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心事?”慕天离望着他凝着的神色,不知在忧心什么。
聿宸本来想告诉他的,不过时机不对。如今战事已经结束,他正思忖着是时候告诉他了。“对了,我几天前已经收到了严凛的信。”
“真的?他在信上说了什么?”
“他们一切安好。还有,他们说已经找到了……”话未说完,忽地白茫茫的雪林间叶落卷飞雪,杀机暗涌,金沙走石。
第二百四十四章
忽地白茫茫的雪林间叶落卷飞雪,杀机暗涌。
他发现中了埋伏,立刻命令整队往后退。林中却从突然涌起一阵黑烟。
“不好,有毒!”聿宸连忙大叫,尚来不及叫他们防备,士兵们早已吸入了毒气。密如雨的箭从四面八方射来,他们奋力抵挡,想杀出一条血路,却发现而敌军采两面夹击方式,似乎欲将他们逼向某处。
黑气笼罩,在看不清景象的状况下,慕天离侧耳听位,可敌军仿佛早已有所防备,嘶喊杀声,喧鼓雷动,震耳欲聋,令他辨不清方向。
慕天离狠狠的瞪着眼前众多敌兵,冷汗流下额。
该死的,南国竟然出尔反尔,答应了降和,却又暗中伏击。
黑眸冒着熊熊烈火,抽出腰间配剑,反射性的抬手,砍下,然后扬起又是一刀……
来往的刀枪交集,呐喊声、马踏声……太多太杂,声声震撼人心。
可是由于他的军队中了烟毒,纷纷倒下,纵然武功再好,也难以寡敌众。
敌军不断涌上来,他们逐渐被逼退,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混乱声中,他想起的是他们相遇的那一天,天空好蓝,云朵好白。她站在他面前,指着他大声喊着休夫……那片树林,他背着迷路的她,感觉平稳的心跳乱了……
刀起刀落,生命即逝。生与死,太近了。幸福来得快,也太短,他来不及抓住,便消失了。
马蹄奔走,眼见前方却是断崖。拉了拉缰绳,及时悬崖勒马。
“你已经无路可退了,投降吧!”敌方将军张狂得意的看着他大笑。
“国王说了,只要你们肯归服于我国,并每年进贡黄金万两,锦帛千匹,牲畜百头,划割三城两池。咱们两国便是友邦。听说你的皇城已被叛军侵占,我国还可帮你出兵攻打……”
“我朝谁坐江山,都仍是属于玄络皇朝的人。论不到外人分割领土,我绝不容许你们蕃人占领国土,欺我子民,耀武扬威!”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对你客气你当福气。”敌国将军手一扬,万箭相向。“再不投降,休怪本将军把你的项上人头当成靶子射。”
慕天离冷笑嗤对。
顿时,锐箭破空而来,他举剑挥挡。忽地胯下马儿吃痛嘶叫,却倔强不肯倒下,硬是向前跑了几步。
可随后,又再次被箭射到后跌几步,最后终究体力不支倒地。
慕天离纵跃落地,看到它不甘的眸子瞠成铜铃一般,似乎充满了愤恨。他伸手抚着爱驹的眸,替它掩上不瞑目的眼。“你已经尽力了。”
“玄络国皇帝,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那厮继续劝降。
雪停了,冷风吹得更甚,扬起额前乱发,如斯俊美。傲气凛然,维持一身的尊严与风华的绚丽。
和化花花面花荷。黑眸一抬,冷眼看之。不动如山,生死关头,面不改色。令敌军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在耍什么花样。
倏地,一抹紫影从敌军人头上轻点踏跃。落地,身着紫玄袍的聿宸站在慕天离身旁。
“离,你太不够意思了!”
“你……”
“你竟然独自引开敌军,想慷慨就义,让我做缩头乌龟吗?”
“你们谁都跑不掉的。”
聿宸坚定的看着他,“有难同挡,大不了十八年后,再做兄弟。”他向他伸出手掌。
慕天离伸手与他握了握,微笑着。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呵呵,真是兄弟情深啊。”一声娇笑从军队中传来,只见一抹白衣倩影轻移莲步,款款走出。婀娜的身姿,蒙着面纱。
“你是谁?”
“咱们虽未正面交锋,其实也算有过招。”
聿宸皱了一下眉,“你是南国军师。”
“有眼光。我就是南国军师墨宁。”她笑道。那笑声却比风雪更加的冷冽。“想必,你就是玄络皇帝的幕僚,那个出谋策划,屡次击退我军的——聿宸吧。”
“可惜,你们棋差一着,没想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吧?”
“原来败兵之国,亦是不守信用之徒。”
“只要能达到目的,不在乎手段。”
“真是无耻。”
墨宁黑眸一眯,“好,我倒要看看,你们一身傲骨能撑到何时。瞧瞧你们来生,是不是还有缘分做兄弟。”素手一抬,敌箭齐攻。
墨宁见他们有几分能耐。忽地抬起手,轻撩袖子,藏在手腕中的暗器对着他们发射。慕天离锐眸一凛,一掌挥向聿宸的肩,将他推开。侧过身,替他挡住了暗针。眉头皱了一下,一只冷箭又射中了他。剑杵着地面,支撑着踉跄的身体。
“离!”聿宸大叫。
“我没事!”
聿宸一手扶着他,硬是要带他杀出一条血路。慕天离觉得左臂有些麻木,头有些晕眩,双目瞧得不是很清楚。用力甩了甩头,知道自己中了毒,他推开聿宸,“你快走……”
“我不会丢下你的。”聿宸气急败坏的怒吼,杀得更开。
就在此时,敌军突然发出哀叫,纷纷倒地。敌军大惊,一支支利箭在暗处将他们击倒。墨宁四处看了看,发现山上有可疑之人,便只身前去追赶。
冷箭持续呼啸而来,他抬手一挡,看到自己的腹部中了箭,红艳慢慢染开。忘了后面是悬崖,脚下一滑——
第二百四十五章
娘子、娘子……
“你是谁?”
“我想你,好想你……”他朝她伸出手,“娘子,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过来,过来我这里……”
那双眸,仍是深情。那充满了痛苦的眷恋,如下了盅般的诱惑着她,让柳依瞳不自觉的挪动脚步朝他走去。
可是,当她就快抓住他的手时,突然他们脚底下裂了一个大洞,他蓦地推开了她。他坠了下去,柳依瞳骇然一惊,伸手想拉住他,可那看不见底的巨大黑洞有如一个黑漩涡一般,瞬间便将他吸得不见人影……
柳依瞳双手在半空的挥舞着拼命想要抓着什么。
“不要!不要……”她大叫着,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娘娘,您怎么了?”随侍的婢女闻声进来,担忧的问。
柳依瞳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原来是个梦!她吁了一口气,顺手抬起,拭去一头冷汗。
“娘娘,喝口茶,压压惊。”
柳依瞳接过茶。是梦,是梦!还好只是个梦……
可是,心里却莫明有种不安的感觉。她轻蹙眉心,心里念着,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掀开被子,仅着一件单薄的衣裳便下了床。有些心神不凝,边踱步边想着,那个人……是他吗?她好想看一看他长得什么样子,可是每一次,总在氤氲迷雾中相见,看不清楚真面目。
“娘娘,您病才好,身体还很虚弱,不宜下床走动啊……”
裁幻总总团总;。“我只是感染了风寒,不是半身不遂。”其实她该庆幸生了这场病,令卫瑾风暂缓了婚期。不过,看着他之前那般强硬坚决的态度,似乎天踏下来也不能动摇他成亲的念头。没想到只生了一场小病,他竟然没有逼她!
难道他转性了?
唉,算了。反正不用那么快成亲,她也得已舒缓一下压力。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娘娘,现在已是酉时了。皇上之前有来探望过娘娘,不过娘娘那时还未醒来。奴婢要不要去禀告皇上……”
“不用了。他忙于朝务,这点小事不要去吵他。”她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此刻不想见任何人。
“是。”
“我想出去走走。”
婢女连忙取下披风跟随其后。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用跟来了。”
“可是……”
“有什么问题吗?”她口气不由得严厉。她不喜欢有人前尾相随,偏偏她们又很不识趣。
她哪敢有什么问题。只是怕皇上突然驾临看不到人……不过既然主子这么说了,她便不敢有任何异议。
天色有些暗,天空中飘着如白羽毛的小小雪花,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的在她的头发,肩上。四周很静,静得仿佛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
柳依瞳弯腰,掬捧起冰凉的雪。她的记忆就如同这雪一样,白得不掺任何杂质。可是,雪融了,便见底。而她,什么时候才能拨开云雾?
那个在梦中呼唤的,是他吗?这个梦,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不知不觉,心里升起了担忧。对这个还没印象的男人。
从她身后而来的脚步慢慢靠近,但她未察觉。来人轻攒了眉,“病才刚好就跑出来,你不是打算以这种方式拖延婚期吧?”如暮鼓般的低沉嗓音敲进柳依瞳耳里。
蓦然转身,瞧见卫瑾风披着墨色长披风。低眸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
柳依瞳站起来,小声嘀咕,“这个方法真的行,那我倒宁愿躺个十天八天的。”
卫瑾风不改那一脸温柔,拉过她,低眉道,“这是个愚蠢的方法。”握着她的小手,皱了一下眉,“怎么这么冰。”似乎不乐见她冻着的样子,大手包裹住她的双手搓揉,又放在嘴边呵气。
看着他一脸的专注,柳依瞳有些恍神。她不禁自问,嫁给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万人之首,独对她百般纵容。后宫之大,他说只为她一人而设。如此专情得无怨无悔。
可是,她怕她糊里糊涂便做错了决定,怕在梦中看到那幽怨的眼神,绝望的表情……
“在想什么?”卫瑾风抬眸看她一眼。
柳依瞳回神,小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卫瑾风半戏谑的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即使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