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主义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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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主义嗔-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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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菲尔与心理医生不同,心理医生并不认为自己需要指导;与牧师也不同,牧师不敢说自己因为虔诚已得上帝恩宠。坎菲尔要让人人明白:他的成功,就是喝自己熬的鸡汤喝出来的,确实有效。
  过去我也认为,“勇于推销自己”,是自强不息的美国精神。现在读了几本《鸡汤》系列,却糊涂了:就这么熬出来的料子,竟然风魔全国?用眼不见心不烦来保持乐观主义,岂不是太容易了一些?
  可能因为太适用于美国,《鸡汤》系列在中国有简体繁体译本,却始终没有流行,甚至在励志书横扫中国的年头,比不上刘墉,也比不上《奶酪》,也比不上《哈佛女孩》。
  坎菲尔所有的传记资料,都只说他哈佛毕业,没有说他拿的是什么学位,看来坎菲尔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有“目标不清”的年代。如果坎菲尔愿意听我一句,我就想请他百忙中抽出工夫,复习一下在哈佛念的中国文化,好好理解《孙子兵法》培养出来的中国灵魂,然后写一本《专给中国人熬的心灵鸡汤》。到目前为止,他的汤料,只能满足看西部牛仔片长大的美国老百姓。
  

为什么中国###作家女的多?
有人认为这是个人欲横流的时代。的确当今社会充满了性的信号,各国的调查都证明,实际的性却并没有明显增加。所以,增加的是性的符号冗余。这正是色情的定义:色情是性的文化再现,是超出生殖繁衍需要的性心理。
  很多学者注意到,当今社会的“性感点”,已经从号称“灵魂窗户”的脸部,移向躯体。其实情色从来是躯体中心,不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躯体是遮盖的。
  中国文坛近年的“身体写作”,引发了许多批评。女作家棉棉的名句“用皮肤思考”,颇受讽刺;女诗人尹丽川等人实践“下半身写作”,遭到批评界指责;女作家赵凝提出又收回的“胸口写作”,更被笑骂交加。
  但是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至今没有人注意。
  各民族传统上,色情是男人的性幻想。中国的“身体写作”,却基本上是女作家的专利。这是我检查了美国1995年出版的情色作家访谈集《皮带以下写作》(Writing Under the Belt),发现被采访的15名作家中,只有5名女作家,其中一人冒用男人名字。另一本亚裔美国作家的情色作品文集《米床》(On a Bed of Rice),多达70个作家入选:40名男性,30名女性。我还查了几本英文情色文学选集,大致上也是这个比例:男性略高于女性,但是能摊上“情色小说专家”桂冠的,男的多。有情色文学传统的日本,至今是男人专写这个题材,没有女作家能比渡边淳一的大名。
  当代中国,却在这个“全球文化现象”中开出大例外:写情色的几乎只有女作家。如果编一本类似的中文作品选集,肯定80%的作者是女性。难道是中国男作家对色情不感兴趣?没有胆量?当然并非如此:从大名鼎鼎的兰陵笑笑生起,一直是男人的专利。而写长篇弹词故事的女作家,专心与男人比道学,比三从四德的严格度。丁玲《莎菲女士日记》号称女作家中最大胆,比起郁达夫《沉沦》《迷羊》,与茅盾《野玫瑰》,情色大胆程度差得远。
  只是从九十年代初开始,接连不断地出现了情色女作家。王安忆1989年的《岗上的世纪》,写情色之大胆当时就让整个文坛吃惊。之后,出现了虹影的《女子有行》,《K》,《绿袖子》,海男《男人传》,《女人传》,棉棉《糖》,《熊猫》,卫慧《上海宝贝》,赵凝《夜妆》,春树《长达半天的欢乐》,尹丽川,丁丽英等人的短篇。中国的色情男性传统,突然被颠覆。
  当然,在八十年代末,唐亚平与伊蕾的诗,已经做了开拓,诗人总是先行一步,大潮却有待小说。更早一些,已经有台湾女作家李昂,朱天文等在华文文学中开拓了这潮流。
  很多批评家指责这些女作家,说是她们的作品中,“爱情退化为性事展览,成为出卖人格的表演”,写作“成了市场和欲望的同谋”。这话当然是对的。“市场与欲望”,是这个时代的意识形态,作家,无论男女,要能摆脱意识形态的控制,不是容易事。但是批评家得出结论,说这种文学里,“完全没有女性主义的觉醒”,就难免偏见。女性主义,当然包括性觉醒。当代中国至少有一部分女性,反其道而行之,成为情色欲的讲述者,怎么不是一种转变?中国传统文明能容忍“兰陵笑笑女”吗?
  甚至,中国女作家已经垄断情色,男作家几乎无法争一席之地。葛红兵的《沙床》,被批评界读书界过分嘲弄,似乎男人不应当如此写作。从中国文化传统角度来看,真是阴阳颠倒!
  九十年代初对《废都》赞不绝口的中国批评界,对女性情色写作的兴起,突然沉默。卡米拉。帕格利亚(Camille Paglia)快人快语,“男人阳具一萎塌,就垂头丧气,就千方百计找回对女人的控制权。整个西方文明,就是这样形成的”。
  看来中国男性批评家,也落到如此境地。近年中国女性写作的变化,真让人惊奇万分。而更让人奇怪的是:痛心疾首者大有人在,抨击挥拳依然猛烈,至今却未有批评家出来,对这个“性别差”做一个像样的解释。
  

富人爱玩命
欧洲有统计,登山,潜水等危险活动,爱好者中富人比例大于其他游戏。富人热衷的大玩具,以前是开跑车,现在是开飞机,开游艇,滑雪一定要去“月光谷”那样的险坡。当然这些运动花钱;中产阶级的比例;随危险程度而降低。各种统计没有包括穷人,穷人在伺候他们。
  一般飞机不过瘾,有个富人索性开喷气战斗机。现年60岁的福塞特是一位以冒险闻名于世的百万富翁,他曾单独打破了62项热气球、飞机、滑翔机和帆船航行纪录。2002年,他创造了单人乘坐热气球环球航行的世界记录。他还游泳越过英吉利海峡。今年2月28日,福塞特驾驶飞机从堪萨斯州的一个机场起飞,成功地进行单人全球不着陆、不加油飞行。
  古人说,“千金之身,坐不垂堂”。既然能享受生活,生命当然值得好好珍惜。有钱又有闲,天下有这等好日子的能有几个?于是出现了一个问题:今日富人很多不愿意坐着享福,喜欢冒险,原因何在?
  有人认为是,富人本来就是靠“冒险品格”,才成为巨富。已成巨富后,冒险品格也本性不改。这话是给富人涂脂抹粉。
  在当今传媒社会,富人不一定能挤进名人行列,只有某些取得观赏性的富人,例如比尔。盖茨由于其传奇经历,才会有钱又有名。连富人也感到被“边缘化”,觉得自己只剩下钱,名声远远比不上唱几首歌演几出电影的明星。于是这些富人患了“名人妒”,他们认为社会对“成就感”的分配不公平。他们本是人中英杰,应当出名。
  于是他们花大钱玩绝招,冒险才能冒尖。
  因此,已经有美国南非两个富商,各花2000万美元买票作“星际旅行”。他们的名字,谁也没听说过,直到这场出格冒险;中国也有两个富翁已经订购空间旅行机票,他们也会有名。
  俄国石油巨富安布罗维奇,去年买下伦敦切尔西足球队,今年已经稳夺英超冠军,正在争抢欧洲冠军,不少俄国巨富干预政治倒了霉,此人比较明白当代社会。另一个美国巨富,几次“强购”曼联足球俱乐部,大量收购曼联股票,至今未能得逞。
  中国的巨富,现在也开始追求“观赏性”。例如有富婆,冒生命危险,单独驾车,深入不毛之地罗布泊与西藏达50天。又有一些人购买最结实的越野车,组织“巅峰之旅”,穿山越谷。历经饿狼围攻,山崖翻车,过了冒险瘾。另外,徒步爬珠峰的也大有人在。
  如此冒生命危险,名声依然不如娱乐名人。于是又有新招,隔山借力。赖昌星送给某歌星一辆豪华奔驰,案发后车子没收,拍卖时被另一富豪用更高价买下,依然送给这位女歌星。这种事件,肯定上八卦杂志,我缺乏紧盯的兴趣,追星族会笑话我故事说不周全。霍英东的孙子,老是与女明星,女运动家亲昵,传媒眼睛看着。
  须知,当年的洛克菲勒家族,或上海荣家,不必靠迎娶女明星来“成名”。那个时代,财富就是名声。这个时代,财富不等于名声,不过名人想钱,富人想名,至少金钱能与名声攀亲,这是给富人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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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大了需要名人
林子大了,就要有鸟;村子大了,要有名人。
  在前现代,每个人都是本村名人。饭后茶余的飞短流长,走东串西的三姑六婆,大槐树下每晚乘凉谈人隐私,就是村镇社会。现在全球走向城居化,城市居民,对面不相认,上街全陌生,失去了共享的他人隐私:除了“小圈子”(例如我这个文化批评圈子)里,同行有共同认识的人,可以当面说好话,背后说坏话。但是各色津津有味的话题,圈外人不感兴趣。
  只有娱乐体育传媒界名人,才是这个社会人人知道的人物,他们的隐私,他们的婚恋游戏,他们的一颦一笑,他们对娱记简单问题的愚蠢回答,是唯一的社会胶结剂。娱乐消息成为有垄断地位的共同兴趣。
  所以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大明星。死了猫王,几百个猫王站起来;“辣妹子”闹崩了,几千个辣妹子挤上来。最近我发现许多地方自己有“XX国的贝克汉姆”。他们唱得如何,球踢得如何,实在是无所谓。没有名人,每个社会自动“推选”名人。
  但是莫扎特早逝了,莎士比亚长眠了,就永远没有第二个。这就是前现代与后现代的区别。
  正因为当名人,并没有特殊的才能品格,所以一个人有名了,就有成千上万的候补者理由十足地愤愤不平抑郁终生;先前,比不上贝多芬,向隅而泣的只怪爹娘,犯不着精神崩溃。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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