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师兄的那人听了这话,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显然他对于这种说法也是颇为认同的。顿了一下后,又开口说道:“师弟,咱们只顾着说话,还是走快一些吧。去给大师兄送药膏,可别耽误了时间。要是去晚了,耽误师父救治大师哥,那责任咱俩可担待不起。”
另一人答应了一声后,两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萧遥躲在一边,将二人所说的话语尽收耳畔,心中暗暗点头道:“看来这水仙山庄内果然守卫森严,我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转念又一想,道:“听这二人话中的意思,此刻公孙止应该正给樊一翁疗伤。樊一翁骨骼寸断,受的内伤也是极为严重,治起来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那解药绝情丹虽说被裘千尺几乎尽数毁了,但终究还是剩下了三枚,而且公孙止手中恰巧便有一枚。这枚绝情丹就算被公孙止小心放了起来,可除了那间布满了机关的丹房,也确实再没有其他合适的地方了。”想到这里,萧遥仔细回忆着老顽童周伯通将绝情丹盗出后,不知不觉间将药放在杨过身边的情节,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
稍等片刻,待看清楚了四周方位,确定藏身之处的周围确实没有眼线暗哨后,萧遥施展凌波微步,几个闪身间,已来到了那间大石屋之后。此处与先前布置一致,虽说都是石质建筑,但看起来古韵古香,丝毫没有简陋之感。放眼望去,只见这水仙山庄内还有不少这样的小石室,萧遥虽知那绝情丹多半是放在了丹房里,但丹房究竟在哪,这却似乎还要颇费一番心思。萧遥身上痛感虽退,但找药之心却与时剧增,只因他已尝过了那情花发作之痛。白天他采草药给自己镇痛时,想起当初李莫愁传授的那些医学知识,看着自己此时的处境,脑海中自然而然地便想起了与李莫愁、洪凌波行走江湖,直到后来在古墓中跟小龙女、完颜萍之间发生的一切。而一想到此处,萧遥浑身上下立刻剧痛难当,胸口犹如被一柄大铁锤狠狠砸下,一时间竟窒不能息,那情花之痛噬骨侵肉,整个身体无处不痛。正因已经过了这般折磨,萧遥盗药之心才更加坚决。
此时他挨个石屋搜索,其情其景较之先前与忽必烈夜闯大宋皇宫,只有更加惊人心魄。没一会儿,几个房间搜索下来却一无所获,正自彷徨间,忽听转角处脚步声响,他忙缩身转角,只见两名绿衫弟子并肩而来,手中持着刀剑,显然又是一队值夜守备的弟子。见到这两人,萧遥轻轻一跃,上了房顶,本想跟先前一样,等他们走了再接着找,月光映照之下,忽然间,萧遥看到这两人中其中一人的手上端着个盘子,盘子上放满了各种药瓶。见此情景,萧遥灵机一动,当下放轻脚步,不动声色地跟随在两名弟子身后。那二人并不知觉,曲曲折折地绕过几道长廊,来到一间石室之前推门入内。萧遥藏在屋外,过了一会后,见他们出来时,手上的盘子和药瓶果然已经不见,心中一阵暗喜。待两人走远后,他当即闪身走入屋内。
萧遥打量室中,只见桌上,柜中满列药瓶,壁上一丛丛地挂著无数干草药,西首并列三座丹炉,屋里药味弥漫,这间石室,自便是所谓的丹房了。见自己终于找到丹房,萧遥无暇耽搁,当即在室中翻找了出来。他依稀记得,那绝情丹应该是个四四方方,如骰子般的丹药,色作深黑,腥臭刺鼻。对于这等奇形怪状的丹药,从来只见过圆润丹药的萧遥当初也是颇感好奇,不知道这样有棱有角的丹药该如何让人吞服,也曾有过一试之心。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有一天自己竟真的不得不去吃这药。
萧遥本以为绝情丹唾手可得,谁知在这丹房中一番寻找之下,到最后竟一无所获。他大失所望,知道公孙止终究不会让自己如此轻易便得到解药。而至于公孙止手中的那枚解药此时究竟在何处,萧遥一时间也想不明白。眼见此处再无收获,萧遥从丹房中走出,摸了摸一直在叫的肚皮,便打算先去找点吃的填饱肚子,如此才能有精力跟公孙止周旋。想到此处,他刚想沿着走廊,到其他房间里去找点糕点水果,转过转角,迎面却忽然看到又一对绿袍弟子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 艳遇
这一下相遇均出乎双方的意料之外。那两名绿袍弟子被突然窜出的萧遥惊吓,其中一人在短暂的愣神后,竟突然大声地叫了出来,声音尖锐,显然受惊不小。听到这声音,萧遥暗叫一声糟糕,当即施展出兰花拂穴手,瞬间将二人点倒在地,那声尖叫自然也戛然而止。这两名弟子武功低微,不足为惧,萧遥将其解决后,直接顺便藏入了一旁茂盛的草木之中,但他思及这绝情谷十分幽静,刚才那人的一声尖叫虽说很快便随之而止,但只要附近有人,那就一定能听得到,自己还是暂避风头的好。刚想到这里,不远处果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萧遥苦笑一声,只得扭头朝着来路返回。
这水仙山庄曲径通幽,萧遥明白自己越是往外走,能够借以藏身的地方便越少,被发现的几率也就越大。想到这里,他略一迟疑,当即闪身跃上了一座石屋的屋顶。萧遥的轻身功夫本就十分不凡,此刻又是居高临下,因此借着朦胧的月影,没几下他便已来到了水仙山庄的深处。但刚才那人的一声尖叫,显然已在这小小的水仙山庄里引起了巨大的反应,到处都可看到脚步匆忙,手拿兵刃的绿袍弟子。在这人群中,萧遥还看到了公孙止的身影,只见他手提双刃,正指手画脚地调派着人手,看这阵势,显然是打算让自己彻底葬身于此了。握着玄铁剑,看到公孙止那一幅趾高气昂的样貌,仿佛自己便是鱼肉,即将任其宰割,萧遥顿时怒不可遏,刚想就此冲过去,跟对方好好斗上一场,但“厚积薄发”四字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令他瞬间恢复了清醒。想到这绝情谷中还有一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而想要一举拿下公孙止,非此人相助不可,这才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恨意,悄然闪身而退。
此时水仙山庄中全民皆兵,都被公孙止给动员起来,加入到了搜捕萧遥的行列之中。萧遥孤身一人,势单力薄,虽说仗着轻功了得,几次逃脱了追捕,但他心中却甚是着急,知道自己这样其实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因此一番审时度势之下,当即决定利用调虎离山之计,大张旗鼓地逃出水仙山庄,引得公孙止带人追了出来,然后觑准机会,仗着迎风拂柳步又偷偷潜回了山庄内部,并在防守力量最为薄弱的一个区域里随意找了一间毫不起眼的房间钻了进去。此时,虽然公孙止等都认为萧遥已经出了山庄,但山庄内部的防守却没有丝毫松懈。萧遥躲入房间,此举其实正暗合了兵法中“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道理,令公孙止对自己的行踪完全无法掌握,只有这样,才能将主动权重新牢牢地攥在自己手中。
此刻众人外出追捕,房间都是人去屋空。萧遥为防被人发现,待随便找了一个房间钻进去后,忽然发现这个房间似乎与其他房间与众不同。凝目细看,只觉这房间虽为石造,可非但不显得简陋,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石屋并不大,环顾四周,屋中只有一张木桌,三把椅子,但桌椅上却细致地雕刻着不同的花纹,色彩流转间,处处隐示着独属于女儿家细腻温婉的感觉。屋子的左边用一个屏风隔开,屏风上绘秀水河山图,目光穿过,隐约可以看到后面放了一张琴和一把琵琶。琴只露出个琴头,但还是可以看出来颜色黑暗陈旧,显然用了已有些时日;另一侧放了一张木床,简简单单,却是恰到好处。萧遥环目四顾,鼻端若有若无地闻到一丝淡淡清香,原本已被杀戮和仇恨占据的心灵竟由此而慢慢平静了下来。
便在此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萧遥心中一惊,见这房间陈设简单,绝无能够藏身的地方,正没计较处,忽见屏风后面有一个大浴桶,而这个浴桶放在墙角,浴桶和墙角之间恰好留下了一个仅能容身的所在。察觉至此,他无暇细想,当即闪身而去,缩身藏在了浴桶后面。
刚躲藏好,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便被人给推开了。萧遥侧耳静听,来人似乎有两个人,一人脚步沉稳有力,显然是个男子,而且内力必然不弱,另一人的脚步却轻盈柔缓,像是个女子。萧遥心中大奇,暗道:“莫非……莫非这房间是公孙绿萼的不成?那那个男子是谁?我可从不记得绝情谷内有哪个男子与公孙绿萼私下里相交甚欢。还是……还是这绝情谷内还有其他女子?会不会又是个如当年公孙止倾心不已,想要私奔的柔儿一般的角色?”
正这般乱乱地想着,那女子一开口,萧遥立刻听了出来,正是公孙绿萼。只听她说道:“爹爹,您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萧遥暗暗想道:“原来是公孙止这老贼,却不知他要跟公孙绿萼说些什么。”
公孙止听了公孙绿萼的问话却迟迟不答,房间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凝固。萧遥虽然躲在浴桶后面,对外面的情况不闻不见,可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却也能想象得到此时公孙止瞪视绿萼的表情。停了一会儿,公孙止才道:“萼儿,你是我亲生骨肉,到底为何叛我?”
公孙绿萼道:“爹爹,我没有……”
公孙止道:“你还说没有?萼儿,你说,今天白天,你为什么要拦着爹爹杀了那小子,还要我放过他?”
公孙绿萼道:“爹,他其实并非心怀恶意,来咱们绝情谷也只是为了暂避仇敌。一路上他多次帮助女儿,而且若非大师哥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便苦苦相迫,硬要他回来见您的话,恐怕也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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