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展大人的衣服- 第6节

　　　　李浩被人谋财害命，他怨气太重无法转世投胎，魂魄也只能附于乌盆之上。每日见着形形色色的人，见别人与妻儿一起逛街。他却与尘世再无缘，更是见不得妻儿一面。

　　　　他不甘心呐！他被剁成肉酱化成灰，别人当街叫卖他的冤魂，那贼子至今逍遥法外，他的妻儿无人照料。为什么他李浩一生不做亏心事，却落个孤魂野鬼，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这样的后果便是他的戾气更重，就连接近包大人都无法，更别提伸冤，还谈什么投胎转世。现在好了，那只女鬼既然能附在展大人的身上，一定能替他伸冤，他也能见见他的妻儿了。

　　　　待展昭走远了，兰竹再也听不到那只鬼的声音。长吐一口气，兰竹定了定神，回想着那只鬼说的话。

　　　　兰竹惊觉，这！这不是乌盆案吗！

　　　　展昭巡完街就到大人的书房待命了，兰竹自然跟着展大人来了。

　　　　悄悄地躲在展大人的身后，兰竹唯恐包大人看到她，又放狠话，还有公孙先生的小银针，都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啊！！

　　　　可是外面的那只鬼也说了，只要她不替他伸冤，那只鬼就会一直缠着她，要知道展大人隔一天就会去巡街。每次都碰到他，她还活不活，况且吧，人家还有冤情。

　　　　兰竹一咬牙，一跺脚，从展大人身后窜到他的胸前。犹豫了半天兰竹开口道：“包，包大人？”那声音小得估计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包拯听到兰竹蚊子似的声音，也没立即抬头，将手中的案牍看完之后，放到一边让公孙策整理，这才抬起头来。

　　　　兰竹说完见包大人没抬头，这才想起来，她说话好像别人听不到。忧愁的盯着一直看折子的包大人，兰竹想着只能用她学过的哑语了。

　　　　见包大人改完折子，抬起头来，兰竹立刻向包大人招手，势必要吸引包大人所有的目光。果然，大人看到她了。

　　　　兰竹整了整她肥大的睡衣，开始表演她那半吊子哑语。

　　　　兰竹比划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她实在不知道“鬼”应该怎么比划，实在想不出她便做个鬼脸，然后接着比划下面的内容，再然后什么“乌盆”？什么“李，浩”？得直接跳过去！

　　　　包拯：“……”！！！？？？

　　　　包拯实在看不下去了，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食指不耐烦的敲击着桌子。

　　　　一旁的公孙策见大人的样子，再顺着大人的眼光看去，那只鬼在干什么？竟然能引得大人如此生气。

　　　　展昭可是最先觉察到的，起先大人扫了他一眼，然后一直盯着他的胸前，再然后就隐隐含着怒意。怒意？展昭心中一紧，赶紧回想自己做了什么令大人生气的事情。

　　　　额，不经大人允许，擅自行动？为了白玉堂向大人求情，令大人为难？受了伤不好好呆着？昨晚的事，先生告诉大人了？展昭想得想挠头，其实这些事隔三差五的发生，再说那日大人不是生过了吗？

　　　　还生？

　　　　公孙策看到展昭纠结，自责，纳闷，不解，等等等的表情，差点就笑了出来，连忙低头抱拳道：“大人，对于黑衣人的事情，学生有些看法。”
第6章　交锋两门神
　　　　包拯也不看公孙策，仍是盯着展昭的胸前，说道：“你说话，我能听见。”隐含着怒气的话与，言外之意就是别比划了，本府看不懂。

　　　　兰竹一直沉浸在她的“哑语”之中，浑然忘我。包大人说话时，她正做着抹脖子的动作。吓得她差点真抹了脖子，愣了一会儿。兰竹讪讪的收回手，不好意思的挠着披散的头发，人家也没学几天嘛。

　　　　展昭一听黑衣人，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没想到大人竟来了这么一句。展昭抱歉的看向公孙先生，先生替他解围，却成了祸水东引。看了公孙先生淡定的样子，展昭又低下头，洗耳恭听。

　　　　离得有些远的，反应有些迟钝的，两大门柱也被大人这话一惊，齐齐的向大人这边看来。

　　　　包拯也不想这样，可是那只女鬼真得是太投入了，而且她比划的太惨不忍睹了。你想想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对着你做鬼脸，瞪眼抹脖子，而且她的衣服……

　　　　包大人都不惜的想了。

　　　　知道包大人能听到她说话，兰竹也不客气了，顾不得收拾她那散乱肥大的睡衣，兰竹激动道：“俺今天跟着展大人人去巡街，”一激动，满含着煎饼卷大葱味儿的话就蹦出来了。兰竹顿了顿，清清嗓子重新到：“今天早晨，我跟着展大人去巡街………七八个盆儿………”

　　　　不听还好，这下包大人的怒气更胜了……

　　　　“他让我替他伸冤”在包大人的怒火下，兰竹说完最后一句，嗖的一声又躲到展大人身后去了。

　　　　嘤嘤实在是太口怕了！！

　　　　一屋子人，除了生气的包拯，和正提着自己看法的公孙策没事外，展昭，张龙，赵虎，三人皆是战战兢兢的站在在一旁。

　　　　两大门柱想了，包大人这是怎么了，公孙先生不就是提个意见，为何发这么大脾气？好在他们离得远点儿，想着两人又往门口挪了挪。

　　　　这里最苦的要数展昭，大人听着先生说话，可是为什么一直瞪着他发怒？连先生到底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进去。

　　　　包拯目光向靠近门的张龙、赵虎扫去。

　　　　正向门口移动的两人身子一僵，皆道完了，完了。知道大人最敬先生，最心疼展昭，两人一文一武，全开封的人都钦慕着，大人发怒也舍不得向他们发，这下好了，大人要将怒火烧在他俩身上了。

　　　　早知道就不抢着和展大人巡街了，为什么今天值班的不是王朝、马汉！

　　　　包拯对着张龙、赵虎道：“张龙、赵虎，你们去城南将那里的一摞乌盆买来。”

　　　　“？”张龙、赵虎一愣，完全搞不清状况，不过还是立即领命道：“是，属下遵命。”

　　　　二人说得极快，领命后手架在他们的刀上，迅速离开。

　　　　展昭望着离开的二人，他也很想跟去……

　　　　张龙二人走后，包拯靠在椅背上，闭目慢慢将他的怒火压下。为了贪图一点银钱，竟然将人焚尸窑炉，活成瓦盆，死了还要用骨灰为他们赚得二钱！

　　　　张龙、赵虎找到大人说的那家卖瓦盆的，正好看到那一摞七八个瓦盆，想着肯定是大人说的了，两人把瓦盆全买了，一人抱着一半，风风火火的又回到了书房。

　　　　包拯看着地上的七个瓦盆，再看一眼展昭的衣领，这女鬼怪能窜的。

　　　　见包大人看她，兰竹从展大人的颈后向那些瓦盆看去。

　　　　“没有！怎么会没有？”看了一遍没有看到那只鬼，兰竹自言自语道。

　　　　想了一会儿，兰竹一拍额头，她记得每次演乌盆案，门神都会出来挡道的！

　　　　包拯听了兰竹的话，眉头一皱，怎么会没有，莫不是这只鬼花了眼？他也跟着这只鬼疑神疑鬼起来？

　　　　想到这点，兰竹瞧着包大人的脸色，小声道：“大人，这，可能是门外的门神不让进，能不能拿出去，让我看看？”兰竹已经忘了她也是只鬼了，更不会想到为什么门神会放她进来。

　　　　暗自叹了口气，包拯对着张龙他们道：“张龙、赵虎，你们二人拿着瓦盆道府外去一趟，展昭，你也跟着去吧。”

　　　　这次终于被提名，展昭领了命也跟着张龙二人疾步离开。

　　　　见展昭他们走远，公孙策便向包大人问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恩，那女鬼说有鬼要伸冤，而且就在那些瓦盆上。……”接着包拯便把兰竹告诉他的事情向公孙策说了一遍。

　　　　展昭和张龙、赵虎三人来到府门外，张龙、赵虎将手中的瓦盆放下，看了一下四周，然后两人齐齐看向展大人。大人只说让他们把瓦盆搬到府外，也没说怎么处置，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被这两人一看，展昭掩嘴轻咳，他也不知道大人让他们干什么，这两天他总觉得哪里都透着古怪。

　　　　“先等一会儿吧。”展昭说着看向府院。

　　　　出了开封府大门，兰竹就一直盯着那几只瓦盆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虽然都还是阴气森森的模样，但哪里还有那只鬼的影子？

　　　　兰竹十分不明白，对着瓦盆喊道：“我可是替你伸冤了，你鬼呢？求别闹了，你不出来，包大人还不拿我开刀？鬼先生？鬼大爷？鬼爷爷？死鬼！你快粗来！！”

　　　　兰竹喊破了嗓子也没得到她大爷的回应，蔫蔫的钻到展大人的身后，展大人乌黑的头发披在身后，将大红的官袍盖住，正好给了兰竹一个藏身之所。

　　　　展昭三人站在开封府的大门外，尴尬的等待着大人的进一步指示。好在没让他们等太长时间，一个衙役便从府内急急地跑了出来：“展大人，张大人，赵大人，大人让你们回去呢。”

　　　　展昭朝着轻喘的衙役点头，弯腰就去搬那些瓦盆，却被张龙一个错身挡在面前，赵虎和衙役一人搬着一摞瓦盆走了。展昭只能无奈的摇头，跟在张龙后面走着。

　　　　回到书房，赵虎和衙役将瓦盆放好，大家便等着大人的进一步指示。

　　　　包拯抬眼便不见了女鬼的身影，叹了口气对着张龙道：“张龙，你去卖瓦盆的那里问问，看是不是在你们之前有人买过他的瓦盆，还有顺便问一下是哪个瓦窑向他们供的货。”

　　　　“咦？”躲在展大人的黑发里的兰竹听得轻咦一声，慢慢的从展大人的头发里出来，大人知道那个鬼不在？大人的意思是他被买走了？

　　　　瞥了一眼展昭颈间露头的兰竹，包拯也不说话，阖目等着张龙回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