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不要说那些门不当户不对地温饱之家或者贫寒之人。蜀家老爷子舍不得,她自己更是不愿意。何苦好好的日子不过,去过苦日子,自找罪受么?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中,就能确保男子真心爱你?贪图大富之家地财力,借势上爬之后再抛家妻子地男子还少么?就算和顺过一辈子,贫贱夫妻百事哀,空有家世财力不替丈夫谋划,对方会不怨怼?由爱生恨更是伤人伤己,何苦来哉。
这里思虑万马奔腾,越奔越远,腹内抽痛阵阵,总算拉回了神志。
目光所及,正是男子担忧地神色。
他在担心她!这个认知在蜀玉脑中爆燃轰响。再仔细望去,从他面庞上细细搜索星点痕迹。
唐烆只见对方神色复杂,恍恍惚惚,也不知道她又在沉思何许,想问她身子如何又不敢问。至于方才地唐突更是有点懊悔。她本是世家大族中教引嬷嬷严规教训下长大地人,哪里能够任由男子去贴近身子。现在这般靠在后背输送内力已经是越矩,亏他还想得寸进尺。换了一般女子,只怕早就一个耳光甩了过来。
其实,他只是想要她身子舒坦些,没有其他旖旎想法。
掩下眸,避过女子探寻地神色:“我胡言了,你不必在意。”说着,整个耳根都红透,本就黝黑的肌肤越发沉色,背脊绷得笔直,手掌僵硬,那一点窘迫和尴尬发散出来,避嫌般转过的身子越发显得此地无银。
蜀玉霍然了悟。面上不动,只道:“为我运功也可,只是,出去以后我们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许告知别人。”
唐烆不疑有他,呆呆地点头。
蜀玉又道:“是你自愿的,我可没有逼你。”
“是。”
“你占了我的便宜,以后就必须对我言听计从。”
这替她运功去痛,不是她占了便宜么?为何反过来是唐烆吃了豆腐似的?想要询问,再一想,自己每次与她对持都没胜过,她说如何就如何吧。反正,她早就已经掌握了他的性子,有的是办法折腾他,让他想不听从都不行。
无奈地点头。连唐烆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顺从着她。
蜀玉暗笑,一手撑着脑袋,双腿伸直,依然是背对着他:“你就坐在我身后,拿手绕到我腹部就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可得遵从古人教诲,不要觉得这是深山之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可对我为所欲为。”
要求够多,防备之心也甚,也的确是蜀玉这性子会说的话。
唐烆一一照做了。只是,她躺着,他坐着,姿势太过于别扭,久了他不但会手臂僵硬,也会腰背酸痛。唐烆善忍,自然不会说这些,只是点头:“你不疼的时候再告之即可。”
她淡淡地觑他一眼,试探道:“以前你可替其他女子这般‘运功’过?”
“没有,”唐烆脱口而出,又愣了愣,实在有点想不通对方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从小随着师傅一起,平日里去教中的时日又少,与女子更是无甚接触。自己伤了也是独自疗伤,更毋替别人运功过。”再者,替人运功疗伤是会折损自身内力的,武林中人慎之又慎。
蜀玉点头,缓缓闭目。就感觉男子热烫地手掌轻轻贴在她的腹下,没多久,体内那冰川似被高阳炙烤,消融成水,再挥发成雾,融入空中,滋养人的心脾。
第二九章
这一夜,是蜀玉在山谷睡得最安心地一夜,也是不堪重负地身子最舒坦地一夜。
清晨鸟吟花香之时,她暗自嘀咕了一句:武功,是个好技艺。可惜她学不成。所以她决定将唐烆这位身怀绝技地男子给用得更加彻底一些,也不枉自己受的这番苦。
揉着肚腹,嘀咕着:“好饿。”
一边给她运功通宵的男子稍微活动了下肩膀肌肉,眼角眉梢都是疲惫,神情在端详女子疼痛具消得容颜之时稍微放松了些:“想要吃什么?”
“红花糯米鹿茸粥,蜀府的嬷嬷经常在特殊时日让厨子给我在熬制。”
唐烆半边肩胛骨头还在咔嚓咔喳地响,闻言顿了顿:“这山谷没有鹿……”
蜀玉委屈地打断他:“我知道。我只是突然想起那粥的好处,没有就算了。”她拈了拈衣角,又道:“我想沐浴。必须是热水,寒了冷了今夜会更加难受。”
这里哪有东西烧热水。就算唐烆现在伐木做浴桶,也没法一时之间就让她能够畅快洗浴汤。寻常吃的鹿茸粥都喝不着,想要热水沐浴都不成,也实在太可怜了些。唐烆想要解释的理由就吞到了肚子了,想了想:“还需要什么?”
“女子这事短则三日,长则七日。必须温食好睡,不能劳作,亦不能气了伤了,更是要少走动多歇息。”那么洗衣烧水,添柴火这类小事也最好不要劳烦她了,她大小姐身子特殊情况,不能折腾。
唐烆不疑有他:“你歇息好了,横竖也没有什么大事。还有么?”
“暂时没有了。”还是暂时,唐烆点头,也不知道是听明白了话中的含义,还是明白了蜀玉其实是大小姐性子又冒头了。
女人放软了身段,展现弱势一面的时候,居然能够得到这么一个效果,实在是太出乎蜀玉意料之外。在客栈之时,她软硬皆施地试探中,很是明白唐烆的确是遇强则强地类型。今日再这么尝试一番,又觉得添了一些和顺,想来想去也不明白,只好归结到对方大男人主义发作。
于是,蜀玉也就堂而皇之地摆布起唐烆这个免费劳动力来。
早饭喝的是新鲜地鱼汤,那浓稠地高汤白得似她前辈子喝的牛奶,入口香滑,暖胃暖心。中饭难得可以看到一些绿色小菜,她也叫不出名字,只知道非常鲜嫩。晚上,她泡在大大地浴桶里面的时候,实在是想不通对方一日之内怎么完成这不可能地任务。
“一般新伐地树木是原木,需要放在艳阳之下暴晒一些时日,再打磨平滑,嵌实缝隙、刷胶之后方可用来制成家具。而浴桶要急用,我只得用内力催发原木,让其内湿气快速蒸腾,再合实缝隙,用昨日烘烤出来地油刷了一遍,再烘烤,反复几次,也就成了现在的浴桶。”
蜀玉万分称赞:“你的内力很强大,亏你还能想到物尽其用。以我看啊,你比那祁公子可聪明睿智多了。”
唐烆还是第一次听到蜀玉称赞人,眼角直跳,唇倒是抿紧了,心里如刚刚练完了一套剑法,轻松自在还有淡淡地满足。
蜀玉卷着披风坐在洞口,感受夏风吹拂着鬓角:“你有没有想过,为你师傅隐退之时找个逍遥地去处?”唐烆微露询问,蜀玉接着道:“人有旦夕祸福,你们燕明山好歹也是数一数二地邪教组织,你师傅又是数一数二地邪教圣人,仇敌众多。现在他老人家身子康健,武艺高深倒是不为远虑。可是世间之事从来没个准头,他老人家没有想到的事情,你作为他唯一地传人,是不是该替他考虑考虑。”
“狂人谷是师傅的隐居之地。”
“可是,教中之人都知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难保你们口中地正派人士也早就探知,到时候攻打你们燕明山之时,先挑了你家师傅的老窝,可就凄惨了。老人家很容易多想的,到了那般年岁,居无定所,又被人追杀,何等凄凉。”
唐烆心惊,他可从来都没有思虑过师傅的处境。这几年来,燕明山与武林正派矛盾频发,狂人谷之外也偶尔有意外闯入地陌生人。他与师傅虽然平日里来去如风,到底是武功高深之人,根本没有将那些陌生人放在眼里。现在听得蜀玉一说,他才发现自己的疏忽。
千里之堤都能毁于蚁穴,狂人谷也实在说不上是固若金汤。至少,教众地各大堂主就有不少人知道师傅那禁地的破阵之法。
蜀玉见得对方眸色沉吟,故作随意地欣赏夜景:“这山谷之深堪称绝佳屏障。要是遁出尘世,寻了这处隐居,倒是佳境。”
山谷之深,底入地心,顶入天堑。方圆几里群山连绵,古木林立,奇花异草,飞禽走兽样样俱全。流水有涧,源头还有溪流。悬崕峭壁,崎峻似险,壁面平滑,难以攀援。高处云层环绕,雾气蒸腾。就算是燕明山也没有它险峻,狂人谷没有它广阔,寻常山野没有它的隐秘。
第二日,蜀玉起来之时,唐烆正竖起手刀劈柴,他的身后堆得山高地圆木,乱七八糟地丢在一处。
“你在作甚?”
“建房屋。”
“给谁住?”
“师傅。”
蜀玉凑了过去:“你盗用我的想法,得支付我银钱。”
唐烆头也不抬,纯粹听而不闻。
蜀玉眼珠滴溜溜一转:“你一个只会舞刀弄剑地男子知道老人家喜欢何种房屋?何种纹饰地窗棂?亭台要建在何处?长廊水榭既要实用,也要赏心悦目,还要显示主人家地身份地位……”
唐烆抬头:“多少银子?”
蜀玉头一扬:“现在的你有银钱么?”
“虽然不多,银票还是有些,回去之后再补给你就是。” 唐烆开始讨腰包。
女子嗤笑:“我回家后银子比你的还多,要你的作甚。我就是现在无趣了,想要百万金锞子玩玩。”
唐烆不由得开始冒冷汗,实在想不通对方怎么又开始刁蛮起来,只得停下手中的活计,妥协道:“你换个花样玩吧。要什么,我现在就替你做。”
“唉,是你自己答应替我做的,我可没有勉强你。”
她大小姐还卖什么关子:“你说就是,我答应。”
女子轻笑,一脸的俏皮:“我也要在这里盖一座宅子,不要太大。出去后,我让人秘密开一条通道,爹爹无聊了也可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