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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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锦绣-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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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这郡马爷神采奕奕,玉树临风的,更胜过府中其他男子百倍。若能与他颠鸾倒凤,蜂交蝶恋的云雨一场,便是做露水夫妻,这辈子也值了。

    这样想着,秋棠便大幅摆动着纤细婀娜的腰肢,一步三摇地走到念远身边。娇滴滴嗔笑道:“郡马爷不吃这果子,奴婢可交不了差,回去少不得又要受一番打骂责罚。郡马一向最是怜香惜玉、疼燕悯莺的,怎么就忍心看着奴婢受那皮肉之苦?”说罢身子顺势一歪,便软绵绵倒在念远怀中。特意做得宽大的衣袖就势滑下,露出一大截雪白晶莹的膀子。纤纤十指若柔无骨,只管在念远胸前慢慢儿缓缓地划着圈儿。软玉温香抱满怀,芳泽亲近如许,念远只觉一股甜腻幽滑之气直从鼻尖冲入脑门,后又散于四肢百骸间,令人飘飘然不知所以。

    秋棠大喜过望,心下暗道:看来这从太太房里偷抹的西洋香水果然好用。据说这浅浅的一瓶儿可比那金子还贵,能起到诱惑的作用。西院的钱姨娘就是凭借这香味勾搭上侯爷,这些年来一直荣宠不衰的。这样一想,手里的动作越发得放肆了。一面轻轻儿解开了念远衣衫的领口,不住地往他那半露的脖颈处吹着气儿。一面又将自己高耸的胸脯在他怀里左右柔柔地蹭着,边娇羞道:“奴婢这清白的身子,今儿就交给郡马爷了。这对您来说可算是意外之喜?”

    念远本已被秋棠这几下弄得身子僵硬,有点心猿意马了,更兼在雨霏那儿碰了钉子后,心灰意冷﹑身心俱疲,只想有个温暖的所在好好放松一下。忽的闻得秋棠此言,似当头棒喝,顿时清醒了过来。当下便使大力一把将秋棠推开,自己则后退几步,打开窗格,任外面凌厉的寒风呼啸肆虐入室。

    秋棠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还有些动容的念远此时会突然翻脸。没有防备下,就此跌倒在地,带翻了桌上笔墨纸砚等物,额头也结结实实撞在了粗硬的椅腿上,登时肿得老高。惊慌失措下也不敢高声,委屈满怀只得低低抽泣着。

    半日,冷风方将这屋内的暧昧之气尽皆吹散干净。念远回头见满地狼藉,秋棠衣衫凌乱,额头红肿,精致的妆容早在泪水冲刷下留下了脸谱般滑稽的道道残痕。光洁的臂膀更是被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子划伤,正流血不止。

    念远心恨此婢青天白日公然勾引主子,着实可恶。转念一想她也不过是受人摆布的可怜人罢了。又见她弄得这等狼狈,心下便有些不忍。遂将身上袍子里雪白的内衬撕下一条,半蹲着将秋棠的伤口细细包扎好,闷声叹道:“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何必做这些蝇营狗苟的事儿,自甘堕落呢。肖姨娘那边我自会去说,必不教她难为你。将来我也会留意一户殷实人家,让你衣食无忧。往后别再这般糟蹋自个儿了。”

    秋棠见状,泪水更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了下来,一边磕着头,一边低声呜咽道:“奴婢命苦,自小就父母双亡,舅舅好赌将我卖给侯府。这些年来跟在太太身边,非打即骂,犯了错儿就连饭都吃不着。上边的嬷嬷要作贱我,同辈的丫头要排挤我。在这府里,除了郡马爷,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这样真心为我着想。奴婢虽然蠢钝,但也知道好歹。求求郡马爷让我留在您的身边伏侍您。”

    念远肃然谨声道:“想不到你也是个可怜人,还是收拾一下回去吧,我这里并不缺人。”说罢便起身要走。

    秋棠忙拉住念远的袍边,哭道:“奴婢知道自个儿身份卑微,不配呆在郡马身边伺候着。只是这一回去,太太一定会打死我。郡马爷心地仁慈,求您救救奴婢这条贱命。奴婢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只求在郡马心烦时,能有个人扇风说话儿。郡马劳累时,能有个人端茶揉肩。郡马高兴时,能有个人凑趣取乐。就当我是您养的猫儿狗儿好了,再不行,您就当我是烛台﹑扇坠﹑椅凳这些死物。”

    念远长叹一声,上前虚扶了一把,嗟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何必这般作践自个儿。”

    秋棠抬起含泪的盈盈双眸,倾心吐胆道:“奴婢心甘情愿。奴婢只想能像这雨天儿穿石的滴水一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念远一惊,这言语听起来却是那般的熟悉,遂无可奈何道:“既如此,你就留下吧。我不用人伺候,你就跟着荫松做些洒扫的活儿罢了。”

    秋棠忙千恩万谢地随荫松自去安置了,只留得念远仍然独立黄昏,默默地望着暗香阁的方向,痴痴地想着:不知这风雨飘摇中,那片香雪海是否依旧。。。。。。

正文 23:多少事欲说还休(下)

    一夜雨潺潺,意兴阑珊。点点滴滴,天明方停。幕帘深处,楼台迷蒙;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雨霏愁绪满怀,原就睡得浅,一早儿便醒了。也不唤人,只歪在小叶紫檀香妃床上呆呆地看着院中满地落红暗自出神。恍惚间听得窗外有人低语,听声调好似杜若,仿佛正在教训哪个小丫头。

    只听她说道:“你怎这般没用,叫你去请郡马爷过来用早膳,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

    又听一丫头说话:“我可没偷懒儿,方才的确去过听雨楼了。姐姐可别冤枉了我!”

    又听她问道:“那人呢?难不成郡马气性这么大,竟不肯过来?”

    那边又答道:“我记着姐姐的嘱咐先去找了郡马爷身边的荫松,可怎么也找不着。听其他小厮说,他一早儿就出去办事了。别的人,郡马爷又一向不许进二门。没法子,我想着只好自个儿去试试看。没想到才一进院子,就瞧见肖姨奶奶身边的秋棠姐姐正从屋里出来。我一惊就躲到了树后面,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工夫,才看见郡马爷也从里面走了出来。我怕被人瞧见,就急急忙忙回来告诉姐姐了。”

    又听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真是秋棠那蹄子?”

    又回道:“可不就是她,那扭扭捏捏的样子,一边还整着衣裳呢,谁能看花眼去?”

    半晌,又听叹道:“想不到郡马竟是这样一个人,罢了罢了,你也别再去了。这件事儿可别告诉别个,尤其是在郡主面前,若敢透露半个字,我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只听答道:“姐姐也太忒小瞧人了!我晓得轻重的。”

    雨霏听了这话,只觉心内又惊又气又喜又叹。惊的是念远竟然是个纨袴好色之徒,秋棠这样长得略微平头正脸点的都能看上。气的是自个儿还为着前日那不快自责不已,他却完全没当回事,倒害的自己辗转难眠。喜的是杜若尚能体贴入微,怕自己伤心,好歹还为彼此留了些颜面。叹的是夫妻间的情分竟如此不堪一击,真是天下男儿皆薄幸。这般想着,五味俱全,千愁万绪涌上心头。待要起身,又怕惊了杜若,倒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索性继续躺着,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方唤人进来梳洗。

    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匆匆用过早膳。这才吩咐杜若道:“那些菜儿还没动过的,你和翠微,桔梗她们拿下去分吃了吧,叫小厨房再做几样来,我亲自给郡马送过去。”

    杜若一惊,心下暗道自个儿方才和小丫头的话莫不是被她听去了。又怕雨霏去了果真碰着了秋棠,心里不自在,遂劝道:“郡主何必受那个累呢,这点子事,不如就由奴婢代劳吧。”

    雨霏冷笑道:“就是你反倒不成呢,我道是要亲自去瞧个究竟。也罢,你也陪着我吧,免得心里头老装着个事,担着份心。不是更累么?”

    杜若听到这话,自知雨霏已铁了心要弄个明白了,也不好再劝。忙跟着去了,又唤人速速请了江嬷嬷来,只恐夫妻俩再吵起来,也好有个人镇得住场劝和劝和。

    雨霏这边率人气势汹汹地往听雨楼而来,念远这日的心情确是好了许多。夜阑卧听风吹雨,尚未成眠,直至天明方恍恍惚惚睡去。忽听得吉祥草托方岁寒三友隔扇门“咿呀”一声露出一条缝儿来。念远一惊,眯眼窥去,百褶裙下一双彩线绣双蝶恋花尖足鞋裹着的三寸金莲袅袅婀娜,莲步轻移。顺势向上望去,见秋棠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捧着一个双鱼纹铜盆放在了红木竹节冰纹枨盆架上,复又提来一壶滚水,将盆中倒满这才蹑手蹑脚地出去。

    念远心中笑道:这丫头倒也灵巧。遂起身,手指蘸了些姜汁细辛,抹在牙上,用清水漱了去。又拿起胰子弯腰在盆中洗了两把,用毛巾擦拭干净了这才走进院中。忽见合欢树的叶儿落了一地,心有所触,因叹道:“合昏⑴尚知时,鸳鸯不独宿。夫为叶,妻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欢。到如今却只剩得花残叶落。”

    正踌躇着要不要去暗香阁那边看看,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嬉笑声,念远信步而去,却见秋棠一手费力将只脏兮兮的小黑狗儿按倒在榆木盆中,一手提壶往它身上浇着水儿。那黑毛小狗不住地扑腾着,上蹿下跳,直溅起了片片水花。

    念远见秋棠那副手忙脚乱的狼狈样儿,因笑道:“这是谁家的阿物儿?倒叫你费这个心。”

    秋棠闻言抬眼见念远双手倒背,逆光立在合欢树下,越发显得风采英拔﹑气宇轩昂,

    一时竟看呆了。半日方觉失态,脸上飞起两团红晕,遂扭捏答道:“奴婢方才去大厨房传饭,在墙根底下发现这个小东西蜷缩在那里,怪可怜的。看它的样子应是刚出生不久,饿的嗷嗷直叫。一时心软就抱回来了。郡马爷千万别生气,奴婢给它洗干净,喂些剩饭,就放回原处去。”

    念远上前,轻抚着那狗儿油光水滑的细毛,微微笑道:“不碍事的,你喜欢就留下吧。好歹也是条性命。”

    又见秋棠的衣衫皆被水打湿,露出了玲珑曲线,便偏过头去说道:“你身上都湿了,快回去换了吧,可别着了凉。这儿有我呢。”

    秋棠低下头去,两颊飞红道:“奴婢不冷。这些粗活,怎好劳烦郡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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