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兵变。
南嚣尘心神一凛,急忙打马向千佛寺而去。
上得山后,他已是疲累不堪,径直奔往渡尘大师的偏院,渡尘大师正坐在石桌旁参详棋局,见得他来双手和十,起身去取信。
南嚣尘白衣的袍角染上了灰尘,墨发凌乱,眉宇间难掩风尘,因来回奔跑,玉瓷般的脸颊浮上一层红润,渡尘出来时将苏瑾璃的信递给他。
南嚣尘惊疑地看了他一眼,将信打开,才读几行脸色巨变。
他拿着信的手猛烈颤抖,血色尽失,眼里流露出一股巨大的恐慌与害怕。
“这不是璃璃写的,不可能!”南嚣尘手一松,那张还散着墨香的信纸飘落至地,他一跤坐倒在石凳上,整个人懵了。
不可能,他那么爱的璃璃怎么会说要离开他,要与他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可那字迹,南嚣尘却是不会认错,娟秀潇洒的字体,在此刻,染上了三分沉重,如泣血的凤凰,展翅欲飞。
天各一方,永不相见,璃璃,这就是你给我留的信吗?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吗?明知道我那么爱你,明知道你已成为了我的生命,为何,还要狠狠把我抛弃?!
渡尘大师默默地将信纸拈起来,他已猜到了事态的发展,刚拾起来就被南嚣尘一把抢过去,在手里捏成纸团,又一握,成为了碎屑。
南嚣尘浑身透着寒冷与悲怆,一头墨发直立飞起,他再不顾什么佛门之礼,一头冲进了渡尘的禅房,里面空空,苏瑾璃,真的不在,她真的走了。
渡尘大师叹口气,便见一身白衣的南嚣尘从里面奔出来,满脸惶急之色,“璃璃她去哪里了?”
“苍梧。”渡尘没有说谎。
南嚣尘握紧了拳头,仰脸望天,璃璃她宁愿去苍梧也不愿跟自己在一起吗?
他真的错了吗?纵使他爱璃璃爱得入骨入髓,却也无法保护她周全吗?
璃璃在信里说,她的出现让他家庭分裂,她爱他,所以不想让他伤心难受,可她又怎么知道,没有她,自己永远开心不起来?
家庭分裂,她可知,那所谓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如果她愿意,他可以放弃这世间的所有,只要她一人,而这所有,便包含了他的亲情。
在没有遇到她的岁月里,他平淡地生活着,从没想到这一生会遇到一个令他怦然心动的女子,然而,他遇到了,而且深深地爱上了,他爱她,恨不得把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只为讨她的欢心。
看到她嘴角的笑容,犹如最灿烂的阳光照亮他的心房。
而她对自己的关怀照顾与疼爱,是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未有过的,便是师父师妹、名义上的母亲,他们的爱加起来,也没有璃璃对他的爱刻骨铭心,有了她,他有了全世界,有了她,他才知道自己也可以被珍视,被心疼。
“璃璃,别离开我,我早已不能没有你。”
南嚣尘喃喃念叨着,悲伤、难过、无助,一种心头肉被人狠狠剜去的心痛,在胸腔内肆意地蔓延,如同最珍爱的珍宝被人夺去,天地间顿时黯然失色,再也没有一样东西能让他感觉到生命的快乐。
南嚣尘站在这里,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最终,他仰天长啸一声,声震山林,白色的身影闯下了山,翻身上了雪神马,雪神听到主人凄厉的叫声,浑身一震,此刻更是不敢怠慢,抖擞精神,四只玉盏泼剌剌翻起,直往蝴蝶谷纵去。
一人一马在路上急驰,官道上扬起尘埃无数,男人的墨发被风吹起,放肆地飞扬,白衣鼓起,风阵阵涌进,冷得让人发颤,身后的城门早已闭上,城内火光冲天,传出隐隐约约的呐喊之声。
南嚣尘只在蝴蝶谷停留片刻,交代了一声,取了些干粮,直往苍梧赶去。
他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他不能没有她唇角边的那一抹灿然的笑容……此时此刻,他才能感受到修景弘当初失去璃璃时的痛心彻肺,他一直以为修景弘是罪有应得,因为他不懂珍惜,有了璃璃不会去爱,而现在,南嚣尘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拼命加倍地去爱璃璃,却没想到,他还是在另外一方面伤害了她,他的亲人,伤害了她。
璃璃,坚强的外表之下,她也只是个脆弱的小女人,她随时随地都需要自己的关爱与呵护,她需要的是安全感,而不是如她曾经在王府一般,寸步难行,顾前虑后,他怎么舍得让她这样不愉快?
南嚣尘心痛如割,他只想把璃璃找回来,将她裹起来放在身边,再也不容任何人伤害到她。
可无边的恐慌在心头腾起,璃璃的坚定,对修景弘的无情在眼前划过,让他认为,一旦璃璃有什么决定,是任何人都拉不回头的,如果她真要放弃自己……不,不去想!南嚣尘摇了下头,急风迎面灌来,他清醒许多,不要去想这种结果,可危机感,仍然如藤蔓一般紧紧缠住他的心脏。
修月,三皇子府靚靚女生…最新章节
修景昌在屋内大步徘徊,“三哥,怎么办?”
修景弘一身青色的长袍,静坐窗前,目光深远地看着窗外。
修景风站在门口,说道:“八弟,我们先回宫,不要久留,如果被小皇叔发现了端倪,对三哥只有不利。”
修无殇登基后,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对这三位结派的皇子下手,连软禁也没有,让这三人深感不安。
正文 第320章 她有喜了
修景弘冷笑一声,道:“五弟,你以为小皇叔没有头脑?我们败了,早就败了,皇城已经被他控制,我们手下那些兵根本难挡得住他的大军厮杀,你们来这里,小皇叔怎么会不知道?他知道,而且掌控得一清二楚。你们还不明白他为何不对我们下手吗?为何从一开始就不对我们做防备?因为他早看出来,我已经不想要这个皇位了。”
“什么?”修景昌与修景风大惊,齐齐奔过来,围住修景弘,“三哥,你不想要这个皇位了?从何说起?”
修景弘望着窗外,淡淡道:“自从出了夏紫柔的事情后,失去了璃儿,我认!上半生,我狂妄无知,什么也不懂,伤害着身边最重要的人,被女子所欺骗,下半生,再不会这样了,纵使得不到璃儿,我也要活得潇洒,活得自在,不想让皇权束缚住我的手脚,我想去游历天下,做一个闲散的王爷。”
修景风沉吟不语,修景昌却气急败坏,“三哥,难怪我看你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可是父皇的直系骨血,凭什么让皇位落到旁系手里?”修景昌的声音不敢太大。
修景弘轻轻一笑,“八弟,你还是这么偏执,与我当初一样,想开点吧,小皇叔和父皇都是皇爷爷的直系子孙,传给他与传给小皇叔有何区别?只要这江山还姓修,不被他人夺去,我们死后还是有脸去见祖宗。”
修景昌虽然气愤,可修景弘没有动力,不想去争,他又能奈如何?他心里只是不服,父皇死得无辜,这口气如何咽下?
修景风叹了口气,“既是三哥决定的,我们也不必太过执著,八弟,回吧。”靚靚女生…最新章节
或许游寄山水,真的可以令他忘情,修景弘起身,脸上有了一丝笑颜,也有了些许期待……
半个月的功夫,苏瑾璃随苍寻到了苍梧京都易都,住进了将军府的别院。
而在此之前,南嚣尘早已抵达了易都,南嚣尘快马不停,几天便赶到了,为此与苏瑾璃在路上错过,而苏瑾璃说服苍寻,舟车停顿,慢慢才到。
将军府的别院在易都最南头,与将军府的正府离得很远,很隐蔽,建设也十分低调,从外面看像是一般富贵人家。府里伺候的是将军府分来的一批下人,只是再也没有像红姬那样烦人的人来扰乱她的清静,苍寻,应该说现在转变成离昕了,为她安排了一间离主院比较近的院落,这几天,他脸上满是笑容,眉梢都染着欢愉。
“璃儿,这个院子可好?”苍寻讨好似地领她进院。
苏瑾璃看了看四周,院内种满了花卉,正逢春天,百花盛开,纷外美丽,苏瑾璃点点头,嘴角有一缕笑容,只是不经意间,那笑,泛着苦涩。
修月变乱,她也没想着要回去,先在苍寻这住一段时间,虽然她同情他,想为他压魔性,可是一想到一生一世都要与他在一起,她心里十分抗拒。
前世爱得那么深,今生才会这么无情吗?
她真的对苍寻起不了一丝感觉。那些记忆早已不属于她了。而苍寻,杀了她的亲生父亲,这一点,苏瑾璃虽然努力压在心底,可它却总时不时浮出脑海,挑战着她的神经。
“璃儿,你要缺什么告诉我一声,我现在进宫,一个时辰后就回来。”苍寻声音十分温和,凤眸内满是笑意。
“嗯,好的。”苏瑾璃点点头,独自坐在花丛里,任柔和的风吹打在脸颊上,陷入了沉思。
苍寻没有死,为什么他的长相与燕王时的不一样呢?
以后的以后,她将何去何从?
心无缘由得一酸,苏瑾璃侧头,掩不住胸腔内的翻腾倒海,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脸色惨白,苏瑾璃拭去嘴角的污迹,抽出金钩爪,翻墙出了府。
易都的繁华程度不比修月国的京城差,甚至还要热闹,毕竟苍梧是三国之内国力最强的一个国家。苏瑾璃还原了本来面貌,韩王夺权了,她又跟着苍寻离开了,已经没有人会来抓她。
但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怕遇着南嚣尘,便有脸上蒙起一方丝帕。
七拐八转,苏瑾璃不识得路,随着感觉往人多处走,果然,瞧见一个三进的屋子挂着个招牌,上书“西南大药房”五个字。她径直走进去,屋内有三两个客人在抓药,一个青髯大夫坐在桌旁。
“我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大夫,麻烦您看一下。”苏瑾璃把手臂伸了过去,面前的大夫指示她坐下,三指搭上她的脉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