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便仰面向后倒下去,悬崖之下深不见底,她就像一只折了翼的蝴蝶一样,飘零坠下,速度快的让他来不及抓住。
“不要,不要!叶亦欢……叶亦欢!”
他趴在悬崖边上声嘶力竭的喊着,却只能看着那个女人越坠越深。
“叶亦欢……叶亦欢!”
凌南霄挣扎着从梦魇中醒过来,卧室里是一片漆黑,静谧的有些骇人,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闹钟还在滴滴答答的走着,他抬手按开了床头的灯,凌晨两点四十分,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抬手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加速的心脏似乎还没有从方才那个惊心动魄的噩梦中缓过来。
已经是第几次了?
自从他和叶亦欢离婚之后,他就常常会做这样的梦,她在梦中举着一只满是鲜血的右手,明明两个人相距那么近,他却怎么也抓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走越远。
真是要疯了。
凌南霄掀开被子下楼去找了一罐冰啤酒,打开之后猛地灌了两口,这才慢慢的镇静下来。
自他们领了离婚证之后,他就不再找人去跟着她,总是刻意的忽略屏蔽关于她的消息,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却又常常能梦到她。
他烦躁的扒了扒头发,真怕有一天自己会疯掉。
*
叶亦欢在dick珠宝的工作已经渐入佳境,虽然右手还是常常疼得发抖到拿不了笔的程度,可是她的设计理念却得到了同事们的支持和肯定,邢漠北对于她的构思也是十分肯定的。
“……六角镶的钻戒非常受珠宝爱好者的欢迎,因为六个镶爪将钻石托镶与底座之上,最大限度的衬托出了钻石,使其光芒随着切割面得意全方位的折射,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具体可见tiffny的set系列……”
会议室的最前面,叶亦欢拿着笔在投影板上指点着,脸上带着沉静而专注的神色,袖子浅浅的挽在小臂上,长发用一根圆珠笔绾起来,干练却又知性。
又是一场会议,叶亦欢的讲话内容刚刚结束,会议室的门就被人轻轻敲了两下,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头,邢漠北正长身而立的负手站在门口,唇角带着一抹浅笑。
“omg,boss来了!”
“老板,要请我们吃饭吗?”
“就知道吃!boss肯定是来找叶总监的,你回去吃西北风吧!”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同事们的嬉闹,设计部的人员多是一些年轻又有活力的小姑娘,构思新颖,思维跳脱,再加上邢漠北常常往设计部跑,所以跟设计部的人早就已经打成了一片,平时说话也都没什么拘束。
邢漠北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走到叶亦欢身边冲她们耸了耸肩,“开完会了吗?我借一下你们的叶总监,没意见吧?”
“没意见!记得还回来就行!”一个小姑娘高声打趣道,会议室里瞬间哄堂大笑,叶亦欢无奈的剜了她一眼,笑着和邢漠北走出了会议室。
她一走出来便伸手抽掉了头上的圆珠笔,一头如瀑的黑发倾泻而下,空气里霎时弥漫了馨香的洗发水味道,她的头发本就是带一点自然卷的,这一甩,比飘柔广告上的女明星还绚丽夺目,跟在她身后的邢漠北眸光中蓦然出现了一抹惊艳。
“对了,邢总找我什么事?”她转头淡笑着看着他,模样恬静而又优雅。
邢漠北看得出她最近已经渐渐步入正轨,眼中也没有了刚来时候的郁郁寡欢和局促不安,反倒是多了一分自信和沉着。
这才是那个璀璨耀眼的renee·ye,而不是那个自我放弃的叶亦欢。
“以后叫我名字,不要叫我邢总。”
邢漠北的脸色有些冷硬,语气中难得带了一抹强势霸道,叶亦欢一愣,张了张嘴还是叫不出他的名字,只好有些局促的叫了他一句,“sean……”
她叫多了他“邢总”和“邢先生”这种尊称,突然叫他名字,她实在是叫不出口,叫他英文名也算是折中吧。
她一时转变不过来自己的身份,他也没有逼得太紧,笑了笑道:“我带你去见个人。”
邢漠北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个身形高大,器宇轩昂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负手站在落地窗前,听到脚步声便回过了头,冲着他们浅浅的笑了笑。
叶亦欢有些奇怪,“这位是……”
“这位是姜峰,我的一个朋友。”邢漠北挑眉笑笑,给叶亦欢介绍道:“他是一位精神分析学家,也是一个左撇子。”
姜峰向前走了两步,习惯性的向她伸出左手,礼貌的笑了笑,“久闻叶总监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优秀美丽。”
叶亦欢怔怔的同他握手,仍然一脸茫然地看着邢漠北,“可是,这跟我……有什么联系么?”
“当然有。你的右手虽然无法过度活动,但是你还有一只左手!”邢漠北的眼中掩着一抹激动和愉悦,走到姜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对她解释道:“从今天起,姜医生会帮助你尽快熟练用左手写字,运动,和生活,上天既然给了你两只手,你与其自暴自弃,倒不如振作起来,把你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利用起来!”
邢漠北的话就像是一盏亮在黑夜之中的明灯,在一瞬间点亮了叶亦欢所有的希望,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说的没错,她只是废了一只手,可是不代表她废了全部,为什么一定要把生活看得那么绝望呢?
明丽的眼中忽然染上了晶亮的光芒,叶亦欢喜极而泣的重重点了点头,深呼吸之后对邢漠北感激道:“谢谢邢……不,谢谢sean,我一定会重拾信心的!”
“这就对了。”邢漠北赞赏的拍了拍她的肩,眼底是一派君子般的赏识,“我相信你仍然是那个光芒万丈的renee,不过……”
他忽然顿了顿,对着叶亦欢上下比划了一下,随即爽朗的一笑,“有时间的话……去做一做发型,买一些精致漂亮的衣服,女人嘛,何必委屈自己呢?更何况,你现在可是走在时尚前沿的总监大人,不是那个一板一眼的叶老师了。”
叶亦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复又点头玩笑道:“谢谢sean的建议,我这周六就去血洗恒隆广场!”
旁边的两个男人也笑起来,姜峰也附和道:“钱不够的话就报你们邢总的大名,放放他的血!”
之后姜峰便先给她简单说了一些左撇子的问题,由于她是后天要用左手,所以要比先天的左撇子费劲一些,从现在起她就要渐渐地开始熟练自己的左手,工作生活的时候都尽量以左手为先,闲暇的时间里要练习用左手写字作图,待人接物的时候也要尽量避免右手,这样才能习惯成自然。
叶亦欢逐条都认真记下,就像是小时候刚学会用右手时候一样专注认真。
邢漠北从始至终都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谈话,她认真时总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辉,美丽的让人心动。
其实她只是一块被蒙了灰的璞玉,只要擦掉那层阴霾,她就能获得璀璨的新生。
深邃的眸子逐渐变得晦暗,邢漠北的眼中有着一抹势在必得,这一次,他要做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
“阿霄,周六陪恬恬去逛街,晚上记得带恬恬回家吃饭,妈妈做了她喜欢的菜……”
“知道了妈,您都已经打了三遍电话了!”
挂了母亲的电话,凌南霄郁卒而又不耐烦的按了按太阳穴,满脑子乱的像是一团麻一样,怎么也找不到解开的源头。
自蒋静心知道了他和叶亦欢离婚后,第二天就开始给他打电话,让他带申恬回大宅吃饭,起初他还能找借口推脱一下,可是越到后来,蒋静心也有些火了,连骂带训的给他说了一顿,他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成山,他每天都要用无数工作来麻痹自己,甚至发展到了设计部的每一个设计图都要亲自过目,以此才能不去分心的想叶亦欢,才会让自己的心情的平静一些。
公司上下还不知道老板身上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看到他愈见阴沉的脸色,所有人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上班,如履薄冰一般的工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到老板的逆鳞,被罚回家吃自己。
凌南霄自己也知道自己最近的情绪不好,甚至可以用暴躁来形容,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发火。
家里天天都是清锅冷灶的,叶亦欢临走时给他包的馄饨和饺子都已经被他吃完了,没有人在他身边叮咛督促,他渐渐也不再去关注自己的饮食,速冻食品吃了一袋又一袋,半夜醒来喝冰啤酒也成了常事,为此还犯了好几次胃病。
就连kingsize大床上的床单也没有人按时按点的换新,最夸张的一次,他居然在一套床单上睡了十天,一身西服穿了三天,这和过去两天就要换一次床单,一天就要换一次衣服的凌南霄相去甚远。
凌振霆为了给他们小夫妻俩独处的空间,甚至连保姆都不许他们请。直到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生活,花了一天时间去洗床单被罩,这才发现那一大床的床单洗起来有多么麻烦,洗衣机里拿出来之后打结成了一团,搞得手忙脚乱。
他亲身体验才知道原来操持家务有多么的累人,可是过去叶亦欢做这些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一句,他总是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她的照顾,却还是不停的对她发脾气,嫌她这不好那不好。
当初父亲有一句话说的一点错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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