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进厨房,幸好还在,爸妈跟进来,一脸迷惑:“嘉鱼,你这是发什么神经?”
“我要回去了。”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好歹吃过早饭再走。”
“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是啊,再晚就来不及了,我只想早点就到他,哪怕他不会给我好脸色我也认了。
黄昏时候出了车站,忐忑的打开手机,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是短信,我把别人那么无情的推开,难道还指望别人巴巴的往上送吗?没有人天生就是贱人。
不管了,试着给他打电话,他掐掉了,他这次是真的伤心透了吧。
打车去秀名湖的别墅,司机不可思议的问我:“小姐,你确定那山上有房子?”在我的指点下终于找到了别墅,我跳下车,到了门口,又忐忑不安了,上次在成都的时候也是这样,满心坚定的到了门前又犹豫起来,这一次他还在等我吗?
怀抱着最坏的打算安下门铃,一下又一下,根本没人回应我,他难道不想见我,以至于连这里都不住了?我无力的坐在门外,抱着满满一袋子的柿饼,绝望一点一点袭来。
天黑下来,山里的风很大,吹得我瑟瑟发抖,树林里闪过灯光,一点点近了,是车灯,直直照在我身上。我突然从黑暗里被放到强光下很不适应,不由用手遮住眼睛。车子停在我面前,熄了火,我眨着眼睛重新适应黑暗,眼前颀长的人影很熟悉,看不清表情,身子略显清瘦和疲惫。
我站起来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努力的对他笑:“一直都是你等我,这次换我等你吧。”
他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我们就这么对立着。就在我快被夜风吹硬的一刻,他朝我走过来,越来越近,我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呼吸,眼看就要撞上我了,他却侧身开门,连眼神都不吝在我身上停留,就那么冷冷地进去了。
眼泪像秋雨一样簌簌往下掉,手里的柿饼被我抓得紧紧的,一块块都变形了,我们难道就这么形同陌路了吗?匆匆赶来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不,我不甘心,是我的错我承认,可是我想要一个说法,哪怕是最终话。
打定主意推门进去,却在黑暗里被人一把抓住,死死的按在墙上,手里的柿饼一个个全掉在地上。
他的眼睛那么亮,没有灯光却胜似明灯,眼波流转的一霎他低头吻住我,那么用力,那么专注的吻让我无法抵挡,不自觉伸出手攀上他的脖子,就让我这样沉沦吧。
他忽然抱起我走向沙发,那么急切的呼吸让我心跳加速,他轻轻的抱我放到沙发上,俯身仔细的看着我,像是打量一件精致易碎的瓷器,他缓缓说:“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眼泪再次喷涌出来:“我想你……非常非常的想你。”
细密的吻落在我脸上,每一寸都像是被春风吹开了,心底那一池春水跟着他泛起点点波纹。
他的吻一路向下,试图解开我的扣子,我没有反抗,他像是得到了鼓励,越发放肆起来。我好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轻飘飘的,满怀期待的等着那一刻。
“少爷。”
门口传来女佣的声音,我下意识从他的包围里弹跳出来,他被人破坏了好事有些微恼怒,意犹未尽的整理好衣服,对着门口的人吩咐道:“抱进来吧。”
女佣越过玄关走进来,顺手开了灯,她手里抱着的竟然是拖把,小狗大概也没见过两颊绯红的我,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来回看着我们。女佣把狗放在地毯上,转身退了出去。
“拖把怎么会在你这?”
他弯腰下去抱它,它好像又胖了,他说:“我替你养着,它好像更喜欢我。”
我那样不告而别,他却还守在原地,又是帮我打电话回家,又是照顾我的小狗,这样一对比,我好像很坏,我怯怯的问:“瑾南,你恨我吗?”
“那你原谅我了吗?”他的话让我很震惊。
“我知道我很自私,竟然逼得……对了,姐姐,她怎么样了?”我明显底气不足。
“没事了,医生说幸好发现得早。”
“她一定不会原谅我了,还有你,你一定也是这样的。”
他抚摸着拖把的毛,沉声说道:“我确实很生气,可是我没有。”是没有打算不原谅我吗?为什么要那么大度,为什么要那么好?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还要掐掉我的电话?”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原谅我了,还有,刚才我在医院,姐姐睡着了,怕吵醒她。”原来是这样,突然放心了。
“对了,我爸妈让我给你带东西了。”
他有些吃惊,抱着拖把跟着我走到玄关,我看着散落一地的柿饼惋惜道:“不好意思,不能吃了。”
“没事。”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直接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笑着说:“好甜。”
“快吐出来,脏。”我掰着他的嘴想要他吐出来,他忽然一松手,拖把灵巧的从他怀里跳下来,他揽住我:“你也尝尝。”说着就吻住我,我头脑又开始发热。
最后分开的时候,我舔舔嘴唇,不觉好笑起来:“真的很甜。”
晚上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像上次一样,他抱着我,轻轻的说:“睡吧,我不会怎么着的,我想等到结婚的时候。”
我突然笑了:“没想到你是这么传统的人。”
他把头埋在我发间,轻轻说:“那是因为你珍贵,就像礼物一样,我会到最后一刻才拆封,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那种期待的过程。”
半夜惊醒了,梦中他离开了我,彻底的走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伸手一探,果然床上是空的,我一骨碌爬起来,光着脚就开始找他。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幸福也是有焦距的
从房间出来,没有开灯,黑暗中的一点红光暴露了他的位置,第一次看见他抽烟。我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他笑笑一把将我捞到沙发上,让我把头枕在他腿上。拿过他手里的香烟吸了一口,就像小时候长了蛀牙还偷吃糖果,像偷穿妈妈的高跟鞋,有种莫名激动的犯罪感。这一次呛得我直咳嗽,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我知道他一定笑了。他拿过烟深吸一口,突然捧起我的脸,他灵巧的舌头撬开我的牙齿,将烟雾徐徐送入我口中。
“梦到你不见了,有点害怕。”躺在他怀里,诉说着刚才的梦境。
“这样的梦我做过很多次,每次醒来都披身大汗,然后就开始不断的安危自己,我怎么会失去你呢,你也一样是离不开我的。”他的语气平和,像是在描述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我搂住他:“是啊,我也是离不开你的,我一路上就在想,要是你早一点跟我坦白你的感情,是不是我们就会早一点在一起?何必兜兜转转那么曲折。”
他有些惊喜:“你看到我写的字了?”
“嗯。”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没有把握你是不是真的会接受我。”好重的一句话,苏瑾南也会没有把握?
“那么现在你确定了吗?”
“确定了,我的车灯照着你的时候我就再确定不过了,我反而很感谢你这一次的出走,你不知道,你现在看我的眼神有多坚定。”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没想到他竟然会一口回绝。
我突然不安起来:“为什么?”
他叹口气说:“我直到今天才算真正追到你,一路走来我追你真的追得很辛苦,我不想再走一遍老路,我只想快点到终点。”
心里一震,打定主意请求道:“明天带我去见姐姐吧,我想我需要跟她解释清楚,我想跟她做一家人,真的,很想很想。”
他在黑暗里笑了,俯首亲吻我的头发。原来幸福是有焦距的,我们挨得那么近,那颗心亦幻亦真,却都美不胜收。
吃过早餐苏瑾南开车载着我来到孙医生的私人医院,苏瑾冉就住在楼上的套间里,我们到的时候看护正要出去买早餐,看见我们就恭敬的打了招呼。
“我姐醒了吗?”
“还没有。”她有些欲言又止,最后为难的说:“孙医生交代过要静养。”
“我知道,不会吵醒她的,你去忙吧。”苏瑾南说着就开门进去,屋里是橡木地板,我怕高跟鞋在上面会有声音,干脆把鞋脱了放在门外才敢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苏瑾冉躺在床上,暖气很足,她的样子好像很惬意,右手手背上是一点一点的细小疤痕,大概是打点滴的时候留下的,左右的手腕上裹着重重叠叠的纱布,看不见伤口,但一定是很深很痛。她像一张宣纸一样,轻薄得有些让人心疼,雪白的纸面还有隐约的纹路恰如她的纤细敏感。
苏瑾南小声说道:“姐姐是在打电话到吴渊家的那天凌晨自杀的。她很怕痛,然而那一刻却选了最尖锐的刀子深深割在雪白纤细的皓腕上。家里佣人听见浴室的水声很大,从睡梦中惊醒,拍着门叫了半天都没有回应,女佣叫了司机来撞门,他们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姐姐躺在浴缸里,表情很痛苦,一张脸惨白得像纸一样,一缸水泛着不深不浅的红色,腥甜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作呕。”
“别说了。”我赶紧打断他,不敢往下听,下意识用手捂住口鼻,鼻息越来越重,好像空气里全都是鲜血的腥甜气味。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当时关情出事的时候就是那样的触目惊心。他揽我入怀轻轻拍着我的背,究竟要多少勇气才能让一个人用自己最害怕的方式来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的目光又一次停留在她的左手,中指上那枚金色的戒指反射着窗帘缝隙里的阳光,耀得人眼灼痛,她几乎是拿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最后换来的只是一个并不名贵的旧戒指。
此刻的她该是满足的吧,睡梦中应该也是那个让他思之良久的男人,那一定是个恬静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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