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涵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却见他眼底之下尽是乌青,想必昨晚上是连夜查了这件事,这样的男子有能力有手段,足以当的起凤后的位置,若是他能够放下心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凤后,“凤后进宫也有些日子了,不过朕却在今日方才知晓,朕的凤后也并非一无是处。”
水墨笑眸光微沉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他凝视着她的眼眸却没有发现戏弄和嘲讽的意思,不过他也不会直接问出口,只是微微行礼道:“臣侍乃后宫之主,自然容不得有人在臣侍管械下的后宫兴风作浪。”
司慕涵闻言,却只是一笑置之,然而始终未达眼底,“既然这件事是凤后查出来的,那便随朕去一趟正宣殿吧。”
水墨笑讶然。
“怎么?”司慕涵挑眉道,“凤后不愿意?”
水墨笑凝视着她会儿,便道:“臣侍虽为凤后,但是却也是后宫之人,正宣殿乃百官上朝之地,臣侍如何能够踏足?”
“朕还不知道朕的凤后这般的知礼。”司慕涵似笑非笑,“若是朕没有猜错今早朕的五皇姐也会出现,凤后若是执意不愿意去,朕倒是怀疑凤后是不是对朕的五皇姐余情未了。”
“你——”水墨笑气结。
司慕涵站起身来,“朕也希望借此告知凤后,谁方才是后宫真正的主人。”
水墨笑心中的不安瞬间转为了戒备,“臣侍乃先帝亲自赐婚与陛下的,且臣侍自认为从未做过任何不妥之事,若是陛下想废后恐怕也太早了吧!”
“朕何时说过想废后?”司慕涵却挑眉笑道,带着几丝好笑的意味,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似的。
水墨笑也不故作恭敬,便冷笑道:“陛下嘴中不说,但是心中却时时刻刻地想着。”
“凤后错了,朕此生只会有一位凤后。”司慕涵神色淡淡地道,“只要凤后一日活着便一日是大周的凤后,便是将来凤后英年早逝了,朕亦只会有你一个凤后。”
水墨笑双眸微瞠,便是有意压抑情绪此时却还是压不下去,“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凤后这般的聪慧自然可以明白。”司慕涵淡淡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朕该去正宣殿了,凤后若是想领这个功劳便随着而去,若是不想,朕也不勉强,不过,若是水相见到了凤后居然能够得此恩宠出现在正宣殿上,想必会欣慰不已。”
她说完,便起步走出了亭子,上了轿辇。
水墨笑只是在原地静站了会儿,随即便跟了上去。
永熙帝最后的那句话是他永远也抵抗不了的诱惑。
水墨笑早已经习惯了,在水韵云面前展现自己最又能力的一面。
正宣殿
当众臣看见永熙帝携着凤后水氏走进来之时,都不禁目瞪口呆,虽然大周没有明令禁止后宫不得干涉政事,但是由于先帝极为不喜后宫君侍干预政事,所以大臣便也形成了一个意识,那便是后宫君侍是不该出现在商议朝政的地方的
便是凤后也不行。
永熙帝坐在了皇位之上,而凤后水氏则是坐在了旁边宫侍方才准备好的椅子上。
众臣还处于震惊状态,放佛连三拜九叩都给忘了。
正宣殿内一瞬间静的可怕。
永熙帝环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站在安王身旁的宁王身上。
水墨笑自然也看见了宁王的存在,此时她一身朝服,脸色平静无波,像是已经臣服在永熙帝脚下,不过宁王这般反应却也不怎么奇怪,不过让他惊讶的便是司慕涵的预感,她究竟凭什么坚信宁王今日一定会上朝?!
水墨笑缓缓抬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皇位上的女子,也正是因为这一眼,他猛然发觉,坐在皇位上的司慕涵似乎多了一种寻常没有的气质。
一种帝皇该有的霸气。
他的心猛然颤了一下,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他的妻主是一个帝皇,是大周的皇帝。
随后,他耳边回想起方才司慕涵的话。
她说要告诉他,谁方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
如今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真正的后宫之主不是他,而是如今皇位上坐着的女子!
水墨笑双手紧紧握着,心中更加迫切地想尽快要一个孩子!
唯有这样,他方才可以真正地安心!
忽然间,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轻咳声,众人方才回过神来,随即下跪行礼。
司慕涵一直注意着宁王的反应,她便想是面对先帝一般,中规中矩地行礼,只是一直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此时她的眼神。
三呼万岁之后,永熙帝依照惯例道了一声平身之后,早朝正式开始。
在众臣还未开始说话之时,永熙帝便第一个开了口,“朕还想着过些时候出宫去探望一下五皇姐,不想五皇姐今日居然上朝了,伤势可是大好了?”
宁王伤势痊愈的消息早已经传开了,永熙帝却还是这般问,自然不仅仅是单纯的关心罢了,而且,自从永熙帝登基之后,便是对安王也未曾称呼过十三皇姐,如今却这般称呼宁王。
众臣不禁寻思着永熙帝这话后边的深意。
永熙帝的用意很简单,只是想刺一刺宁王的心中最痛而已。
昔日她也是这般的唤她,只是那时,她敬她如长辈,如今,即便她依旧是她的皇姐,但是一切却也已经不同了。
而今日她出现在早朝之上,便是已经输了她一步。
蕴静贤贵君之死是她从夜太侍君口中得知的,也是她示意祥贵太君通过谢净芸之口传给沈茹,而昨日,沈茹去了一趟宁王府,且与宁王见了面。
也是在这时,她方才得知宁王曾经让祥贵太君查过蕴静贤贵君之死一事。
既然她这般想知道,她便告诉她!
宁王既然能利用皇贵太君来乱她的心智,她也一定可以利用她生父之死来扰乱她的计划。
人一旦处于极度的愤怒和仇恨之中便会出差错。
宁王如今出现在早朝上便是一个好例子。
自然,永熙帝也明白宁王会提前出现在早朝中而且不惜对她行跪拜之礼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怕是她也知晓了西戎皇子染了时疫一事。
时疫出乎她的意料居然传进了京城,最担忧的怕是不是她这个大周之主而是宁王这一散播时疫之人!
永熙帝忽然间有些明白为何先帝留下遗诏保了瑞王一命却只字未提宁王。
宁王缓缓抬头,眼底的汹涌恨意已然消失无踪,她看着永熙帝,言语淡淡地道:“御医诊断已然无大碍。”
她的话中没有自称臣,也并没有承认永熙帝的身份。
“那便好。”永熙帝不以为意地微笑道,终究宁王还是无法在她的面前暂且低头。
若说瑞王最大的缺点便是不稳重,那宁王的缺点便是放不下尊严与脸面。
020 大周罪人
正宣殿内众臣听着永熙帝与宁王之间虽然表明平静但是却暗藏杀意的对手,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不过左相水韵云却并未迎两人之间的暗中较量而惊讶,倒是永熙帝居然带着自己的儿子前来上朝却有些讶然。
此时,众臣之中的御史便已经因凤后出现在朝堂之上一事而开口。
御史的作用除了监察百官言行之外,还有就是在帝皇做出不合规矩的行为之时提点一二,虽然基本上不能起什么作用,但是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倒是妄为御史。
而若是在此事上没有一个御史出来说话,那恐怕永熙帝会将朝堂之上的御史当成了摆设。
此外,如今新帝新登基不久若是不再永熙帝面前露露脸,便真的再无出头之人。
虽然御史都是要由一些刚直不阿的人担任的,但是在复杂的朝堂中若是没有自己的一番考虑,或许在被挤出了朝堂甚至极有可能连小命也该丢了。
“不知凤后出现在朝堂之上所为何事?”
司慕涵将视线看向了说话的御史,却是从前在宁王和瑞王争斗之中保持中立的那一派人。
对于朝堂一干大臣,永熙帝除了上一次以雷霆之势撤换了一片官员之外,却还是算是温和对待的。
而对于有监察作用的御史更是礼遇。
除了收买人心稳定朝堂之外,便是她们也甚为有用。
有些事情用真刀真枪未必可以解决,倒是这些御史的嘴和笔往往成了可以致命的利器。
自然,这把利器是为她所用还是被人利用来对付她,那就得看她驾驭人的能力。
永熙帝闻言却依然神色淡淡,倒是左相水韵云脸色却变了。
儿子能够走in正宣殿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是一件好事毕竟这便代表了永熙帝极为看重如今的凤后。
因为她在听见了那御史的质问之后便站出来,虽然没有明着捍卫凤后,但是却还是表了态,“凤后出现想必是又要事!”
说罢,便看向了椅子上端坐着的凤后水墨笑。
水墨笑看了一眼母亲,又转过视线看向永熙帝。
永熙帝却只是给了他一个微笑。
水墨笑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狠狠地握了一下,他如今算是弄清楚永熙帝将他带上了正宣殿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恐怕是要让他和宁王彻彻底底地翻了脸。
人说帝皇多疑,永熙帝也一样不例外!
他是担心他如今坐着凤后的位置暗中却会帮助宁王对付她?
水墨笑冷笑于心。
恐怕这段时日她营造出帝后情深的表象也是为了绝了他的后路!
后路?
水墨笑不禁为自己用到这个词而嗤笑不已,从先帝下旨将他赐婚给永熙帝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后路了!
坐稳凤后的位置,生育嫡长皇女,将她扶上皇位,成为太凤后,这便是他要走的路!
只是此时,水墨笑心却升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慌张,面对永熙帝,他真的可以依着计划走到终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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