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树干上的结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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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在树干上的结夏-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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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遇到大帅哥。嘿嘿,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穿劣质面料做成的劣质难看的学生服,留超级恶心的头型,画轻淡得不能再轻的妆,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背沉重的大书包在学校与家之间的大马路上晃荡来晃荡去的……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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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在一起·小米(2)
好在我有一段即使是天也塌了地也陷了也不能动摇的友情。我曾经伸出了十个指头指着张牙舞爪的太阳,大声宣布:要是想拆散我们的友谊,除非山平了水没了,白天见星星晚上见太阳!
  为了我们永垂不朽的友情,我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从二中调动到本地区最好的学校一中来。本来我一直不同意过来,忽然就决定去那所人人景仰的魔鬼式学校的时候,我妈跟见了她的梦中情人赵忠祥一样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她像革命的老前辈提携红军小鬼一样:“好啊,你终于幡然悔悟了!”(倒,好像我练了某某功一样。)事情是这样的:中考后,我和深北同时升入了二中。上了高中的第一个季节就是秋天。(这不是废话嘛!)本来我是非常非常喜欢秋天的,因为我就是秋天里出生的孩子。可这个秋天来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点感慨:坐在教室里,我总爱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态,一动不动地僵持半天,甚至感觉到浑身都难以承受,还是咬着牙坚持下去。他们说我有了一点忧郁。望着窗外摇曳的大树,一阵轻轻的风吹过来,大树的树枝就摇晃起来,仿佛是在对我招手示意,仿佛是一次告别。我知道,马上那些树叶都将变黄并且凋落,现在我一看到绿色就想到回光返照。而天空呢,一如既往的蓼蓝,在我,却觉得天空是一张无可奈何的脸,我翻着一张又一张肥大的卷纸,心里奔腾翻涌,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操场上有别的班级在上体育课,一片明亮而喧嚣的口号声,同学们都在奋笔疾书,伴随着沙沙沙的笔声,卷纸也被哗啦哗啦的翻过来掉过去的,只有我,如同一个雕塑一样,僵滞在那,对着厚厚的课本肥肥的卷纸发呆。随手把耳机塞在耳朵上,是Jay的《以父之名》:“无奈的觉悟,只能更残酷,一切都是为了通往圣堂的路。”也许只能这样,我对自己说。因为我们都是孩子,我们不能决定的事情太多,所以不要责怪她,等一会下课,还要像以前一样的,小米,你一定不许哭。此时此刻,对四十五分钟之后的一幕,我既是期待又心怀恐惧。——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二次抑郁成这个样子。(第一次当然是因为肖子重那个挨刀子的混蛋。)灵感都没了。深北说,我的灵感与我的体重成反比,也就是说我越胖的话,那么我的灵感就越少。我曾讥讽她这个逻辑的荒谬,可是,也许是我错了,我现在是没心没肺地越来越胖了,而我那些飞扬的灵感也都没有了,我不知道何如使我的双手沾满灵感,驱除我所有的不幸与忧伤。
  哦,上帝,原谅我这个无知的孩子吧。早知道有今天,我一定不会吃得太多,让自己沦陷到灵感全部消散的地步。
  两个小女生的感情是很神奇的。
  我和深北在一起就验证了“化腐朽为神奇”这句话,当然,很不好意思,我是属于腐朽那一部分的。要说起和深北的友谊史,那可要说到好久好久以前,一说起这个,我就高兴,特有历史感沧桑感,我们的感情旷日持久几经波折一直维持到今天,真是呕心沥血啊!从幼稚园开始,我们就在一起了,小学升初中,我们又很不幸地被摇号录取到一所中学。那时,我们也仅仅是认识而已。有一天,深北和她的男同桌因为课桌上“三八线”的问题闹了不愉快。在班主任老师的课上,那男生就站起来大声说:“老师,让我和深北换座呗。她不爱和我坐一起,我们总闹别扭。”老师就去问深北的意见,深北点头说她完全同意同座的观点以及意见。我就是那时候想,这个女孩子好可爱呀,不像我,一整天疯个没完没了的,常常以雄性自居,其实不过是一个非常平凡非常普通即使是仙女也是下凡的时候脑袋先着地的残废神仙,呵呵,我嘴里咬着曲奇饼,想,深北可真安静,不吵闹,也真可爱。于是,我就呼啦一下站起来,也很大声很忽然地说:“老师,我想和深北做同桌。”老师皱了皱眉毛,然后我就开始大放厥词,什么向上天发誓上课绝不讲废话,成绩不会掉下来……总之喋喋不休,好像是我们老师想到的问题全被我提到了一遍。于是我们老师点头答应了。——我想是老师忍受不了我的絮叨了吧。
  我很高兴的。我们正式开始了同座生涯。上课的时候我们偶尔会笑笑,偶尔会侃侃,偶尔会在老师写板书的时候吃零食,偶尔会走走神,我偶尔会非常不好意思地问问深北几道数学题目。下课的时候,又各自分开,去找自己的朋友玩耍。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
  中考结束的这个暑假。深北去提前补习高中部分的外语课程。深北发手机短信给我:“来陪我一起上外语补习班吧,我自己在这挺没意思的。”
  我说:“不去!听外语我头都疼。”
  第二天,我屁颠屁颠地胳膊下夹着本书去了。当我出现在深北的面前时,她的眼睛都大了,她说你不是不来吗。我说我怕你一个人在这挺孤单的。我把身后背着的大大包子往桌子上啪地一扔,里面是五花八门的零食。在上课前的十分钟,开始吧唧吧唧地吃起来,回答问题时却只能等着深北向我吹风。
  老师皱皱眉毛说:“你们俩不要讲话了。”
  我们俩就暂停一下眉飞色舞的高谈阔论,做听话状。
  小小的教室里簇拥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互不认识的人,能够引起我和小米注意力的是教室里的漂亮男孩,我对小米说,据说这样很养眼呢,偶尔我们也点评一番。坐在我们旁边的男孩总是伏在桌子上,并且很少讲话,喜欢在桌子上划来划去,有破坏公物的倾向。
  

和你在一起·小米(3)
补习的最后几天,我消失了,我去了天津的外公家。
  在天津打电话给小米,问她怎么样,孤单不。
  她嘻嘻哈哈地,比和我在一起还高兴。她说,挺好的都挺好的。
  她这样说,我就比较放心。但又有点奇怪,我不在,她也挺好的,甚至比我在还挺好的,那我在她的心中岂不是一点地位也没有?不免有点丧气,撒娇似地冲她发了一点小小的脾气。
  她说:“我有秘密了!”我问是啥,她却卖上了关子,挺神秘地说:“你回来我再和你说。”
  “你现在要是不肯说就再也不要说了!”我总是这样霸气,所以能够和我做朋友的人,基本都是软弱如深北型的,也或者比我更霸气一点。
  她吞吐了一会:“我有自己喜欢的男孩了。”
  我在电话这头差点晕了,我恨不得立刻长一双翅膀飞回去,我心里像是翻了五味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点欣喜有点惊奇也有点妒忌,当然还有担心,蹦在我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是,以后不会有人陪我等地铁了。
  “谁呀?”奇怪,我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听出来了,开始描述,但小心翼翼:“外语补习班上的男生。他这个人,我觉得挺冷的,他说他喜欢没有月亮的夜。奇怪吧,不过这个人除了不爱学习,我挑拣不出他有什么毛病来。他写的字很好看,秀气得很,看上去似乎是女生写的……”
  电话那头的深北滔滔不绝。我说:“他叫啥?”
  “肖子重!”
  我的心“喀嚓”地响了一声。深北不会知道。谁都不会知道。这就是我,小米。
  当初我们的誓言犹在耳畔。深北却要离开我。又一阵轻风吹过来,我的卷子飞扬起来……我转过头去看深北。方才的那些回忆,其实都是不久以前的事,暑假刚刚结束,不过我觉得隔了这个暑假,我和深北却宛若隔膜了好几光年的距离。她曾在开学前要带我去认识肖子重,但被我拒绝了。我觉得那样的场面肯定会非常的蹩脚,像是演电视剧的,我和那个叫肖子重的男生,一个在深北的左边,一个在深北的右边,哎,不想了,不想了。
  现在,深北要走了。
  转到另外一所学校去。她说是她的父母决定的。
  我捅了捅她的胳膊:“喂,你和我说实话,好吗?”
  “什么?”
  “你乐意转到那所学校去,是吗?”
  “……”她挺犹豫的样子。但我知道,她是乐意的。所以,我说,“你可以不回答,只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深北,你乐意去那所学校,对不对?”
  她点了点头。
  “因为肖子重在那读书,所以……对不对?”
  她看了我半天,我几乎都要退缩了。我觉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我多么不希望的一幕发生了:她点了点头。
  我的眼泪哗啦就冒了出来。是的,我不是男的,我只是个非常平凡的普通的雌性。即使我上课之前还在水槽里勇敢地谋杀了一只小强,但,我还是一个没事爱流眼泪的普通的雌性。甚至不如我杀死的那只小强,它在死亡的时候都没哭,一定是只雄性。TNND!!!
  “小米,别这样。”
  我埋下头去,趴在桌上小声哭了起来。放学的美妙铃声恰好在那时响了起来,掩盖住了我非常可耻的哭声。
  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肩上,轻轻地,同样轻轻抵达的还有她的话:“小米,无论我到哪,都不会忘你的,你也不会忘记我。是吗?”
  深北就这样走了。
  分离,这我不敢想也不希望发生的,现在被现实残酷地实现了。
  放学一个人戴着耳机,去搭乘轰隆隆的地铁。看见一个地铁站入口的地方,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少年在弹唱。他唱的是老狼的《流浪歌手的情人》。
  收到一条短消息:“小米,其实我也舍得你。要不,你也转过来陪我吧。”
  我把手机关掉,不去理会深北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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