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下意识感觉不妙,站起来要跑,却不知蹲得太久,脚早麻了,一时之间竟是挪动不开步子。
“嘿~小娘皮,长得好还是不错的,上好货色。”又一个混混围过来伸了手,捏他的下巴。
夏侯扭开脖子躲过了,却被接下的一手直接推倒在地上。
“这小娘们还挺犟的,不过老子就是喜欢泼辣的!”
头被强硬的按在地上,有人伸手过来解他的衣服,夏侯死命挣扎,却不过落得四肢都被人按牢的下场。
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夏侯是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的,当初在宫里这些些事儿他当笑话可是看了不少,只是没想到……
一咬牙,生生把泪水吞了回去。今日他为一个人哭过一次了就已经够了,他是王爷!是当朝的王爷!不能这么懦弱。况且,他还记得和申琏相处不久的那些时候,申琏是怎么教训那叫识君的小蛇的,他是看不的别人哭哭啼啼的……
身上一凉,然后再有人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
对,他什么都听不到……
什么也不想听到……
“你还要在地上躺到什么时候?”
这冷冷凉凉的声音,在这夜里却显得温暖无比。
夏侯闭上的眼,一下子就睁了开,翻身坐起。果然落到眼里的是那不温不火的谪仙似的人影。
“地上凉得很,还不起来么?”申琏说,身上白色的衫子已经换了件,不是斜襟的,而是一排结扣扣起直上直下的,隐隐的银丝龙纹在月光下时隐时现,配上他那高束起冠着银丝蟠龙冠的一头青丝,端的是把人衬得威严无比,那怎么看都不过十八年华的美脸,更是多了股子不可侵犯的圣洁。
夏侯眼里热了起来,吸吸鼻子,又把泪水给憋了回去,撇开头不敢直视他的脸,细声细气的道。“你还来干什么?不是都走了么。”
只是底气不足,怎么听,怎么象是闹别扭。
“我不来,你怎么看得好自己。看看我才走一会子,你就撞上这么些烂事……”申琏的嘴角弯起,示意地上那些个。
夏侯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处的是什么状况。脸上青青白白的变换不停起来。
“若是没我,你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果真还是个小孩子,和识君一样。”越说到后来,申琏的口吻越是轻松起来,带着的宠溺味道不言而喻,夏侯听得耳朵火辣辣的热了起来,听到拿自己和识君相比时,更是跳了起来。
“我才不象识君老是哭鼻子!”说完,自己也知道自己孩子气,便哼了一声牛开头去。
申琏看得嘴角弯弯儿,笑得温馨无比。走上去,把套衣服套在夏侯头上,顺面揉了一把。“好了你不是,来快把衣服穿上。”
夏侯可悲的发现以往十多年来,脸红的次数也及不上今天一天来得多,赶紧把那蓝色不知道什么料子,柔软得惊人的衣服穿上,这才想起,那些个调戏他的人。
“那……”回头看了一眼,就住了嘴。
申琏看着他眼里温和无比。“欺负你的人都得遭报应的,好了,识君还在林子里等呢,我们得快点回去才是……”
被申琏拉着,夏侯跟上他的步子,心头暖暖的却是怎样都忽视不了。
他仰起头看着申琏那似乎在月光下微微发散这光芒的美好侧脸,脱口而出的是:“申琏,你当我爹好不好?”想的却是上午撞到的那对父子。
怕是他们的笑容再好,也比不过现在牵着申琏的手来得幸福。
“你要当我儿子?”申琏眼里的笑意更深了。“那识君可就是你哥哥了,这样好不好
?”
“不好不好,我是哥哥才对!我比他大!”
“哦,那你几岁了?”
“我十二了!不小了,申琏你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耍。”
“呵,要叫爹,你是我儿子,怎么不是小孩子?”
“我……”
“对了,儿子,你名字该告诉爹了吧?”
“昱,我叫夏侯昱……”
“好,昱儿……”
“……”
……
在刚出炉的父子俩拉得长长的影子下,刚才那阴暗的街头里,几具尸体死不瞑目的望着暗无星辰的天空。
做出某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就该想到,这是要需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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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我不是后妈,所以不虐~
白虎莫忘
古代有什么好?
多山多水,天然风光,景色美妙。
作为第一大国夏衍朝里,这山山水水自然是少不了,出名的很多,但那些不知名的更多就是。
这歧山坳,就是众多不知名的山野之一。
地处夏衍的淮洲和云洲相交的边境,除了草木丰茂和野兽丛生,可以说没任何特色可言,居住在岐山坳边的多是些猎户等靠山吃山的人等,因为实在没什么特色,所以这岐山坳边脚下的岐山坳集,也确实偏僻封闭得没什么看头。
整个岐山坳集不大,与其说是集,不如说是个破落村子更来的实在,数来数去就那么十几户人家的样子。
而此时,天色渐昏,时节才是夏初,到也没什么猎物好打的样子,集里众人无所事事,便聚在那相当于村口的一棵近百年的老树下,谈天说地,瞎掰得眉飞色舞。
以至于两人从那靠近集里村口的树林子里,施施然的走了出来,也没人注意到。但来人显然不是打着不扰民这一项政策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又不信,恩公真的是一个指头就把那吊睛白虎给戳死了!神得很。”些个村民当中一个虎头虎脑,面貌憨厚得很的汉子,似乎不满他人的怀疑态度急匆匆的说道。
只是他这个样子,也不见得比刚才的说服力多上多少,反倒惹得一片嗤声。集里有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孙三,首当其冲的表示了自己的不屑。“我说,严七你就尽瞎掰吧,反正我们也没个谁看到你说的那人,嘿,大家都是靠山吃饭的,哪个没进山进过十七八趟的,怎么就你遇到了那——长得美得比娘们还好看的,一伸指头就弄死了头老虎的?”
被唤做严七的汉子脸皮涨得紫红,扯着脖子向那孙三吼道:“不许你这么说我恩公!告诉你,要不是恩公,我严七那天就死在山上了!况且……况且,恩公真的、真的是长得漂亮得很,就和、和那山下那说书的嘴里的仙子一个模样……”严七说到后来,脸皮越来越红,声音也捏得细声细气,象是蚊子嗡嗡的一般了。
所以,他也没注意到,那些坐在他面前的村人,视线一个个掠过他看往他身后,嘴巴更是合不上似的一个张得比一个大。
直到——“小七儿,我怎么不知道我长得和那仙子有几分像?”
那嗓音象是山涧流过的泠泠泉水般,叫人心里一个激灵,却是象大热天洗了凉水澡般,舒坦清爽之至。
严七简直是要跳起来了,赶紧扭回头去看,嘴里更是透着不可置信的惊喜:“恩公?恩公……怎么是您,您不是说不下山的么?”
一片暮色中,有几分飘然的白衣人领着个蓝衫十二岁左右的少年,颀长身姿被余晖映得格外柔美。
这个人自然就是拖家带口的申琏了。
话说,当日不管自己的行为给栖凤京治安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毫无悔意的申琏,带着刚收的儿子夏侯昱披星戴月的直往山里赶,会合了等他等的泪眼巴巴的大儿子识君后,这一行便开始了纵情山水的生活。
但理论和实际总是有差距的。先是不说光解决夏侯昱的吃饭问题到底耗费了他多少精力,光是夏侯小王爷那让人不敢恭维的体力,就把申琏预定下的行程一拖再拖,拖得几乎没办法走下去了。这还是在夏侯小王爷穿着,他申琏偷偷用龙皇那弄来的比较普遍一点的冰蚕丝绢做的那身看起来简陋的蓝色衫子,连那蓝色的染料都是申琏一点点用这世间的疗伤圣物——回魂草给浸出来的,这才好歹使得那娇生惯养的夏侯小王爷没半途歇菜。
但是,仅只这样,还是不能让申琏满意。
虽然夏侯小王爷已经很是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习惯吃那不是出自大内御厨掌勺的、滋味不怎么好的烤肉,或是原以为根本下不了口的干粮,更是经常把由识君带回来的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一样不纳的吃了下去。
只是可惜,小王爷即使本身很乐意陪他的申琏爹爹,上山下乡塌遍夏衍的美好河山,他那身细皮嫩肉却是受不了这等苦的。
于是三天大病一场,两天小吐一次,小王爷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不仅自己辛苦,连带的也劳累本来就没什么兴致的申琏。而恰恰,申琏不是个什么好耐性的人,虽然这点是他到了这边才发觉的,并且他一直在把后来认的儿子,和原来那简直堪称模范了的宁舒相比。
世间天才本来就不多,更别说宁舒那种十项全能的,便是连申琏自己也承认,他都比不过那算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人。但是人内心总有点攀比心里。
可怜的夏侯在被申琏暗中和宁舒比较了一下后,继任他大哥识君的前例——失宠了。
申琏又收了个新儿子。
白莫忘。
说白莫忘,就不得不说申琏在山林救严七的那事了,因为白莫忘,就是那白虎的虎崽子。
“爹……”
“爸爸、爸爸!”
申琏飞速破开拦路的树丛,在荒山中披荆斩棘的强行开出条路来,带着身后两个跟屁虫,向那虎啸的地方一路奔去。
他身后,顾识君借着灵活的蛇体游走有蔓草间,速度比之那靠申琏弄来的灵药平白增添了一甲子内力的夏侯昱,有快无慢。
这三人算得浩浩荡荡得到达了事发地点。
斩去那拦路的最后一枝,申琏清楚的看到了躺在血糊糊的地上的那人和那挣脱了陷阱,漫步优游似的向那伏倒在地上的汉子走去的吊睛白虎,申琏为难了。
他来实在不过是无聊,便找了个借口,考较一下那炼制的含蕴丹给夏侯带来的好处而已。当然,撞上这么个烂摊子也是他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