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青春- 第4节

　　当然，我没有鄙视郑根的意思。因为这些话不是当着他的面说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二章
当时我们班还有一头牛，名叫“蛮牛”。这个绰号听起来响当当的，给人如雷贯耳的感觉。实则不然，因为凡是和他关系较为密切之人，比如我，都无不知道他其实是一头笨牛，因为他的智商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再低下去就弱智了。尽管他的口头禅是“男人应该以事业为己任”。　

　　在班上，蛮牛跟我的关系最要好，原因是每次月考我都慷慨地把我的答案给他抄，虽然绝大部分的答案都是错误的。我的记忆里，我们的考试成绩好像从来没及格过。令我感动的是，蛮牛并不因此而怪我，他说就凭我肯递答案给他抄这点，姑且不论正确与否，他都十分感激我了，他还说——不考试，无兄弟。　

　　蛮牛经常习惯性地靠在窗边往外巡视，仿佛自己是个侦探，在暗中捕捉自己的目标。有必要说明的是，他的目标大多都是窈窕漂亮的女生。蛮牛的优点是不自私自利，有好处一定要和伙伴分享，所以当他的目光捕捉到漂亮的女生时会招呼我们过去，和他一饱眼福。一次他大声地招呼我们过去，然后他指着一个穿粉红色外衣的、娉婷昳丽的女生说大家快看，这妞长得不错。我顺着他的手看去，那人正是我喜欢的女孩，叶筱筱。　

　　我听见蛮牛夸她漂亮时，我心里美滋滋的。要是一个陌生人指着筱筱并夸她姿色美丽的话，我想，我的嫉妒肯定会疯狂的煽动起来。　

　　然而蛮牛接下来的一句不经意的话却给我对他的印象大为反感。那个时候，我只觉得他就是被人遗弃的一包屎，散发出的味道令人作呕。　

　　他嘀嘀咕咕地说：　

　　“这妞体态微胖，手感一定很好，加上这绝佳的容貌——妈的！简直超出了我梦中情人应具备的条件了！——他妈有朝一日老子弄个心计，泡了她！”　

　　我竭尽全力将毫无防备的蛮牛推倒，他疑惑地看着我，周围的人也以同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发怒道：“你他妈敢！”　

　　蛮牛站了起来，面带笑容，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怎么，你也看中那位妞啦？要跟我争？”　

　　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我听见有人在我离开的时候在议论我说这家伙怎么这么小心眼呀。　

　　第二天蛮牛在上课时递给我一张纸条。我起初惶恐地以为他为了昨天的事要和我PK，给我宣的挑战书。打开一看，内容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昨天的事儿，老济，我感到十分抱歉。我向人打听了那个女生的一些情况，她叫叶筱筱，是你钟情已久而且现在也继续钟情下去的马子——“马子”这词挺流行的，但我绝对没有鼻屎（鄙视）的意思。我这人往往口是心非，言不又针（由衷），所以请别将我昨天说过的话当真。何况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嘛。我承认我好色，其实男人好色是很正常的，但是要色得有分寸、有道德。你说我说的对吗？或者你认为我好色的同时有分寸道德体现出来吗？期待你的回答，老济。　

　　我看后纳闷地想，难道这好色也有分寸道德可言的吗？蛮牛的观点被我认同之后，我得出一个结论：蛮牛的智商确实低不堪言，可是情商却如同年夜的灯笼高高挂，而且还亮着耀眼的红光。　

　　后来听说蛮牛退学了，随同父亲去了繁华都市北京。蛮牛临行前打出一副派头十足的样子，仿佛闯王李自成复活，信誓旦旦要将北京拿下。我所担心的是，蛮牛父子俩会像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

第十三章
了解了上面两个人物，现在我们就了解另一个人物吧——披着羊皮的狼，高温。　

　　高温学习惊人，每次考试都稳坐第一把交椅，人长得又帅——当然，在我面前，他的帅就不算帅了——是班上女生心目中未来的理想择偶。高温的兴趣不仅仅局限于对书中的颜如玉，而且对身边周围的颜如玉也兴趣十足。　

　　几乎每天下午放学后，高温都会打着乐于助人的旗号给学习落伍的同学补课。补课对象一定要是异性，并且相貌一定要出众。　

　　我曾经有幸目睹过他教题的手段——我甚至估计他在教人做题的同时，恨不得跟眼前的妹妹育人。　

　　他是这样教题的：　

　　先口若悬河地讲一些有关的公式概念，然后刷刷在纸上演算，然后把自己演算的答案遮住并让对方按照他的思路再去做一遍，然后那女生果真做对了，再然后他就一把握住那女生娇嫩的手以略带激动的语气说“你真聪明啊”。不难发现，他的手在那女生的手背上不停地搓揉，仿佛在探索什么是享受的感觉。这就是他阴险的手段，而且这手段往返循环，周而复始。　

　　我翘起大拇指，对他道：“哥们，高，实在是高。”　

　　高温满脸不屑道：“我本来就姓高，我他妈不高，谁高？”　

　　我原想说“老子比你高”，嘴里却说：“是啊是啊，你他妈真高。说实在的，你这招跟哪位聪明人学的？”　

　　他回答说：“跟我自己。”　

　　我一时就蒙了，跟自己学的？——我猛然记起有本书上说过每个人都有两个自己，所以我想高温是跟另一个高温学的，而另一个高温的前世我估计不是*就是色鬼。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问完我就后悔了，因为这样做能为什么呀，无非是想占人家姑娘的便宜嘛。我明摆着是要戳穿他的色相。　

　　不想他诡异一笑，说：“不为什么，难道你不知凡事都有一得一失的道理吗？——这叫代价。”　

　　我突然联想到旧社会堕落的卖淫*：那些阔公子爷们给了她们大把大把的金钱，她们就得乖乖替他们通身服务，也就是将自己身上的肉卖给他们——当然不是卖给他们下酒菜吃，试问人肉可以吃吗，除非你不是人。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呢？答案正如高温所言“这就是代价”。　

　　相形对比之下，高温跟以前那些嫖妓的公子相差不多，而他所教的女生跟那些卖淫的*也相差不多。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矣！——孔乙己名言。

第十四章
我记忆最深的就是这些哥们了。他们的笑容永远是那么绚烂，那么青春；每当我想起他们的笑容时，我不知怎么也会突然笑了起来，有时会感觉到鼻子酸酸的。我确实想念他们啊。我好想拥抱他们——假如我是个女孩子的话我会好想跟他们接吻的；假如我是个*的话我会好想跟他们上床的，而且免费。　

　　可是，中考过后我发现我变得好寂寞，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听歌。筱筱每天打电话给我，尽说一些快乐的事，电话里传来她清脆悦耳的年轻的笑声，可我觉得她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要是在往日，她讲一个笑话，我会笑得脸像关公一样涨红。为了不让她担心，我经常很勉强地在电话里大笑。　

　　某天晚上，可能是觉得胸口闷的缘故，我从抽屉里取出mp3和一些钱，出去了。我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垂着头，一直走一直走，没有目的。我的脑海里装不下这个世界太多的浮华，只有跳动的轻轻的音符。　

　　我好想哭，可是我却哭不出来。我终于明白世上最痛苦的不是哭到抽筋，而是欲哭无泪。心里面蓄满了沉甸甸的难过。　

　　这时，有一双脚停在我的面前。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个人，泪水漫脸而下。我抱着筱筱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我的泪打湿了她的肩膀。　

　　“你别老想着中考，它都过去了。人不可能永远都停留在同一阶梯上，我们要向前探索，生命的价值就在于它探索的过程。我似乎扯远了，但这是事实啊。”　

　　“谢谢你——”　

　　“傻瓜！”筱筱笑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握住我的手，沿着街角跑了起来。筱筱不时地回头看我，脸上堆满明亮的微笑，长长的头发飘舞在空中。　

　　我感觉我们在私奔，而我们的感情则在微凉的夜色中裸奔。　

　　我们跑到了梅江桥的中段，倚靠在栏杆上，气喘吁吁。　

　　宁静的梅江河水在我们眼前缓缓地流淌着，天上的星星零零散散在江中晃来晃去，似乎在沐浴。河水的宁静告诉我们，这座可爱的城市即将进入休眠状态。　

　　“此刻你最想说的是什么话？”筱筱说。　

　　我思想了一会，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那还有呢？”　

　　“还有什么？”我假装愚蠢。　

　　“在这么美好的夜晚，难道你就不会说点别的吗？”筱筱的口气显得很焦急。　

　　她焦灼不安的样子让我十分于心不忍，于是怜香惜玉地牵起她的手，迷醉地望着她。　

　　“我好快乐，筱筱，因为有你。”　

　　男孩的甜言蜜语就像糖，女孩子都喜欢吃。我满以为筱筱吃了我的糖后，会主动投入我的怀抱。不料她使劲一摔我的手，嗔道：　

　　“为什么现在才说这话？难道你不觉得晚了吗？”　

　　“呦，我可爱的小姐，生气啦？”我装着搞怪的腔调笑说。　

　　筱筱什么都不说，阴沉着脸，转身就走。她生气的样子更加增添了她的可爱与漂亮的成份。　

　　“齐济济，我不理你啦！”筱筱拉开嗓音，喊道。　

　　“等等我！”　

　　我追了上去，企图拉她的手。可她却一直闪躲，仿佛我的手沾了屎沫星子，她的手是鲜花，我不配去摘她这枝鲜花似的。但是，我已经打定主意了，这枝鲜花老子摘定了！　

　　“把手给我！“我用命令的口吻说。　

　　“凭什么给你！”　

　　“凭什么不给？”　

　　“不给就不给！哼，你还能吃了我啊？”　

　　“今晚本大爷就想吃你，怎么着？”　

　　说着，我就一把夺过她的手，紧紧拉住，然后铆足脚劲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