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樊英道:“我委实是不知道呀。你不要骂错人了。”白衣少年道:“好那我不骂他们专骂那号称大盗的鼠窃狗偷。”樊英拦阻不住又只好苦笑。那少年骂了一阵见没人答理也就罢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店小二进来结帐白衣少年正待问他那两个叫化子如何?樊英这时早已拾好行囊过到少年房间等候他一同起程那店小二却忽地捧出一个大红拜盒说道:“今儿一早有人将这个拜盒送来叫我转呈两位大爷说是要请你们两位赏光。”樊英道:“什么人送来的?”店小二道:“他们说是武家庄的庄丁。”樊英“哦”了一声却不打开拜盒先把店钱结了店小二道:“多谢多谢一路顺风还有什么要小的做么?”樊英挥手道:“不用了。”店小二正要退出白衣少年急忙问道:“那两个叫化子还在店中吗?”店小二道:“这两位花子爷一早就走了。呀我可还真的没有见过这样阔气的客人!十两银子不要找赎全赏给我们了。”言下之意实是想向二人多讨赏银白衣少年却听不出来笑道:“那你们受他一顿骂也还值得。”店小二尴尬苦笑一双眼睛却尽望着白衣少年不肯退出少年道:“咦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店小二道:“待候你大爷。”少年正想说道:“不是早说过没事了吗?谁要你侍候。”却见樊英摸了一锭银子出来道:“这赏给你不必侍候啦!”
店小二退出之后白衣少年笑道:“樊大哥你要和化子比阔气吗?”樊英道:“咱们寻访那蒙面大盗以来这两日才碰到一些异人异事我瞧是有点眉目了。”不答少年适才那话却捧着拜盒瞧来瞧去白衣少年嚷道:“你怎么还不打开?”
樊英关上房门将拜盒放在桌上拉白衣少年退到屋角摸出一把匕少年道:“樊大哥你这是干么?”樊英手心一旋那把匕打了一个弧形斜飞出去轰然声响将那拜盒划开盒盖跌在一旁白衣少年莫名其妙心道:“开这拜盒何用费如许力气?”只见樊英走去将盒中拜帖拿起笑道:“这是真的了。”
白衣少年道:“什么真的假的?谁的帖子?”樊英道:“这是小金龙武振东的帖子我与他不过泛泛之交他却派人请我到他庄子去还请了你这倒奇怪了。”武振乐是山东南面一个庄主据说他少年时候曾做过独脚大盗中年时候洗手归隐在乡下置了产业建了一座好大的庄园富甲一方人言如是是否属实不得而知这武振东极为仗义疏财常年四季都有江湖上的朋友在他庄园寄食所以人称“小金龙”取龙能吐水润泽天下之意。白衣少年也似曾听过武振东的名字道:“既然是小金龙的帖子那还有假的吗?”樊英道:“老弟有所不知武振东当然不会做假。但恐有人冒武振东之名送拜帖来那岂可不防?所以我躲在屋角用飞刀划开拜盒若然有人弄鬼那盒中必定藏有机关暗器拜盒一开暗器便。如今一无所有因此我才敢说这是真的。”白衣少年听了暗自佩服樊英的细心。
樊英道:“但仍有一事可疑。”白衣少年道:“何事可疑?”樊英道:“武家庄离此一百八十里他的帖子约我们今日到他家赴邀他怎知道我们有两匹好马?老弟你的马日行千里不足为奇但通常的马走一百八十里可得两头见黑。”少年笑道:“既然是这帖子不是假的小金龙武振东难道还会无缘无故地设下陷阱摆布我们吗?我说细心固好亦不必无谓猜疑咱们马上赶路。”
白衣少年给樊英买的那匹马虽然算不得是宝马但亦甚为健骏不必樊英怎么鞭策就放蹄疾跑一刻不停清晨动身日头未落便赶到了武家庄樊英在离庄三里之地即便下马这是江湖上的规矩表示恭敬之意白衣少年亦依着做了。但见路上有诸色人等都牵着马走向武家樊英心中暗自诧异看这情形莫非是武家庄大摆筵席广宴宾客一抬头忽见前日在泰山之上所碰到的那个商人模样的人和那个“元任兄”以及昨晚在客店闹事的那个道士以及那两个乞丐都在其内。白衣少年不由“咦”了一声樊英急忙悄悄说道:“不可大惊小怪。”白衣少年横他一眼意思是说:这个我还不懂?那一于人却并不回头好像并不知道他们来了似的走进庄内。
樊英与白衣少年进入庄内自有管事的招待将他们带到一个花园之内;
花园甚大摆了数十席酒还是绰有余裕中间还有个练武场两旁犹有兵器架子场上摆有石担石锁之类。那管事的将两人安置在东厢的一个房内同席的人都不相识但听得他们嘟嘟喳喳地谈论互相探问小金龙武振东为何在今日大宴宾客?
他们坐的这席离开主席甚远看来不过是将他们当作宾客随便安署坐不多久筵席便开只见一个年约六旬长着三缎长须壮老绅士的一个老老站起来道:“承蒙各位赏给老朽薄面这次出的英雄帖除了元涵长老有事柳定庵师父因病寒江道长在湖南还未及赴回之外其余的全部来了。今日算得是咱们北五省英雄的大集会了。承各位赏面请先尽三杯。”樊英吃了一惊:撤英雄帖这是非同小可之事想这武振东早已养老纳福难道他还有什么图谋?
酒过三巡武振东朗声说道:“在座的都是好朋友我武某人少年之时也曾做过没本钱的生意不必忌讳。近来听说各寨之主多有纷争这很不好。依我之意蛇无头而不行因此请各位英雄到此共推一位‘大龙头’咱们都听他的号令一来是从此可避免纷争二来不怕官军各个击破三来是当今之势瓦刺外扰又未除尚为隐患东南倭寇又起而东北的女真族亦蠢蠢欲动意图内侵咱们有了龙头若万一有外祸入侵亦可各自保境。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在座的十之七八是绿林中人但亦有从事正当营生的武林人物甚至还有几个成名的捕头在内听了之后有人叫好有人交头接耳地议论有人沉吟不语。武振东双目环扫全场双手一按将嘈嘈杂杂的声音按了下去又朗声说道:“这次推举龙头虽然是以绿林豪杰加盟为主其他白道上的朋友各随其意加盟之后大龙头亦绝不强迫他人伙只是再不许与绿林中的豪杰为难井水不犯何水有事都可与大龙头商量绝不让哪方吃了亏。”那几个成名的捕头听了心中暗思若然如此倒也不错。若有了非追回不可的赃物这就不必自己卖命了。要知成名的捕头本身固然得有惊人的技业但多半亦要与绿林中顶尖儿的人物有交情这才能在不可转图之时套个面子。依武振东之言举了“大龙头”之后即是北五省的绿林有人总负其责对捕头亦有利便之处因此立刻同声叫好再元异议。
当下有人说道:“这大龙头自然是武老庄主当仁不让了。”武振东拈须笑道:“老朽二十年前已闭门封刀哪还有雄心壮志。老朽心目中倒有一人足以胜任毕老弟请出来与各路英雄相见。”此言一出全场轰动。
各路英雄不约而同地都踞起脚来伸长颈子要看这位绿林中的老英雄小金龙武振东保举的是何等样人物。但见在武振东身边一个身材魁伟的汉子应声而起浓眉大眼短鬓如朝年纪似乎还未到三十岁双眼闪闪有光。在场之人过半数都怔了一怔此人是谁?怎么从未听过?樊英却是吃惊不小看这人的身材神态不是那蒙面大盗还是谁人?
只听得武振东说道:“毕老弟虽然在绿林道上不到两年但已声名大震干下许多惊天动地之事。他曾棒打沥河三龙独自杀败韩庄二虎一手接了振威镖局总镖头的十二把飞刀暗器劫了成亲王的二十万珠室。不过这位老弟不欢喜露面公门中人闻名丧胆的蒙面大盗就是他!”众人轰然大叫:“就是他就是他!”敢情绿林中人见过他真面目的亦为数甚少。武振东又道:“最近他又干了两桩惊人的事件一件是劫了湖北解京的三十万两镖运弄得那位贪富贵的武林败类贯居现在要下不了台!”樊英心头一震此事说的正就是他这一桩武振东骂的那位“贪图富贵的武林败类贯居”正就是现居盐运使之职的他的义弟武振东虽没指名骂他樊英也觉面上热辣辣的好不惭愧。
武振东顿了一顿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更是惊天动地于谦精忠为国惨遭杀戮天下义士无不气愤。我们的毕老弟为此大闹京师连斩大内卫土七名将于谦的六阳魁也盗了来虽然救不了于谦之命好坏也教他能够全尸而葬只此一事就足可以做我们北五省大龙头!”樊英偷眼一瞥只见白衣少年面上变色手摸剑柄樊英忙道:“贤弟别忙且看他怎么说?”同席之人都在听武振东的话喝彩声响成一片谁也没留意樊英和那白衣少年那白衣少年放松了手端坐席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姓毕的人面色凝重之极平日那脸上总是流露着的那股孩子气已丝毫不见。樊英不由得心头一震看这白衣少年数日来的神情又想起他在京城偷头之时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事情这少年是十分急于要觅回于谦的头颅看来他之要找“蒙面大盗”敢情就是因为他不知道蒙面大盗偷头的用意如何?这少年和于谦又有什么关系?樊英对这少年的身世之谜更是猜不透了。
只听得武振东又道:“这位毕老弟虽然在绿林未久但却也不是没有来历之人他的父亲想在场之人谁都听过。”众人纷纷叫道:“谁?”“谁?”武振东大声说道:“他的父亲就是三十年前已经名驰江湖的震三界毕道凡!而今他继承了他的父亲是西北丐帮的少帮主又是雁门关外金刀少寨主周山民的义弟他的名字叫做毕擎天!”听到此处只见白衣少年眼睛闪了两闪面有异色。正是:
数度相逢未识荆而今乍听暗心惊。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樊英见这情形更增疑惑低声问道:“你认得他吗?”白衣少年好像全副精神都在注视那个毕擎天心不在焉地答非所问道:“嗯原来他是震三界儿子怎么他不做和尚却要当什么大龙头呢?”震三界毕道凡的家传规矩凡是男丁在成年之后必要先当十年叫化再当十年和尚然后才能蓄还俗娶妻生子毕擎天看来未到三十岁若是按照他的“家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