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幅皮囊看上去就不经用。
“甚至,这是我第一次去祭拜她。”纪翔说很平淡,并没有注意井涩北的目光。
“啊?第一次?那个……”井涩北挠了挠脑门,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五年前。”
“那你为什么之前没去过?”
纪翔居高临下的看着井涩北的脸,井涩北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把嘴闭的紧紧的。纪翔盯了一会儿,转身拿了衬衫套上,边系扣子边悠悠开口道:“当年她离开我父亲,独自生下我,将我送到国外,让我独自生活了20年。就算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在分割这么久的情况下,我们也早已成为了毫无感情的陌生人。就连她去世的消息,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呃……也不能这么说。”井涩北当真是尴尬了,他捏着裤子劝道:“好歹你们是母子……”
纪翔哼笑了一声,道:“我们这样真的算母子嘛?她如果不想看到我,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呢?”
就是,如果不想看到,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呢?
井涩北想起了自己那同样早逝的妈,和不负责任的爸,心中也愤愤起来,嘀咕道:“这么想不通,你干嘛还去祭拜她?”
纪翔没想到井涩北会这么问,竟然一时语塞了。井涩北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毕竟那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多这么一句嘴干嘛,他给了自己一个小嘴巴,道:“你瞧我这嘴!对不起啊。”
“你说的对,我想不通,就没必要去祭拜……”
“别,别介啊!我说错了,真错了。这没有什么有没有必要的,那是你亲妈,你就该去祭拜她。她当年说不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把你送走的。”井涩北一着急,话唠的劲儿又出来了,忙站到纪翔面前使劲往回劝:“你想啊,她都能独自把你生下来,那就肯定是非常想要你这个孩子的。要不一个女人离开了自己的男人,怎么还会把孩子留下来呢?电视里不也老这么演么?因为很多原因母亲生下了孩子,又不得不送走。你妈送走你的时候一定特纠结特痛苦,你可别冤枉了你妈,况且,人都已经这样了,你再怎么赌气,也不能不去祭拜啊。”
纪翔看着井涩北着急的样子,脸上的冰融化了些许,道:“那我当你批假了。”
“批了批了。”井涩北猛点头颅。
祭母 下
要怎么来解释现在纪翔的心情呢?悲伤,算不上;激动,不可能;惊诧,还不至于。总之当墓碑和那个人的脸同时出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小翔……”
那个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叫着他的名字,可是他不觉得那是他的名字。这么好开口叫出来吗?这样一张陌生的面孔,这么轻易就喊出了他的名字。他觉得很可笑,非常可笑。这个人居然认识他,但他并不想去认识这个人。虽然,在那个人盯着他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
“小翔!”那个人又叫了一声,很急切的想要走过来。
“stop!”纪翔背对着那个人喊:“别叫我,你不配。”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个人的表情,说完那句话他就走掉了。那个人没有追上来“也许只是见面了才会打招呼吧,如果没有见面,就一辈子也不会认识。”纪翔这样想,“既然只是表面上的关系,又为什么一定要叫出来呢?装作不认识不是更好吗?”
井涩北借着纪翔去祭母的空闲飞到长城买了护心丹,想着一回台北就又要失去自由了,他悲从中来。
“有几个经纪人干的像我这么悲催啊!”
仰天长啸是不管用的,不如趁着天高纪翔远,先斩后奏,晚一天再回去。有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就快的很,他又在北京晃悠了一天。
他是个北京南城的孩子,在他小的时候北京还没有高楼耸立,他住的地方还有着很多胡同。放了学,几个小朋友就会在胡同里捉迷藏,他总能藏的最好,从没被人发现。后来等他长大了,回想起来才发现,其实从来就没人找他,大家会在他藏好之后纷纷回家吃饭。
现在的时间是2006年,现实世界里的井涩北,这一年15岁。20岁的井涩北突然想要去15岁的自己曾经念过书的学校看看,想去自己住过的奶奶家看看,想去正在工作的舅舅的公司看看。但当他一一走过去,才发现这里果然是不一样的。他眼前的人们还在城市当中穿梭,生活、工作、打闹、争吵、嬉戏……然而,没有他熟悉的面孔。
罢了,看到又能怎样呢?难不成要拯救堕落过的自己吗?
井涩北笑了笑,好像每次乘坐飞机旅行都会引起曾经的回忆,而每次的回忆只会让他对现实世界更加没有眷恋。
周六的晚上,井涩北回到了台北。潮湿燥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竟是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呵,哪里是家。”
“小老板!!!”
井涩北前脚踏进公司的大门,就被莉玲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知道是我?你属狗么?鼻子这么灵?”他单手顶着莉玲的头。
“不,我是耳朵灵,我属兔。”莉玲笑嘻嘻的。
“怎么这么高兴?”井涩北推开莉玲走进屋,看见了翱天的四员大将全都到齐,连金勇都来了。大家正坐在位置上盯着他看,看的他全身发毛,“你们怎么都在?看着我干嘛?”
“小老板!是我的错,我之前给忘了。”莉玲抱歉的抱了个盒子走过来放在会议桌上。
“所以……什么事?”井涩北被搞的一头雾水,再看那几位,也是抱歉加神秘的看着他。
“你生日啊!你生日。”莉玲打开盒子,是个小蛋糕,一看就是便宜货。
金勇站起来走到井涩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说我这当爸爸的,连儿子的生日都忘了,我是老糊涂啦!”
“真是的,你生日也不跟大家说一声。”欧怡青不满道:“害我急急忙忙请了假赶回来。”
“就是!还说是好兄弟,生日不跟大家报备,合适吗?”关古威也跟着起哄。
林芬芬嘻嘻一笑,道:“生日快乐金大哥,事先没有准备礼物,不过我到这里给你补过生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对不对?”
“呃……”原来是金皓薰过生日,井涩北想起来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是7月4号,那已经过去四天了。因为不是自己的生日,他之前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但是看着大家都为了给他补过生日全员到齐,他心里也是很感动的。他看着纪翔,大家都说了话,只有纪翔还没有开口。
纪翔盘着手,看上去没有其他人那么高兴,像是很勉强的提起嘴角,对他点了一下头。
想到纪翔昨天刚去祭拜了母亲,井涩北很理解的没有计较。
“这事儿闹得,我都忘了。”他拍着自己的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们会来。”
“是莉玲告诉大家的。”欧怡青帮着莉玲往蛋糕上插着蜡烛。
“啧,这叫没白疼。”井涩北欣慰的拍了拍莉玲的肩膀,“小鬼,表现很不错。”
“谢小老板表扬~”寿星老最大,莉玲今天没有贫嘴。
“诶?金大哥,该插几根蜡烛啊?”欧怡青伸出手指数了数,“1、2、3……15、16……”
“咳咳,其实插个十一二就行了。”
“你有那么年轻?”关古威怀疑道。
“必须的,这里我最小。”
林芬芬见井涩北装嫩,拿了把蜡烛一下全插在了蛋糕上。“不可能!金大哥绝对已经35了!”
“哎哟!蛋糕店老板给的多,你这一把估计有30根了!”欧怡青笑道。
“那就连后边几年的生日一起给金大哥过了吧,免得他活不到那岁数,亏的慌。”林芬芬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的拍了拍手。
“呸!你个小丫头片子,咒我是吧!”井涩北一掌拍在蛋糕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手就抹了林芬芬一脸。
“啊!!!金大哥!!!”林芬芬毫不示弱,薅了一大块奶油冲着井涩北身上就招呼。
井涩北眼疾手快,拽过莉玲给自己当挡箭牌,结果拍的莉玲满脸奶油,连头发上都是。
“小老板!你怎么这样!”
这下莉玲也加入了拍奶油行动,两个女生追着井涩北喊打喊杀,欧怡青跟关古威扶着金勇坐到位子上,看着那三个人耍宝笑的前仰后合。纪翔默默的切了块蛋糕,边吃边看表演。
闹了半天,几个人都累了,也坐下一起吃蛋糕,别说,虽然这蛋糕没什么档次,但还是很好吃的。
这是井涩北在这里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有爸爸陪着过生日。
他开心,他感动,他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井涩北了,他希望自己就是金皓薰。如果他是金皓薰该多好,那样就不会在感动的同时泛起一种掠夺而来的负罪感。
“爸,我去给您买了护心丹,路老爹说这个是半年一次,您到13号再吃。”井涩北将护心丹递过去。
金勇把护心丹揣在了胸前的口袋里,握着儿子的手,感到十分抱歉:“儿子,你记得爸的药,爸忘了你的生日……”
“您可别这么说,生日就是个形式,过不过都无所谓。再说您这不是来了么,您来了我就特高兴,真的。”井涩北发自肺腑,看金勇还要磨叽,他赶紧接着道:“再来块蛋糕吧,哎,莉玲,这蛋糕哪儿买的,挺好吃啊!”
“啊!你要不提我都忘了,蛋糕钱你是不是……”
“嘿你个死村妞,我过生日你又没给我买礼物,现在蛋糕钱都要跟我算计了啊!谁交的你这么抠啊!”
井涩北刚拍案而起,就见其他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指着他,然后十分没有底气的又坐下了,嘴里还辩解着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这不叫抠,叫节省。”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又不约而同的撇着嘴点了点头。
这场小而隆重的生日会在大家的默契和井涩北的炸毛声中结束了,关古威、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