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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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流砂-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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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式上班之后接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拖车’拜托的,与其说是拜托,恐怕赏赐更合适,虽然同事中有人颇有微词,不过看在钱的份上我会自动无视掉。

    ‘拖车’最近收购了一个旅行公司,听苏瑾南说他上台后采取了一系列的内部改革,这一次的案子就是当中的一部分,而我们公司承接的就是新旅行线路的广告运营。

    老秦让我跟着小李去接洽,摆明是要打熟人路线。虽然忙碌,但是这个案子让我很期待,因为他们公司的新线路就是柬埔寨,早就想去看看《花样年华》里的场景,这次总算能够假公济私了。

    在研究具体方案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开始办理护照和签证,所以出发的时候一点也不仓促,我喜欢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快感。

    这次‘拖车’是下重本了,请了国内最好的摄影制作团队,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加突出江夏,因为这次他请的广告代言人就是江夏,但是这件事只有拖车圈子里寥寥无几的少数人知道,毕竟传出去对江夏和拖车都未必就是好事。

    我暗道有钱人就是好,工作爱情可以两不误,资本家很厉害,工作就是爱情,爱情亦是工作,相辅相成,互惠互利。

    ——————————————————————————

    我同公司的同事提前先到柬埔寨安排吃住,和之前联系好的有关部门打过照面,好在我们带了懂得高棉语的翻译,虽然沟通下来还有些小问题,但幸好都不影响拍摄。

    几天后拍摄团队就和江夏抵达金边,同行的除了我意料之中的‘拖车’竟然还有要我无限头疼的苏瑾南。

    对此,苏瑾南的解释是:“你别不高兴,我是小筐公司的股东,怎么也算你客户不是。”

    第一天的工作异常顺利,取景拍摄并没有受到半点干涉,我还暗喜是我们之前的交涉工作做得很到位,后来听到小李和公司其他同事的谈话才知道有人暗箱操作,我第一时间就想到苏瑾南。

    而苏瑾南是这样一笔带过的:“要想混得好,关系少不了。他们柬埔寨的太上皇诺罗敦?西哈努克常年都在中国,和我家老头因为政治上的沟通还算熟吧,这次过来好像现任皇帝诺罗敦?西哈莫尼特别打过招呼,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顺利?不只是这样,过两天拍吴哥窟的时候貌似还要封锁,等我们拍完了才重新开放。”

    果然到了吴哥窟的时候,除了我们没有游客。用电视剧里狄仁杰的句式说就是:看来苏瑾南这潭水很深啊!

    晚上我和苏瑾南在镇子上闲逛,碰上一个当地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见到我们就将合十的双掌举到眉眼,这是当地一种叫‘合十礼’的礼节,表示友好欢迎。

    小女孩用夹生的英文跟我们打招呼,苏瑾南也没有显摆他海归派的英文水平,而是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糖果递给她,小姑娘很是高兴,对着后面的房子说着高棉话,就见好多小孩跑出来围着我们要糖果,苏瑾南连裤兜都要翻出来了,为难的看着我,面面相觑。

    突然苏瑾南抓起我的手就开始狂奔,我的裙子在夜风里开出花来,我看着他满载笑意的脸,突然觉得很好看很亲切。

    他说:“我从网上看见说要带些笑礼物给当地的小孩,没想到不给不要紧,这一给就真麻烦了。”眼前的他一脸的认真,笑得很开心。

    第二天正式进入吴哥窟,江夏穿着极富柬埔寨风情的改良版纱笼,美艳绝伦,就连千年吴哥都因她而有了生气。

    我做不了专业的工作,乐得游玩吴哥窟。记得之前在网上看过一段没有剪辑进《花样年华》里的片段,周慕云几年之后在吴哥窟巧遇陪朋友来旅游的苏丽珍,二人在吴哥窟长长的回廊里寒暄着过往的岁月,青春不再的两个人此刻显得如此疏离和陌生,仿佛那曾今燃烧过的**已经彻底的永久的熄灭了,我突然就很庆幸幸好没有剪辑进去,让故事停留在最凄美最伤感的一刻才能隽永长存。

    我找到那面被倾诉过的古老墙壁,记得周慕云曾经问朋友 :“从前有些人,心里有了秘密,而且不想被人知道,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朋友不知,周慕云说:“他们会跑到山上找一棵树,在树上挖一个洞,然后把秘密全说进去,再用泥把洞封上。那秘密会留在树里,没有人知道。”

    影片结尾,周慕云站在昏黄粗糙的墙壁面前,那样的孤单落寞,伴着大提琴悠扬婉转的旋律,周慕云贴着墙壁,将说不出口的秘密和无法面对的感情,轻声细语,埋进洞里。

    那些消逝了的岁月

    仿佛隔着一块

    积着灰尘的玻璃

    看得到,抓不着

    他一直在怀念着过去的一切

    如果他能冲破

    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

    他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

    我不自觉的将耳朵贴近墙壁,窥探起其中的万一。苏瑾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你在干嘛?”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想听听周慕云说了什么。”他没有再说话,也将耳朵贴过来,他眼眸中倒映出的吴哥窟美极了。

    我闭上眼睛,静静聆听着风声将埋藏在这里的秘密和爱情娓娓道来。

    别奢望闪躲

    怕是谁的背影叫人难受

    让我狠狠想你

    让我笑你无情

    连一场**都舍不得回避

    让我狠狠想你

    让这一刻暂停

    都怪这花样年华太美丽

 第十六章 全世界只有我输了

    黄昏的吴哥窟是最美的,我们沐浴在余晖里,苏瑾南站在我身旁,很近很近,我甚至可以听到他放松的呼吸,闻到他身上温暖亲切的味道。

    他突然问:“你知道我刚才听见什么了?”

    我摇头。

    “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他转头看着我,他的眼中就点点泛滥起耀眼的金黄,是反射的夕阳,很是刺眼。

    我却笑了,如果真是一艘船,大概需要若亚方舟才能将我救赎吧。

    ———————————————————————————

    这次的柬埔寨之行很成功,作品出来之后轰动一时,江夏的美在异国情怀里更显出色。

    某天出门等公交才发现柬埔寨旅行的宣传组图多了一张我从未见过却无比熟悉的照片。

    画面中是黄昏逆光中的吴哥窟,静谧安详,两个小小的背影,一个着长裙,头发拂在风里,一个俊朗挺拔,借位将手放在女子身后,就像搭在她肩上一样柔情。

    ‘拖车’因此赚了个盆满钵满,一帮人要他请客酬神,江夏特意打电话让我也去,佳人相约怎能辜负。

    那天的江夏倚在‘拖车’身旁,柔软地像个小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肖总,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我今天非要问明白不可。

    ‘拖车’看了苏瑾南一眼,苏瑾南说:“别看我,看我也没用。”他只好挠着头说:“合同上不是写明了吗,最终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

    “那你用了我的照片是不是该跟我算一下劳务费。”

    他一脸轻松说:“跟瑾南算去,他也是股东之一。”

    “嘿,怎么说话呢,她不说我还忘了你照样欠我劳务费,这照片里可还有我呢,肖总,支票本呢?”苏瑾南一脸赖皮。

    “有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拖车’瞥了一眼苏瑾南接着说:“我敢拿毛爷爷发誓,这张照片真不是我选的,我妈那天看见就不撒手,直夸拍得好,最后的评语就是‘这连结婚照都省了’!”

    我突然觉出味儿来,狠狠的瞪了一眼笑得正开心的苏瑾南。

    小留对我和苏瑾南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系表示担忧,我说:“所有人都明白他好,可是谁知道我怂?我害怕最后全世界都赢了,唯独只有我输了。”

    小留轻轻抱着我,用和那时一样的温暖口气说:“你已经够对得起吴渊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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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够对得起吴渊了,确实如此,我用最青春的年华陪在他身边,将我最纯真美好的岁月留在有他的日子里,那种执着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明知可能会被火焰烧得只剩灰烬,可还是为了那最光明温暖绚烂的一霎那而奋不顾身。

    吴渊毕业后并没有找到很喜欢的工作,而是在一家电子公司里骑驴找马,而我能做的就是不断的鼓励他,告诉他无论怎样,他在我眼中就是最棒的,这样就好。

    我永远都记得那个夏末的夜晚,我一生中第一次绽放的夜晚,也是后来伤我很深的一笔。

    那天是吴渊的生日,知了在夜晚欢快的鸣叫。吴渊租住的房子在老城区,是旧式的红砖房,吴渊老是嫌房子破败,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唯美,有种文艺电影的风格,特别是夏天从绿油油的爬山虎缝隙里透出一抹旧砖墙的红色之时有种一生一世的错觉,对,就是这个词,漫漫岁月,一不小心就与子偕老了。

    那晚我们喝了红酒,便宜到叫不出名字的那种,入口之时甜中微微带点酸。吴渊突然转过头温柔的吻着我,葡萄醉人的清芬侵入大脑,我被吻得越发醉了,迷迷糊糊的却温润柔软起来。

    吴渊的吻总是像春风一样的和煦,又像点水的蜻蜓一样生怕惊扰了什么,今天的吻很绵长,浓浓的情意伴着惶恐和焦虑缓缓流入心里。

    “嘉鱼,我爱你。”吴渊的鼻息喷在我耳边,整颗心都摇摇欲坠了,那么深情,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嘉鱼,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一定会有一份好工作,买房买车,然后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结婚!我从来都只是想要单纯的和他在一起,至于结婚的事想都不敢想,太奢侈。

    “吴渊。”我在他怀里小声轻轻叫着他的名字,他嗯了一声,我说:“你确定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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