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那脑子脑子精明着呢!这样的凶宅有谁敢买,也就卖给你们这些外来的不知情的大头客人!
她低头喝着豆浆,不再对这寨子发表任何意见。
酥饼的话头开了,便再也关不住,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往外倒:“老子以前说刮风寨底子薄,不过被你折腾了一把,就泄了底,哪里知道这二当家看着粗,心思比娘们还细,背着账房先生藏下这么些银票子!你是没看到,那二当家把一叠银票子放在那卖主手上的时候,账房先生的胡子就气得吹了起来……”
酥饼还在绘声绘色地讲,她却没多少兴致听,一双眼睛不时的往下瞥,看着面摊的老板收拾妥当开火煮水,看着面摊来了第一个客人,客人吃完了,又走了,如此往往复复目送走第六个客人后,终于等来了那月余未见的那个人。
一袭简单的蓝袍,深蓝色的衣带紧紧地系在腰间,掐出了他比柳条还细的腰身,应该是比上次离别时略微瘦了些,精神却还好。
面摊老板熟络地迎了上去,凤十七的唇微微动了动,像是要了一碗平日里常吃的面。老板应声点了点头,回到炉灶前忙活去了。
凤十七从炉灶前收回目光,撩了撩衣摆,在粗陋的木椅上坐了下来,修长净白的手微微上抬,伸向桌子中央摆放地筷子筒,缓缓地从里面抽出一双筷子,用从怀里抽出的帕子擦了擦,稳稳地拿在手里,也不催老板,偏过头,把目光沉沉地投往王府的方向。
她见状心头一紧,目光悠悠地在凤十七和炉灶之间打转,心中在想,什么样的面才能和凤十七这样绝色的人物配起来没有违和感,当面上桌的时候,她细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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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一言为定
是一文钱一碗的阳春面,透亮的面汤包裹着米黄色的面条,面的顶端,山尖样浮着一撮切细的葱花,用黑褐色的粗陶碗盛着,极简。被他手中那双筷子挑起,竟然没有一点违和感。
真是倾城绝色般的人,一颦一笑,随意的一个动作,皆可入画,此刻只怕他抱着一捆葱,也会如抱着一捧花般的养眼。
“老子说话呢,你往哪儿看?”酥饼油乎乎地爪子,往她眼前晃了晃,试图阻断她的视线,但没有成功。
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一见到吃面也吃出一景的凤十七,便没由来地气恼,拿起一只筷子敲着她的碗边,连讥带讽:“别看了,口水都快滴碗里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摊手一看,干的,白了酥饼一眼,视线还是止不住地想玩下飘。
酥饼从鼻子哼出一个声调:“人来了,还不快去!”
“他正吃面呢,等等吧,好歹让人把面吃完!”伤心是个力气活,得吃饱了才好干活!
她这厢颇为心善地为人着想,那边的酥饼大爷却不依不饶。
“上次你和老子说绝情话的时候,你怎么没顾及老子?老子当时可是饿着肚子,被你的话一伤,又连着好几天都吃不下饭,腰都细了好几圈!”
“细了?让我摸摸?”她笑着站起,玩笑着就要摸酥饼的小细腰。
酥饼的脸一红,躲不过,便伸手扣住了她的双手,拖着就往楼下走。
她算是调戏不成,反受制,大庭广众又不好提气运功,拼真力,她到底是个姑娘家,怎敌得过一个大男人的力气,便只能由着他半拖半带地下了楼。
到了门口,酥饼松了手,“赶紧去把事儿了了!”
话语刚落,伸手一推,就把她出了酒楼,自个儿却缩回了身子,躲在门后边,竖起耳朵做偷听状。
她从空无一人的酒楼门口收回了目光,抬眸往那面摊上看,猝然地一双黝黑的眼眸碰撞在一起。
眸子的主人,握筷的手微微地颤,抖落一双筷子。
‘啪嗒——啪嗒——’一前一后落在他脚步。
她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筷子,放在桌上,又从筷子笼里拔出一双干净的,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擦了擦,递给他。
他接了过来,插入面条里,手颤得更厉害,竟然连一撮面条也挑不起。
她在他灼灼的注视下,把帕子塞入腰间,撩了撩衣摆,款款坐下,对着他盈盈而笑:“怎地不吃?”
“真的是你?”他似乎还不敢确定自己此刻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真实。
这样的问题,当然不需要回答,她提了提嘴角,把脸上的笑容加深,“快些吃吧!吃完了,我们好寻个僻静的地方说说话!”
“我吃完了!我们这就寻个僻静地方说话!”他急切地站起,从怀里掏出一文钱放在桌上,伸手来拉她,将要碰到她的手的时候,却兀然停住了,眉心一拧,似是有所顾忌,又快速地垂了下去。
这样的细节,她自然是注意到了,人果真是不能分离的,这才分开多久,就生分了!
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率先迈开了步子:“走吧!”
他跟在身后,循着她的步调,却总是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她一路忍着,终于在拐入街角街角时,忍不住转过身,声音闷闷的:“一些时日不见,你和我倒是生分了许多!”
话刚出,凤十七的脸立时一白,状似痛苦地捂住了心口,咬着牙硬顶了顶,还是顶不住体内翻腾的血气,头一偏,一口鲜血吐上了墙,红艳艳的,触人眼目。
“我……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怎么就……”她慌忙从腰间拉出帕子,想替他擦去嘴边残留的血渍。
他偏过了头,避开了。
“十七!”
“十七!”
“十七!”
三声柔柔地叫唤,总算把他换回了头。
她这才看清他那双凤眸中氤氲着水汽,上排贝齿死死地嗑在下唇上,几乎咬出血丝。
她在做什么?难道经历了一次死亡,让心跟着麻木了吗?她何其忍心,居然如此伤害一个对钟情于她的人!
她一时间不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样的局面,便懊恼地咬住了唇,用力地、紧紧地咬着,仿佛只能借此来消减心中的愧疚。
他的手立即就伸了过来,贴上了她的唇,想阻止了她自虐般地紧咬。
她松了口,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依旧就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修长的指来在她红肿的唇上游移,目光也那顿了许久,才缓缓上滑,和她眸光胶凝的一霎那,仿佛有团火烧上了心头,烧开了心口落下的闸门,澎湃的感情再也难以抑制,猛地把她抱入怀中。
那么紧,那么毫不保留。
压得她那些被雪狼抓伤的,还未痊愈地伤口再次裂开,她吃痛地喊了一声。
他一惊,松开了手,“怎么了?”
“没事!”她抿出笑,想敷衍过去,但肩头渗出血痕,却迅速地在她今日穿的月牙白的衣衫上晕染开去。
“我弄伤你了?”他死死地盯着她殷红的肩头,一双手顿在虚空中,想碰触她,却又怕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再次弄疼了她,额上是被焦急逼出的汗。
她摇头,掩饰道:“没有,是旧伤口崩开了而已!”
他似是更焦急:“旧伤口?你怎么伤的?让我看看伤口!”
她依旧摇头,“没事!不过是前几日练剑时,不小心划了一下,不严重的,不过染到这衣服上,看着吓人而已!”
她倒是不介意在人前露出伤口,但介意露出那遍布伤痕地红肿狰狞的肌肤,特别还是在这样翩然的佳公子面前,她可不想破坏自个儿在他心中的印象。既然如此,那索性就轻描淡写过去。
他怀疑地目光一直停驻在她肩头,仿佛下一刻,就能看出端倪,揭穿她的谎言一般。
她立即转了话题,以期望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不生气了?”
是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他缓缓地抬眸看着她,目光幽幽的,“我何尝生过你的气,只是怕……”
她疑惑,追问:“怕什么?”
“只是怕你做了王妃,便不再理我了!”他的眸光骤然黯了下去,面上是如死灰槁木般的晦暗。
她不忍心见他如此,便道出实情:“我没有要做王妃!”一说出口,又后了悔,但话一出口,如覆水难收。
“你说什么?”凤十七闻言,眼中死灰顿时复燃。
不知谁说过,说了一个谎,便要编出千百个谎言来圆这个慌,她这下可算是体到其中滋味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酥饼弄错了,做逍遥王侧妃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子,我不过是在王府里当差而已!”
他有些不信:“当差?”
她圆得合情合理:“你知道的,我会些拳脚功夫,王府里这个妃那个妃的,让我这样的会武艺的女子贴身跟随保护,总比让那些侍卫跟着,要便利些!”
他拉住了她的手,话语中流露出难以抑制地欣喜:“既如此,那今日你便辞了那差事,和我回山庄!”
那样真挚的眼神,那样真诚的话语,她很想答应,却是不能,轻轻地抽了手,垂下了眸:“我不能离开王府!”
他面上笑容一僵:“为何?”
她叹了口气,索性就按着酥饼既定的路线,把谎话顺了下去:“想来酥饼也和你说了,我这次回都城,是为了重振震家声。可我一介女流,亲族全无,无依无靠,要重振家声又谈何容易,唯有靠我这点小功夫,希望能在逍遥王座下立得些许功勋。逍遥王赏罚分明,我若立了功,便能得到丰厚的赏赐。我好不容易寻得机会,能留在逍遥王府里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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