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这个风险……”蔡院士沉吟许久,道:“这样吧,我拿去上会,争取通过,然后给你要一个机动名额,这样子,你也不得罪人。”
他为杨锐考虑的很周全,如果为了杨锐参加国家会议,而剥夺某位教师的资格,人家弄不过系主任,拼死也要砸杨锐一砖头的。
杨锐连连点头,道:“能这样就很好了。”
“还有一个问题。”蔡院士合上论文,又道:“你的署名要改。单独的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没问题,单位必须是北大,你可以放成你的离子通道实验室。用华锐实验室的名义不行,我能通过,其他委员也有话说的,总不能把北大的出国名额给外国实验室吧。”
杨锐忙晕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大乌龙,顿时无语。
“这个项目是华锐实验室立的项,在华锐实验室进行的,又是华锐实验室出的钱……署名北大的话,对方不会同意的。”杨锐只能把华锐实验室拿出来顶缸。
看在有可能是一篇《自然》的份上,蔡院士缓缓点头道:“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你要北大出名额,肯定要有北大的署名。恩,让你直接写成北大是有些过了,这样吧,你要么写合作实验,比如华锐实验室与北大离子通道实验室合作完成,要么,你添一个并列第一作者,通讯作者和第一作者仍然是你,单位署名华锐实验室,这样子,大家都知道是你做的项目。并列第一作者写在你后面,署名北大,这样更好操作,我帮你找一位领导署名,换一个出国名额也不出格。华锐实验室那边,你也请他们理解一下,你是实验室的负责人,应该也能说服他们吧。”
学术交易说的这么清丽脱俗,杨锐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就内心来说,杨锐没什么道德洁癖的。中国向来讲究平均主义,随便一个科研民工干点比洗试管高档的事,就敢说集体贡献,人家领导好歹能弄一个出国参会的名额来,为论文表争取了有利条件,要说起来,现在普通一点的校领导,争取一个出国名额也是挺辛苦的。
但是,蔡院士看不出pcR的真实价值,杨锐可是清清楚楚。
这可是诺贝尔奖级别的论文,虽然校领导列名也拿不到诺贝尔奖,但一篇诺贝尔奖级别的论文署名,就换一个出国名额,那也太掉份了!
更重要的是北大要参与署名,这会严重影响到bsp; ; ; ;可要是不能出国参会,《自然》再来一个拒稿,杨锐的现权又会被严重影响。
现在这个时间,原版pcR的开公司西斯特公司已经有了pcR的雏形,他们目前对pcR的重视度并不高,但他们一旦检索到pcR的专利正在申请,为了减少损失,也一定会加快项目,并同时申请专利的。
如此一来,pcR的专利和现权同样会受到严重影响。
就像是链霉素的官司一样,打官司打到筋疲力尽,最终无奈和解的故事不知道有多少。
到了法庭上,法律界人士要求的就不是真相和公平公正了。
杨锐不由的陷入两难境地。
……
第五百八十四章 自费
(); “我能不能自费出国,请学校帮我联系一个国际会议的报告名额。”杨锐自己出国也是没用的,各种国际会议都是需要邀请函的,高级学术会议的规格更高,在会议上做报告更难。
杨锐若非有一篇ceLL,现在的文章又不错,想都不用想。
而若是没有邀请函,那就和许多等在各类国际会议外面的民间科学家一样,只能举着牌子抗议了。
蔡教授知道杨锐有钱,却只能遗憾的摇头,道:“有一个国际会议的邀请名额,才有一个出国的名额,最近几个月也都没有空下来的名额,你自己能要到的话,我不阻你出国。”
“怕是时间来不及了。”杨锐叹口气。
“我帮你问问吧,也许化学系或者学校还有名额,机会不大。”蔡教授再次摇头,表示帮不上忙。
当然,他也是没有真正认可PcR的价值,要是知道PcR能拿诺贝尔奖——其实都不用拿,二十年内只要能题名一次,蔡教授立即脱光衣服赤足13分钟环游北京二环,乞讨一个会议名额出来。
然而,大部分的学术成果,在它还是种子的时候,是看不出以后的参天枝叶的。
再者,坐在系主任的位置上,蔡教授也是希望杨锐能将北大放进署名里的。
安慰了一番杨锐,蔡教授将杨锐送了出门。
杨锐只能回到实验室里闷头思考,间中打了两个越洋电话,也没有遇到奇迹。
他在北京的国际会议中认识了几名国外的教授,亦有维持着联系的,但他们的能力并不足以让杨锐插队。
这时候,杨锐是深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人脉不足。
好在考上了北大,若是《nature》发表顺利,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到时候,杨锐名下的成果有一篇ceLL,一篇naTuRe,尽管说,欧美顶级大学能在顶级期刊发表论文的学生和教师非常多,但能发表两篇的就少的多了。
这会让学术界更容易认可他在PcR上的贡献。
但是,如果不能在《自然》上顺利发表,又没有会议做报告的话……杨锐的纠结几乎没有尽头,而且难以找到解决方案。
他这时候止不住再次产生先前的想法:我要是再晚一点开始PcR……
然而,事实是不能再晚了,再晚下去,美国人固然还没有注册PcR的专利,但PcR的想法也该冒出来了。
到时候,一名中国大学新生与一名美国白人博士竞争发现权,怎么想都是杨锐要输的节奏。
这样熬到了周末,李文强等人倒是把“黄金准则”做出来了一部分,更准确的说,是他们把手做熟了。
做“黄金准则”,最繁重的工作是跑胶,而大多数人刚开始跑胶都会做的一塌糊涂,泳道跑歪的,条带缺了的,还有花式混乱的,总而言之,各种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错误,都有可能出现在最初几次的跑胶中,唯独见不到正确的。
在杨锐读研的时候,跑胶属于生物学研究的基础活,就像液相气相色谱仪是基础配置一样,没有哪个学生不学的。但在80年代,顶级大学往下,院系弱一点的名牌大学,都是没有相关技术和设备的,李文强等人以前也都不懂得怎么跑胶,就在华锐实验室练手了。
随着实验次数的增多,胶片自然是越跑越漂亮,PcR的反应结果也就因此慢慢变的可靠了。
背景反应消失,负对照中的信号消失,各种无法解释的奇葩现象渐渐消失……
在杨锐看来,跑胶和洗衣服叠被子也差不多,都属于熟能生巧的技术活,会叠被子的孩子第一次跑胶,依旧要从一塌糊涂开始,会跑胶的孩子第一次叠被子,也要从乱七八糟起航。
所不同的是,叠被子在哪里都能学,跑胶的成本就有点高了。
为了尽快在“黄金准则”的标准下完成实验——这是向其他人证明PcR可行性的关键——李文强和段波都是主动加班的在工作。
张学通需要提供更多的寡聚核苷酸,也不得不用晚上的时间来改进设备。
资金如流水般的花出去。
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华锐实验室的账户里就多了三万美元的材料费,而律师们花掉的钱就更多了。
仅凭积累,着实让杨锐心焦。
好在Dna合成仪的生产公司“生物研究”免费赠送了一批配件和材料给他们,减少了实验室的成本——该公司正在根据杨锐提出的改进意见,完成改进型的Dna合成仪,待其上市,还会有一笔退款。
只是远水不解近渴了。
焦虑和研究成果在同步增长,杨锐周末也留在了实验室里,希望尽可能快的推进项目。
下午,却有一位出人意料的访客出现。
“刘院长?”杨锐打开门,倍感惊讶。他现在可是在华锐实验室,而非离子通道实验室。
刘院长是骑着自行车来的,骑的满头大汗,就用袖子一抹,笑道:“我是来看看你的,能进去不?”
“哦,进来进来。”杨锐赶忙将刘院长让进院子里,又将他的自行车放在靠墙的位置,且道:“实验室里的人少,我们就没弄专门的停车棚。”
“修的挺漂亮的。”刘院长打量着四合院格调的大院子,主动站到中间的树荫下,笑道:“秋老虎热的很,你们这个实验室倒是凉快,好大一块地啊,比学校的实验室还大?”
“占地面积和学校的实验室差不多,但跟前没有邻居,以后有扩展空间。旁边已经多建了一个院子了,现在是用来当库房什么的,我计划着,等翻过年去,就再向区里申请大一点,最好是建几个职工宿舍,研究员跑来跑去的浪费时间。”杨锐和刘院长说着闲话,揣测着他的目的。
“这点好,这点好……”刘院长笑呵呵的点头,目光看向实验室的方向,问:“你拿给蔡教授看的项目,就是这里做出来的?”
“哦,对。”杨锐没有多说话。
刘院长却是不怕尴尬的人,只当没看出杨锐的冷淡,继续道:“蔡教授拿去上会了。”
杨锐不抱希望的看他,问:“通过了吗?”
“蔡教授提了两个方案,都没通过。”
杨锐不出意外的耸耸肩。蔡教授既然当面没有答应他,上会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当然,这不是说蔡教授不愿意推动此事,而是他愿意给出的推动力,他认为应该给出的推动力,远远不足以推动杨锐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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