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斯同知道他是害怕却故意掩饰当下并不说破只是皱眉不语同时之间觉得左肋十分疼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这时马铁军把灯光移近了些一面为他把身上衣服解了开来露出胸脯他就用灯光去细细地瞧着又问道:“是这里么?”
万斯同指了一下说:“这里。”
马铁军把灯往下移了一点忽然吓得“啊”了一声灯也跟着一抖险些落地。
原来就在左肋第六根骨下有两个红点色作紫红那形状就和人手指形状是一样的。马铁军在徐州为走方郎中时什么病伤都见过这伤迹他一看顿时就知道万斯同是为人点伤了内里脾肾了。
一时吓得他面色如土他说:“老弟你张开嘴来看看。”
万斯同张开了嘴又伸了伸舌头马铁军忙把灯光就过了仔细地看了一下不禁叹息道:“老弟呀你的话不错错非是老弟你有极好的内功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这条命可就完了!”
然后他搁下了灯面色稍缓地道:“不要紧中气你算是封住了没有散。”
万斯同总算放下了心来他哼了一声道:“只是喘气就痛老兄你再看看吧!”
马铁军又仔细看了一下又在他四周按了一会儿说:“老弟你再运运气。”
万斯同立刻把内力运行了一遍马铁军用手重重地推着他的肚子数下之后他住手道:“没有事中气没有散!”他擦了一下脸吐气道:“吓了我一跳。”
“要紧么?”万斯同又问。
马铁军摇了一下头说道:“要紧是不要紧不过你一天半天还是得在床上躺着。”
万斯同不禁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声马铁军了一会儿怔又道:“我得亲自给你抓药去。”
万斯同感激地道:“你只开张方子叫店小二去就行了。”
那马铁军似乎也怕在外面又碰见了那两个人闻言之后就说:“也行。”
他说着就出去找店中人开方子去了万斯同独自睡在床上内心却不禁暗暗想道:“好险呀!看那羽衣少年确实是受过高人传授我武技远不如他。”
想到此心中真是说不出的难受忽然他又想到那少年如真是住在冷碧轩中之人这事倒令人有些费解了他是什么人呢?
“莫非这人就是她们所谓的葛少爷么?”
他这么想着内心不禁又动了一下忽然忆起那天台山的鬼面神君不是姓葛名鹰么?那么这人如姓葛或许是他什么人吧!
这么想着心中打了一个冷战就对方才少年所说是鬼面神君的传人有几分相信。
可是他并非是一个软弱的人尤其是那羽衣少年这么伤了自己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的。
自然比这个更痛苦万分的却是那花心蕊一想到了她他全身直冒冷气。
现在又多上这么一个羽衣少年在其中他真不知道这少年和自己心上人花心蕊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倘若他二人已经……”万斯同这么想着顿时昏了过去。
这个谜底他必定是要揭开的而且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正在他愤愧交加之时那马铁军推门而入他脸上涂了一些药走进来弯下了腰轻声地说道:“刚才已经打听过了这个人他们都不认识大概是一个新来的我看也许是白莲教的人。”
万斯同只苦笑了笑没有去理他马铁军又笑了笑道:“我在这附近也看了看他们人是走了大概不会再来了。”
说着就坐了下来只是端着茶杯愣万斯同见他胆小至此不禁好笑却也不便说什么。
一会儿茶房在外面叩门道:“大爷你的药来了。”
马铁军忙起来去开了门见那茶房手中大包小包提着好几个一面对马铁军道:“这些药叫我好找药店里说这些药很少有人买。”
马铁军一面点着头赏了他几个钱又道:“烦你给弄个火来再弄个药罐我自己煎。”
茶房点着头答应着走了须臾就把这几样东西弄来了。
马铁军倒是很仔细的他亲自一样样地检视着下锅煎熬有的还另外加纱布包扎起来放下去。
万斯同见他如此费心不禁十分感激在床上道谢不已。
马铁军叹了一声道:“老弟你不要客气要不是为了我你能与人家打吗不打架你哪能受这个委屈?唉!这都是我害了你。”
说着用筷子翻搅了一下药罐子又扬了一下眉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看出了你老弟是一位身负奇技的少年英雄快客我真佩服你。”
说着还伸了一下大拇指万斯同不禁面色一红苦笑道:“算了老哥你少挖苦我吧!”
马铁军这时似乎忘了脸上的痛站起来大声道:“这算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你别瞧他打了你往后就许你打了他老弟你有这身好功夫再好好练几年那小子准不行。”
这几句话虽是信口而出却不能不说没有理由听在万斯同耳中不禁动了一下。
真的这些时间里常常会令他觉得技不如人。尤其是在遇见十姑和现在这个人之后他的好胜心不禁油然而兴。
不过他听了马铁军的话并没有回答只叹息了一声就闭上眸子休息不语。
马铁军又同他说了几句别的话药煎好之后他亲自喂万斯同服了下去。
服下之后他就说:“最迟明天晚上你就能下床了我这药是专门为你活气调血的准灵。”
万斯同连连点头称谢马铁军看了一下天色说道:“今天我也住在这里了我看……”
他四周看了一眼又讷讷地道:“我看……老弟要不嫌弃我就和你住一个房吧!”
万斯同因为自己夜里也许需要有个人招呼再者也知道他是害怕当下就点了点头。
马铁军于是很高兴地出去招呼茶房叫他在这间房里又搭了一张竹床又叫来了饭万斯同却只能吃稀饭。
饭后因为万斯同要休息所以他们很早就睡觉了一夜无语尤其是万斯同自服药之后那伤处果然就不再痛了。
想不到马铁军的药竟会这么灵验次日天亮之后马铁军先是看了看他的伤他的脸色立刻就和缓了下来含笑道:“行啦!老弟你的伤是好了只是还不能下床。”
万斯同点了点头伤势既去他那要强好胜的雄心不禁又高涨了起来;只是当着马铁军他却不愿表露出来只淡淡笑了笑道:“这要谢谢你才是。”
这时候伙计送来了一盆水马铁军侍候着万斯同洗了脸又叫了两碗面吃了。
饭后万斯同默默地运功调息他已确知自己是无碍想到了昨日那羽衣少年对自己“三里穴”上按指之时分明他是想制我于死地。只看他胜利后那种眉飞色舞的样子真是令人痛恨。
“他必定是以为我死了或者重伤在床上才能泄除心中之恨。”
可是他又想到了那羽衣少年的身手他和自己对敌时那种从容不迫的情形静如山岳动如狡兔确实是一个厉害的对手。
于是他就暗暗嘱咐自己在下次再见他的时候务必要提高警觉。
他脑子里简直是乱七八糟一会儿想东一会儿又想西想到了那少年的容貌却也是一个令人奇怪的事。因为世上尽管多得是相似的人可是那么惟妙惟肖之人确是绝不多见。
这少年看来就好像和自己是孪生兄弟一般莫非我和他在血统上……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失笑了心忖我简直是瞎想可是由此却令他想到了自己的辛酸身世。据师父讲他老人家是在雪地里拾到自己的那时还在襁褓中。
师父还告诉自己说唯一的一项证物就是一块翠玉牌。
想到这里他不禁探手到内衣里把那块翠玉牌拉了出来。因为这是他自幼就戴在身上的东西所以他始终佩在身边。
那块牌子绿光晶亮只是式样十分特别是月牙式的一旁还有锯齿的裂碎痕迹那下面有“骨”、“平”两个雕凸出来的字迹。
每当他看到这两个字总不禁引起一层莫名的费解和伤心这两个字固然是一个谜自己的身世又何尝不是一个谜?
马铁军这时也看见了他就趋前弯下腰道:“哟!这是翡翠的吧?”
万斯同忙收了进去一面笑了笑道:“戴着玩的。”
可是马铁军这种老于世故的人焉能会看不出来他知道这块翠玉牌定隐藏着一段隐秘;只是他自知和对方不过是陌路相交不便“交浅言深”所以他就笑了笑不再多说。
为了万斯同的伤马铁军又多耽搁了一天万斯同十分过意不去所以非逼着他走。马铁军一来归心似箭再看见万斯同伤已不碍事他也不愿再多耽误勉强又留了半天吃过午饭以后他又为万斯同详细诊断了一会儿才向这位少年侠士道别而去。
万斯同对他这种古道热肠十分感激当下留下了他的地址以便日后有机会去拜访他。马铁军知道他是一个侠士所谓四海为家自不会有什么固定居处所以也没有问他居处。
他们在这荒凉的小客栈里殷殷话别店外却下着丝丝的细雨。
那个贩布的徐州客马铁军走了之后万斯同这间房子顿时安静多了。
整个下午他都在静静调息养伤其实他现在已经完全复原了;可是他脑子里却有另外的一个决定他要为今夜的行动而“养精蓄锐”。
天黑了那毛毛细雨也停了。
万斯同把自己整理停当只见他身着那袭得自大木上人的紧身内衣头扎英雄巾足下是一双黑缎薄底快靴。
他的目光灼灼精神抖擞只见他身形一弓一蹿已快如脱弦之箭“嗖”一声蹿上了屋顶。此刻风声唰唰飘下了一天的红叶!夜凉如水此时此刻该是人们好梦方酣的时候谁又会注意到这个夜行人的去留呢!
万斯同是必定不会甘心的倒不是要报昨日的二指之仇实在是他对那个曾有婚约的心上人放心不下他要去探一个水落石出。
这条岭道他是熟悉的像他这种一路纵跃如飞的脚程半个时辰后他已经来到了“小刃峰”的峰头之上。
那所庞大的建筑物已经展露在他的眼前在沉迷的山雾里那是黑沉沉的一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