期的筹备了,仪器设备都是现成的,试剂什么的也都买来了。”杨锐干脆的让许正平不知所措。
“一个星期以前就在筹备了……你是在这片论文发表以前,就开始筹备了?”
“差不多吧。”
许正平莫名的笑了起来。
这次轮到杨锐奇怪了:“您笑什么?”
“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总觉得一帆风顺,什么事都能按计划做下来,我那时候,也是一个实验接着一个实验的做。”许正平满怀着感慨。
杨锐挑眉问:“结果呢?”
“结果,一遇到问题,计划就被斩断了,后面的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许正平同志明显是在规劝杨锐,对这时候的人来说,这就是平常人表达亲密的正常对话。
杨锐撇撇嘴,道:“之前的计划如果是成功的,不是有论文发表?就算计划斩断了,也不至于进行不下去吧。”
“我没有你的好运气,再说了,那时候的论文都是发表在中文期刊的,隔上一两年,要是没有人提,就和白发了一样。”
杨锐呵呵的笑了两声,所谓没有人提,自然是引用太少,或者说,是短平快的论文没有发挥出即时效果。
杨锐遂道:“俗话说的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还是挺有信心的。”
许正平愣了一下,使劲咳嗽两声,现在的杨锐和曾经的的许正平是不一样的。曾经的许正平当然可以刷短平快,但刷崩溃了就得认,杨锐的基础不一样,短平快刷好了赚,刷崩溃了也无所谓。
“好吧,反正前期筹备好了,先做吧。”许正平无话可说了。
“那实验计划就交给您了?”杨锐只是计划了项目组成,标记了项目要求,至于具体怎么做,他并没有规定。
反正又是一个短平快的项目,许正平如果愿意做,他也能设计的清楚。
而且,许正平肯定也不会像是孙汝岳等学生那样,愿意做实验狗的工作。
“没问题,实验交给我就好了。”许正平微笑着揽下了这份合作工。
杨锐点点头,道:“实验必须是唐集中实验室的名义,我做通讯作者,没问题吧。”
“你的项目,你的通讯作者。”许正平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给钱的是大爷,科研领域也是如此。公司出了科研经费,研究出来的专利就要给公司,政府出的科研经费,研究过程和成果就要供国家管制,而杨锐身为项目组的负责人,不管许正平的职级如何,拿走通讯作者都是理所当然的。
而从许正平的角度来说,第一作者也有第一作者的好,最起码,省下了经费和申请项目的麻烦事。
杨锐能开项目,一方面是他受重视,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有钱。
许正平没有这样的条件,甚至连自己的实验组都有点撑不住,也就只能四处打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正平应该算是科研雇佣兵。
除了没有充足的积累之外,许正平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
不到一个星期,一篇《细胞超微结构和功能》的论文就成功出笼了。
许正平不骄不躁的让杨锐审阅了论文,签上名字,装入信封袋子,谦虚的道:“前期准备做得好,我这边也挺顺利的,这篇论文,你计划发到哪里?”
在一篇论文有通讯作者的时候,通讯作者就是老板了,理所当然的,论文的发表,期刊社与作者的联络,也都掌握在通讯作者的手里。
杨锐没有按照惯例征询许正平,而是直接道:“《生物化学与生物物理进展》可以吗?”
这就是孙汝岳拿到第二作者的期刊了,典型的技术应用型的期刊。
就逼格来说,《生物化学与生物物理进展》自然是不高的,但架不住人家的影响因子不错。
许正平挺满足的道:“一个星期的工作,能发表到《生物化学与生物物理进展》上自然好。”
当然好了,这也是常年影响因子3。5以上的期刊,放在地方院校,比许多副教授都厉害了,而许正平只是熬了两个晚上而已。
“那就《生物化学与生物物理进展》了。”杨锐在邮包上刷刷的填了地址,道:“要休息两天,还是继续下一个项目?”
“还有?”
“你做这个项目的时候,接下来的项目就筹备了,一环接着一环,记得吗?”杨锐轻笑。
“你还真有这个金刚钻?”
“那可是。”
“你项目资金申请下来了没?”许正平皱皱眉。
“先从我的项目资金里走。”杨锐不在乎的道。
“那这两个项目要是申请不下来,你的资金可就填不上了。”
“没事。”杨锐少见的大度,又道:“我这边准备了两个项目,一个与东大的加藤教授合作,一个是自己做,你做哪个?”
“东大的加藤教授的项目,你自己不做?”
“我还是通讯作者,你要是加入的话,咱们俩个并列第一作者。”杨锐既然参与实际工作,也就要更多的署名了。
许正平几乎没怎么考虑的道:“我做合作项目。”
中外合作什么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有额外好处的。
……
第498章 资料云集
许正平坐在办公室里,一本接一本的批改着作业,表情认真而严肃。
不像是后世的大学,刚刚恢复高考的大学,教育环境是严苛中带着温情的。
每名学生每天都要上四节乃至六节课,一周六天甚至六天班,就要上30节,大约十五堂课,而这十五堂课,几乎堂堂都有作业布置。
对学生来说,每天两三堂课的作业,自然不免要努力到深夜,也因此戏称凌晨三点睡觉,早晨九点起床的是“九三学社”。
这样的学习要求,自然是相当严苛的。
然而,学生要做作业,老师自然要批改,而且,不止是普通的讲师助教要批改,副教授乃至于教授也要批改,且往往不会假他人之手。
五六十岁的老教授,甚至是两院院士,亲自批改大学生初学者狗屁不通的文章的大有人在,这即是80年代大学温情的一面。
按道理说,大学生的作业,谁批改不是批改,然而,中国向来有大师冶学的传统,赋闲在家的学问家教授蒙学的不在少数,且常有出色的弟子脱颖而出。
80年代也是如此,无数大学生得益于此。
但是,有人得到就会有人付出。
一堂课少则二三十人,多则百八十人的作业,即使一周上两堂课,也是堪称沉重的教学任务。
哪怕是一人一篇文章,一百人的文章看下来,也差不多有想死的冲动了。
到高校扩招以后,高校的作业也就几近于无了。
不过,80年代的大学,依然保持着这种良好做法,虽然不能保证每个学生都学以致用,但点满基础知识树还是没问题的。
像是许正平这样的副教授,虽然教学任务之外还有沉重的科研工作,虽然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要坐四个人,虽然每天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紧张,但批改起作业来,还是聚精会神,认真非常。
三五不时的,还有学生来办公室里问问题,许正平一周三天坐班,来问的学生很多。
这也和他的水平有关,因为对问题解释的清楚,有些外班的学生也来问许正平问题,他都是一视同仁,并不觉得浪费时间。
当然,如果问题太没有水平,许正平也会用简单的单句回答让人下不来台。
既然无心学术,那就没必要浪费宝贵的大学名额,许正平一直是这样想的,只是很少说出来罢了。
只是今天,许正平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昨天,杨锐将准备好的项目说明交给了他,明言会在接下来几天开启新项目,许正平将信将疑。
现在回想起来,许正平却是有点希望杨锐真能做到这一点。
“请问,哪位是许教授,许正平教授?”又是一名学生敲了敲门。
“我是。你是哪个班的?”许正平没有抬头,先将正在批的作业弄完了。
学生乖乖的等着,待许正平的工作完成了,笑道:“我是贺全贵,咱们见过,我在唐教授实验室里帮忙,我是来给杨锐送文件的。”
话说的有点啰嗦,但清清楚楚。
许正平却像是没听清楚似的问:“送什么文件?”
“新项目的相关资料,给您放哪里?”
“就放桌子上吧。”
“恐怕有点放不下。”贺全贵说了一声,跑了出去。
一会儿,贺全贵和另外三名同学,搬着四个大箱子进门了。
“放这里!”贺全贵先将箱子放在许正平桌子上,另外三名学生赶紧跟上。
箱子落桌发出“咚”的声音,四个大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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