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来说去的,还不是济兰捐了二十万两,自己又紧跟着捐了二十万吗?
思及这些,佟玖叹了口气,后悔的自语着“我这没脑子的啊,瞎抖什么机灵,就不该跟着来?原本那二十万两银子,夫人都是一推再推的托说去喝药也不肯往出拿,这若是知道了我答应了这些。。。。。。。”想着想着又是叹了口气。
“白梨,才摘的白梨。”被运河边上卖梨的梨贩吆喝声打断了思绪的佟玖,想着济兰这两日有些咳嗽,就催马过去瞧瞧,看着卖相还不错,翻身下马捡摘了几个。
“老头子,你又跑出来卖梨了。”正过称时,一个老妇人手里拿了件大褂,从下游步履蹒跚的走过来,边走还边朝老梨贩埋怨着“你这腿脚又不疼了?走这么远的路,不要老命了?”
“大老爷您看好,三斤高高的。”老梨贩一心先应对着佟玖把买卖做成,并不搭理老妇人。
佟玖点点头,从荷包里摸着铜板,就见老妇人把手里的大褂给老梨贩披上,又一面弯腰摆着框里的梨。
发着牢骚道“要是依我就卖给城西张大爷府上得了,价钱虽是低了些,可离着咱家近。总好过你这样过河来,拼了老命走这么远,多卖那几文钱,还不够平日里抓药的。”
“几文钱不是钱?”老梨贩脾气还有些倔,抽了几口烟袋,接过佟玖的铜板看了看,道“现在是养正堂的东家发善心,渡船不要钱,趁天好能卖点是点。”说着看了看那座被围着的危桥,道“等着这桥修好就便利了。”
“你啊就别想这桥了,指望着官府,怕是这辈子都等不到了。”老妇人用树叶围在筐边挡住阳光。
笑着跟老头讲着路上的见闻,道“要说这养正堂的女东家真是个活菩萨,我之前听了渡河不要钱还不肯信,哪有这样的好事?万一走到半路再收我高价呢。在码头张望了好半天碰见了王家三婶儿,说当真不收分文,我这才上了船。”
“什么女东家?那船是她姑爷买的。”老梨贩拄着腰,缓缓的坐到路旁嘟囔了句。
“那也得是先有活菩萨的女东家,才能有这样心肠好的姑爷。”老妇人同老头并排坐到路边,嘴上不服的道“搁咱们家,要是我不想让你办成的事,你还想办成?”
“得了,再这多话你回家去,也不怕让人笑话。”老梨贩磕了磕手里的烟袋锅子,看着佟玖立在那迟迟不走,不解的看着佟玖“大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哦,想着我家里人多,这些怕是不够。”佟玖将捧在怀里的梨丢回梨筐,看了看他们面前的两大筐梨,道“这些我都要了,帮我捆到马背上,二老随我回府门上结钱。”
“哎呦,那敢情好啊。”老梨贩赶紧笑着起身,老妇人牵着马,佟玖跟老梨贩俩人合力将两框梨用绳子担着扁担在马鞍上捆好。
之后佟玖牵着马,三人缓缓的往下游走。
“听大老爷您的口音不像是咱济宁府的人。”老梨贩和老妇人互相搀扶着,跟佟玖搭着话“不知您府上是?”
佟玖心情大好的拿着马鞭指了指运河上来往的自家渡船,笑着道“我就是那女菩萨的姑爷!”
“哎呀,老天爷开眼,今个儿这是遇见真菩萨了。”老妇人在后面惊呼着,双手合十的念念叨叨。
佟玖把马鞭挂好,从梨筐里拿出个梨在袖子上蹭了蹭,脆生生的咬了一口,心里想的则是方才老妇人说的那句话。
按说凭济兰的道行,自己这一伸手一撩脚的想做些什么,她早都该看的一清二楚了。若是她不想自己这么做,更是会拦着或者出言提醒,哪还能由着自己这样跟高斌去衙门往坑里跳呢?
说来自己同济兰一处这么久了,她的许多心思,自己勉勉强强的刚能猜出个皮毛。
于是,摇了摇头在心中感叹道“我欲与君相知,问君知不知?”听着身后的老两口还在斗嘴,佟玖反倒开朗了。
第一一零章
“陈掌柜不是这样不识大体的人,想来必定是二房那些人从中作了什么梗,不然怎么会无端的肯借二十万两给韩先午呢。”虹筱听出了个大概,对陈掌柜的为人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出言劝解道。
济兰宽慰道“这边的事再有两日就能得,你现在着急也是无济于事,待咱们到了江南再说吧。”
济兰说着提笔写着信,道“先让江南的富察府凑二十万两给茶山送去,把茶农的工钱发了。他们复工,看日子也不会耽误了采茶的大事。虹姐儿,去把景赋叫来。”
待景赋进来,济兰将写好的另一张纸条交给她,道“用你的信鸽传信入京,请韩家大奶奶即刻启程回江南来。”
“喊大娘回去做什么?”佟玖拧着眉毛心烦的道。
“在济宁耽搁了这些日子,咱们到了江南还有许多正事要办,哪有闲工夫跟他们论这些家长里短去。韩先午再不济面上是你的长辈,这事儿家里得有个老辈儿的出来说话。”都吩咐好后,济兰看她还气闷的坐在那心烦。
便喊了富察沁进来,道“也不知道汇正升那边收拾的怎么样了,去请佟大爷和玲秀姑娘一起,咱们到河边去散散。”
“我不去,才散回来,有什么好散的。”佟玖使性子的嘴上嘟囔着。
济兰也不理她,独自往内室去换衣裳了。
“她喊你去你就麻溜的,别尽说些有的没的来惹了她不高兴,到最后你不还是得去嘛。”趁着济兰进了内室的档口儿,虹筱拿了她的帽子为她戴好,低声劝了句。
于是佟玖别别扭扭的同一行人等,到了汇正升的档面。负着手四周随意的转着,觉得哪哪都称心,这才脸上渐渐放了晴。
济兰又让小厮们在临运河边的亭子里摆了茶点果盘,招呼大伙进去闲坐。
凉亭前有好大一片空地的场子,正巧扬古这两日足不出户的一直在熬鹰,方熬得了。让跟班的回府牵来了马带着鹰,马上步下的在场子上来回的走了两趟,放鹰给佟玖瞧。
佟玖看了会儿也来了兴致,扯了缰绳翻身上马,随在扬古马旁跟着瞧着,与扬古打听着如何熬鹰的事,相谈甚欢。
“知道她见了这些,天塌了也全不在意了。夫人倒是把九哥儿的性子全摸透了。”虹筱为佟玖摆了几盏茶晾在石桌上,瞧着远处在马上正跟扬古逗弄着鹰的佟玖,道“想想真是后怕,这要再气出个好歹的,要怎么好呢。”有济兰在,自己跟着省了多少心。
济兰端起茶来到亭前,看着远处的佟玖,温和的道“素日里常与她说,但凡是为了钱上的事动气,都不值当的,奈何半分听不进去。身子和银子哪个重要,总是拎不清。”宠溺之情溢于言表“没了她,剩再多的银子,有什么意思。”
虹筱摆好了茶,站到济兰身侧,随着她的目光看着,道“她呀,自幼金包玉裹的惯了,败起家来什么都没心疼过。只是大了受了那些变故,知道了没银子的苦,更知道民生物力的维艰,反倒出息了。”
“我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济兰轻笑着,目光追随着场子上信马由缰,手上跟扬古比比划划不知在说些什么说的如此起兴的佟玖,淡淡地含了口茶“干净。”
回去的路上,二人同骑慢慢的逛着,济兰靠在佟玖怀里,扯着她的香囊穗子把玩着,道“现在的济宁汇正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你觉得谁来当这个掌柜的合适?”
“像济宁这个地方,官府众多,商贾云集,事情自然也就多。票号想在这开起来,得有个既能持重压得住事儿,又八面玲珑的活泛人。”佟玖想了下“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恰当的。”
“我觉得,不妨让周敬堂来试试。”济兰道。
“周敬堂?私卖药材给愈合堂的那个掌柜?”佟玖对这个人倒不是很了解,但济兰既然觉得他行愿意再度用他,自然有她的打算“阿济觉得此人能行,试试也无妨。”
“周敬堂这个人,为人稳健是个经济之才,阿玛在时就很器重他。”济兰道“这次他偷卖药材是大错,但为了家中病母情有可原,卖豺骨的事上也算将功赎了罪。养正堂不能留他,汇正升嘛再给他个机会吧。”
“确实情有可原。”佟玖点点头。
“至于济宁的养正堂,就交给你觉得不错的那个梁柏来料理。行或不行,先试一个账期。”济兰回头看佟玖,道“你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佟玖圈了圈怀里的济兰,笑道“周全妥当。”
又过两日,汇正升的铺面布置得了,开张当天高斌的银子也筹到了位,看着汇正升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养正堂的事也了了,命大伙收拾收拾,启程往江南去了。
夜里躺在船舱里,可以听到窗外的江水声。昏暗的烛光下,济兰看着闲书,佟玖挨着她偎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压布老虎枕头上,人有些恹恹的。
济兰又看了两页,眼有些酸,阖了书倾身去瞧身前的佟玖,见她正睁着眼睛出神,方道“这样的一声不响,还当你睡着了。”
佟玖翻过身,看了看济兰,感伤的道“自从年下得了那场病,现在虽然好了,可这胳膊和腿大不如从前轻便。如今我才二十几岁就如此光景,想来将来老了,是要拖累你的。”
见她突然如此,济兰微微坐起倚到床头,轻拉起她的胳膊揉捏着,道“你是月信的日子近了,身上才不舒服,不碍的。”
佟玖收回被她揉着的胳膊,揽上济兰的腰,埋头在她怀里,道“咱们就这样一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的在一处。”
济兰轻抚着她的发辫,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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