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太阳也高高的升上了天空。苏雷看看天色,叹道:“今天花费的时间太多了,明天你还得再早起些。”
殷如行已经累的说不话来,半死不活的问:“我能洗个澡么?这浑身汗臭的,也不适合去前头。”
苏雷想了想:“也好。今**就不用去了。没事多练练,争取记熟,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还记得几分?”
于是小茴香再度派上用,去伙房给殷如行催热水。并告知伙房,以后如姑娘便和二公子一样,每天晨练完后要沐浴更衣,得多备一份热水。
伙房接了她的传话,之后几个婆子闲聊时便断章取义的提及此事。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偏偏将‘晨练’二字给漏掉,改为了日后二公子和如姑娘每天早上都要沐浴。
这句少了点前缀的话顿时渲染了出去。一时间人人浮想联翩,各种香艳故事都有。偏在之后的半个月间,苏雷一次都没有回东院卧室睡,更是坐实了这等流言。
对此最满意的人是苏晨,他突然发现,自家弟弟还是很有传流言的天赋的。
到得赏花宴那天,苏府中关于二公子近新宠爱一个丫鬟的事迹,就已在一定范围内流传开来。
身为主角之一的殷如行对此毫不知情。她很诧异的得知苏雷要带着她一同参加赏花宴。
“为什么我也要去?”
“你不想去瞧瞧热闹吗?”苏雷轻言诱惑。
“不想。”殷如行一口回绝,“我对热闹不感兴趣。我就待在这儿。”没有相应的地位,出席这类场合低人一等不说,还容易引来祸事。毕竟在那里,是个人都比她有地位,也许只是上位者的一个小小玩笑,却能要了她的命。总之既然没有嚣张的资本,做人还是低调些的好。
“赏花宴很热闹的。”苏雷不知道她的想法,继续鼓动:“前院有一片很大的花海,你都没去过。春日一到,百花盛放,景色美不胜收。宴席上还有很多好吃的、各地的独有美食。平时厨子嫌麻烦很少做,到时候都可以见到。还有珍藏的陈年好酒,歌舞姬、杂耍艺人、名流才子。对了,你还没有见过其它四地的人物呢,倒时也可一见。”
说了一大堆,殷如行没有丝毫兴奋之色,反而定定的看着他:“你很希望我去?”
苏雷张了张嘴:“难道你不想去?”
殷如行表情停滞了片刻,突然一笑:“想呀,可是我身份低微,本没有资格的。”
“不妨事。”苏雷松了口气,“我和大哥大嫂说一声,他们不会反对的。”
苏晨果然不反对。柳氏还派人过来替她量体裁衣,赶着打造出参加宴会的一套新衣服。
“如姐姐,公子对你真好。”小茴香羡慕的对她道。
殷如行坐在厨房外的角落里,若有所思:“茴香,以前府中可有姬妾像这般参加宴会?”
小茴香兴奋的道:“当然没有。妾室怎能在这类场合出现。就是生的庶子出息了,也要避免。真要有去的,就是歌舞姬吧,虽然也被主人家收弄过,却依旧是乐籍,这才可以姬的身份去个大人们表演。”
殷如行不动声色:“这么说,我这回能去,是特例啰”
小茴香笑道:“当然,瞧二公子多疼你。不过你一直还是奴籍。一个丫鬟去宴上伺候也说得过去。嘻嘻,定是公子一刻也离不得你,这才求了大公子的恩典。”
殷如行的脸沉了下来。
事出反常即有妖。苏雷最近的一系列动作很不正常。
一个男人,即然可以为着一句誓言禁欲多年,就不会是注重欲望之人。苏雷几乎每晚都要和她欢好,这就有些不合常理。最重要的是,她从不认为苏雷会对自己一往情深,多有疼爱。毕竟他之前还说着自己有个心上人,这些日子却是提都没提。是他忘了?不可能。
赏花宴上会有什么?她不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忐忑小心。
第四十八章赏花宴(一)
第四十八章赏花宴(一)
无论事情多么蹊跷,赏花宴还是如时召开了。地点就在苏府内的一处花园中。由于这地点离着大门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柳氏还特意安排了好些清秀的丫鬟、小厮给客人带路。特别重要的客人则由她亲自接待。
殷如行被安排的工作是给上位席的客人奉茶奉酒。穿了一身新做的绸衫衣裙,浅玫红半臂外衫,鹅黄色腰带。头挽双鬟,腰系丝络。这是奉茶奉酒丫鬟的统一打扮。
客人来的有先有后,最先到达的都是末座席位的客人。大多数是本地官吏、外地客商、游学士子。次座席位的客人身份要高些,有名动天元的文人名流、生意横跨五城的豪富商人、以及东出云的世家贵族。上位席的客人人数很少,只有五人,里面有四人恰好是殷如行注意过的,两位禧、祉的经略使、两位祀、祝的主客郎中。最后那一个,是位姓韩的商家。据说这韩家富可敌国。韩家的商队往西,穿越北蛮泽地,去过香川之州。往东,从祀地入海航行,走过东寰岛和周边诸岛。只要是天元人听说过的地方,就没有韩家的商队到不了的。属于顶级富豪。
上座的五位客人是最后到来的。第一个进门的是两位主客郎中,他们是一对平淡无奇的中年男子,像是约好了一样相伴而来。第三位到的是一位留了胡子的壮年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身强力壮。据说这是韩家二房的六公子。见到这位身如铁塔、眼如铜铃的大汉被人称为“六公子”。殷如行差点被晃瞎了眼。
你能想象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手臂结实的和小树桩一样的壮实男人,被人称为‘公子’么?公子什么的,只看字面的意思就该是高贵英俊、气质不凡的翩翩美青年才对。比如苏家兄弟,比如白陌尘。再不济,桓蹊也算是个武公子。韩六这怪人,哪里当得起此称谓?
随后在她下去添茶时,于茶房里得知了最新八卦。原来这位韩六公子有外族人血统,才生的这般高大。他的母亲是北蛮泽地人,和韩二老爷春风一度,生下他后便直接给了韩二老爷,再也不过问。韩六虽生的吓人,性格却很像父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舌绽莲花。做生意是一把好手。自从他接手一支商队,便如鱼得水,越做越顺,银子赚的如流水。这样一来,久而久之,那粗犷的相貌便也没人在意了。
这不,茶房里的一群小丫鬟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他的穿戴。
“你看见没?韩六公子腰上的玉佩是上好烟紫玉哦”
“韩六公子身上穿的衣服是销金织锦绫呢寸绫寸金。”
“这有什么”一个小丫鬟骄傲的说,“你们这都是小见识。你们还没见着韩六公子送给夫人的礼单呢,里面有……当做一年的年礼都绰绰有余了。”
殷如行听的津津有味,没想到外表粗犷的韩六竟这么有钱。果然男人长的怎么样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的地位和钱权。没看见这些姑娘们越议论越怀春么?好像那烟紫玉明天就能带着她腰上,销金织锦绫成箱子的送给她们衣服。送的礼物房子都堆不下……而着一些想要得到则再容易不过,只要征服一个男人就行。
叹口气。不再理睬那帮怀揣不劳而获美梦的怀春少女。殷如行端了茶出去。这些上座的宾客,自有从家中带来使唤惯了的仆人。她只要将托盘里的茶酒放下就行,添茶倒酒什么的,自有那些人接手。
韩六看着豪迈,实则能言善道。坐了上座后,当即开动嘴皮,几句话一说,顿时就热络了气氛。
苏晨在主位坐着,侧过身子和他低声说话:“听闻六公子初秋时节又要组织商队去香川之州,不知……”后面的话越来越轻,殷如行时间到了,只能走开,再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见到那韩六呵呵一笑,低声也回了些什么。
韩六未和那两位主客郎中均未带妻室,柳氏清闲的很,坐在一旁笑吟吟的吩咐先来几个琴师将曲子弹奏起来,别让场面冷清了。“
动听的曲声悠悠响起,远处便好似传来一阵吵杂。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边走边清脆的笑:“冯淡裕,你怎么还窝在边境?家老头子还没让你回去吗?你也太不会哄人了。”
她身边站着一位穿锦袍的男子,和苏晨差不多大的年纪,肃着脸回了一句:“何经略,你言之差异。”
女子又是一阵脆笑:“行了我就说你不会做人,好好的和他闹什么脾气。好不如……”
话未说完,苏晨已是迎了上去:“原来是冯兄和何经略到了,快快有请上座。”
冯淡裕忙加快脚步走过来:“苏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苏晨打着哈哈:“尚可、尚可。”又迎那女子,“何经略可是稀客,难得来我江城,蓬荜生辉。”
殷如行听的眼睛一亮。难道这女子就是胭脂女将,祉地经略使何雁?忙不迭上下打量起来。
何雁似是很爱笑,二十几许的年纪,未着裙,穿着一身华丽的紫色衣衫,多处有绣花,长相明朗艳丽。不过奇怪的是,任何人瞧见她的第一眼,都不会生出“漂亮”二字赞语。此女有一股独特之气,在一众人中特别显眼。
“苏城主可是真会说话。”何雁又是一笑,慵懒的走到上座往席榻上一靠:“早听说你这里风光好。刚好闲了,过来瞧瞧。”
殷如行和另一个丫鬟端着茶上前,她主动挑选何雁一方,恭敬的送上:“经略请用茶。”
何雁身后的手下接过。她随身带着的伺候之人,是一位十七八岁的美少年。一口雪白的牙齿,声音温润:“多谢姑娘,我来就好。”
殷如行吃惊的瞧着他。乖乖这可是她第一次见着用成年男子贴身伺候的女人。她终于知道何雁的特殊之处在哪里了。何雁有一种特别的自信与洒脱。比如她很喜欢笑,不是含羞也不是故作妍姿。就是觉得好笑便笑了,无关他人看法。用着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