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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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沉璧-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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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剂量很少,若非累积到一定程度便很难察觉,待到毒素慢慢侵入五脏六腑才……”
    “砰”的一声闷响,行川长老的话被中断,众人的目光转向始终未置一词的沉非,只见窗前的小几已碎成一堆木屑,他的双手仍失控的颤抖着,抬起头,双目□,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还有救吗?”
    为沉璧拭汗的动作略停,慕容轩显然也在等待答案。
    行川长老拨弄着手中的药草,沉吟道:“假以时日,配全解药倒也不难。可存留她体内的毒素延误医治近两年,已经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以她的体质,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恐怕……”
    忽觉一道冷峻的目光横扫过来,行川长老生生的将未出口的半截话语压了下去。
    慕容轩挑挑眉,问得比沉非更简单:“如何救?”
    “老夫只有一个铤而走险的法子。”
    “说来听听。”
    “老夫根据她的症状与脉象,先行提取了部分药引。”行川长老指了指盛放在桌上的墨绿汤汁:“须知世间万物无一不相生相克,故而解药也含有几味剧毒。但她的身子已经虚弱至极,万一试药途中再出点差错,便是神仙也无回天之力了。还请两位斟酌一番,这药,到底用是不用?”
    慕容轩看了看沉非。
    沉非脸色青白一片,半晌,哑声道:“容我再想一想。”
    说着匆匆迈出房门,脚步凌乱,那背影,在暮色中生出几分难言的悲怆。
    慕容轩若有所思的走到桌边,修长的食指绕着药碗边缘打圈儿,过了片刻,才漫不经心的说:“行川长老应该知道,玄宗上乘心法有一式叫做推宫过血。”
    “有是有,不过……”行川长老洞悉其意,长眉下意识的皱了皱,斟酌道:“门主若是与她过血,最多不过是延缓她距离下次毒发的时间,自己却也染毒,可见是个得不偿失的法子,不妥。”
    “得不偿失自然不妥。”慕容轩的拇指和食指捏着碗沿,隐隐可见肌肤下绷紧的青色血管,他顿了顿,却没再说什么。
    “其实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那一步。”郑伯心生隐忧,不动声色的劝慰道:“门主不如先稍作休整,待风左使回来再做定夺。”
    郑桓宇忙跟着附和:“属下也认为……”
    话没说完,但见慕容轩一扬手,眨眼功夫,将一碗药汁喝得涓滴不剩。
    祖孙俩目瞪口呆。
    慕容轩咂咂嘴:“味道真不怎么样。”
    “门……门主……”行川长老也懵了:“你这是……”
    “最安全的法子,就是我先服用这有毒的解药,再替她推功过血,一来两相中和,二来我也可以控制解毒的过程,不会过量。”仿佛事不关己,慕容轩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有些释然。
    郑伯又惊又急,脱口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你势必先替她受过百毒相克之苦,还要损去大半功力!北陆六千轻骑滞留南淮腹地,你身为主帅,怎能掉以轻心!藏经阁半数以上的长老也还未得知天义门主就是你慕容轩,你倒先废去半身功夫,到紧要关头凭借什么力压群雄!”
    “不用你说,我都明白。”慕容轩一反常态的没有动怒,淡然道:“但我能怎么办?从开始攻打宜都就是错,父王召我回京当众鞭笞,是我从小到大未受过的耻辱,我当时想着,只要能找到她,再怎么着我也认了。如今好不容易让我得偿所愿,若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那我之前所做的也都是白费,我办不到。”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办不到。
    众人哑然无语。
    沉默片刻,行川长老率先起身告退,顺便打了打圆场:“老夫这就与允昌长老分头行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备齐解药。” 他见慕容轩神色有异,知道是药劲上身,又嘱咐道:“门主如有不适,万不可强撑,必要时可先用内力逼出部分毒素。桓宇,你立即命人备好药池,今夜子时便可启用。”
    慕容轩略略颔首,待到房门合上,这才重新坐回沉璧身边。
    指腹轻抚过她的脸,唇畔绽开一抹浅笑。
    罢了,先沦陷的便是输家。纵是注定因你万劫不复,终归是我心甘情愿,谁让我先对你卸下心防……
    子夜,月上中天,营帐内临时搭建的药池水温并不高,薄薄的单衣难挡寒意,慕容轩将沉璧抱坐在怀中,用匕首划开两人手腕,伤□叠,缓缓浸入药汤,提气运功。
    疼痛渐远,意识存在的那一刻,他与她是如此的接近,血脉交融,生生不息。
    昏睡的女孩喃喃梦呓,苍白的小脸毫无生机,他低下头,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额角:“别怕,有我。”
    五天五夜的肌肤相亲,只隔一层轻纱,他并未生出半点旖旎之念,一心一意,只盼着她能尽快醒来。
    山谷空旷处,松涛阵阵,剑影萧萧。黑衣男子不知疲倦的练着剑,深秋的夜晚,汗水湿透层层衣衫,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将满腔怒火悉数泻出。本是极精妙的剑法,到后来却变成毫无章法的劈砍,枯叶卷着泥土杂乱四溅。
    “我以为,你应该觉得这是件好事。”一个鬼魅般的人影站在暗处,瓮声瓮气的说话。
    “好在何处?”秀美的眼眸中折射出寒光。
    “玄宗秘法,推宫过血,沉璧必然无甚大碍,而他却因此折损去半身功力,这些难道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我说过,我想要的一切,绝不以沉璧为交换。”
    “他并没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他甘受牵绊,难道你还取之有愧么?”
    黑衣男子半晌没能答话,持剑的手越握越紧,骨节泛白。
    蓦然扬腕,啸风撼空碧,沿途树木被齐齐腰斩,剑身没入一株百年老松。
    他手掌翻转,啸风刃受内力吸引,陡然折返,刹那间,百年老松轰然瓦解成碎片。
    “程竞阳!”他似要将这三个字嚼碎了咽下,咬牙道:“轮到你还债的那天,我绝不会让你了断得这般痛快!”
    第六天,沉璧终于醒了,只觉自己又像大病过一场,全身说不出的瘫软,手腕上还多了一道类似割脉自杀的伤口。沉非对此的解释是慕容轩救了她,别的也不大愿意多谈,被沉璧问紧了,便找借口躲去练兵场。
    生病了必定请来过大夫,沉璧以为他在气恼自己谎称怀孕的事情,便不大好意思往枪口上撞,实在难耐好奇心,她去找慕容轩之前还设计出一个自以为很有技巧的开场白。
    首先,表现出矜持的诚意:“我要如何报答你?”
    慕容轩端坐桌前批阅公文,头也不抬:“从前你也救过我一命,算是两清了。”
    “可那时候你给过我很多银钱,而我往后也帮不了你什么。”
    “真这么想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吧。”慕容轩其实也就顺口一说,如往常一般逗她玩玩。
    不料沉璧半天没吭声,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低声诅咒。好巧不巧,他的营帐斜对面,隐约可见两顶粉红帐篷,暧昧的颜色招摇着众所周知的秘密,那里边住着军妓。
    沉璧转头看了看他,他慌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你又不缺这个。”沉璧深以为然。
    “你……”慕容轩被她不甚在意的态度撩得怒火“蹭蹭”上蹿,想也不想的冷笑:“你还算有自知之明,本王早说过,就你这身板,还没办法让本王有兴趣。”
    “幸好。”沉璧白了他一眼,不屑的扁嘴:“你不如先告诉我,你施了什么法子救过我,我也好估摸个对等的方式偿还。”
    “你我之间就需要算那么清楚吗?”
    沉璧想了想,点头:“我不喜欢欠人情,何况,我哥是你手下,我更不想与你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
    余音未落,手腕就被人拽住,她一个不稳跌进对方怀中,视线中蓦然闯进一抹阴鹜的蓝。
    不等她反应,一张薄凉的唇狠狠封住她的。
    理智化为灰烬,慕容轩有些气急败坏,连最基本的技巧都忘了,粗暴的抵开她的牙关,近乎报复的勾缠着她的丁香小舌。感觉到她的挣扎,他腾出手捏住她的下颔,让她无法咬人。
    就这样将一只狂怒的小野猫按在怀里,亲了个够本。
    末了,指尖拭去残留在她唇边的银丝,轻佻的笑:“这便算是还了吧。”
    “啪”的脆响,他瞧着她甩出一巴掌,却并未躲闪,任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
    “慕容轩,枉我当你生死之交,你却……丝毫不懂尊重!”沉璧反手用力擦着自己的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憋着不掉下。
    “你就懂吗?我将寒毒一事告知与你,却也不需要你时刻来提醒我有过多少女人,我在你眼中如此不堪,只怕是比狎妓的嫖 客尊重不了多少吧?”
    沉璧愣了愣,结结巴巴道:“我从未那么想过,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莽夫,就没有资格谈论其他,懂感情的,除了你沉璧,再没有别人。”后悔的念头一闪而过,只剩气恼,慕容轩满不在乎的冷笑:“没错,我是不懂感情。生死之交?你不会真傻得以为我有功夫去惦念那些有的没的吧?因我而死的人多了去,我哪年哪月才交得完?你只需为我活着就好。”
    最后一句话,低沉有力,碧蓝的眼眸望着她,并无半分戏谑。
    沉璧被一番言之灼灼的话语轰得晕头转向,见慕容轩理直气壮,似乎方才被侵犯的是他,而自己才是那万恶的小人,还来不及字斟句酌的消化,气焰便被灭了三分。她呆了半天也不知从何反驳,只得讪讪道:“我活着便是活着,与你有何关系?你既不稀罕你我的交情,今后就……”
    还没想好今后又该如何,就感觉两道冰冷的目光打在自己脸上,她底气不足的瞪回去,慕容轩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大喇喇的拂袖而去。
    沉璧被哽得十分郁闷,蹲在地上揪了几丛草,忿忿的嘟囔:“你要是真介意别人的看法,当初做什么又说些显摆的话,当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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