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追求商恩妲的最大动机本来就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她在翟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得到她的倾心意味着能得到翟老爷子更大的器重,所以他才会跟她站在同一阵线,合力破坏商恩姐和翟煜申的恋情。
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他的脑筋比谁都冷静清楚,解救商恩妲对他反而有更大的利益,不但商恩妲对他感激,翟煜申也欠了他一份情,而翟老爷子更会因此感到欣慰,翟亚申在信堂的名声威望也将更上一层楼,日后在公司就算总经理仍是翟煜申,但对他却不能不更加尊重了。
「对,你很聪明,你为了自己的利益是非救商恩坦不可了,这一战是我输给了你。」魏诗玎恨恨地咬牙道。「你救了她之后别人会以为你是个英雄,但事实上你依然还是个魔鬼!」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是个魔鬼,但妳却是个疯子。」
魏诗玎蓦然哈哈大笑,尖锐的笑声刺得人耳膜一阵难受。「没错,魔鬼会挑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甚至扮演英雄,你真是个伪君子!」
翟亚申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生气,道:「看在我们有过鱼水之欢,我也不会太难为妳,到了爷爷面前我会帮妳求情的,不过翟家妳是待不下去了。」
他脚将地上的麻醉枪一挑,用手接住,对着魏诗玎的手臂,淡笑道:「妳好好地睡一觉,养好精神面对宣判吧。」
商恩妲看着翟亚申射了魏诗玎一针,魏诗玎顿时软身昏倒在地,到了这时她才稍稍安了心,知道自己是得救了,不管翟亚申是为了私心还是正义,她都感激他及时的解救。
「吓到了对不对?」翟亚申走到她面前,笑了笑道。
商恩妲点点头,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在鬼门关前定了一遭,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
「上次我跟魏诗玎设计的那件事,或许妳认定我不是好人,事实上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我再怎么不择手段,翟家的人也不会滥杀无辜,更不是会强暴女人的下山烂。」他蹲在她身前,动手帮她解开绑缚,一边道:「我还是会继续跟煜申争权夺利,妳以后可能会觉得我很讨厌,不过这跟救不救妳是两码子事。」
「谢谢……」她哽咽道。
商恩妲揉着得到自由的双腕,看着他继续帮她解开脚上的绳索,忽然他健硕的身躯一颤,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那一瞬间她觉得他似乎想转过身去,但旋即闭上了眼睛,昏倒在她身前。
他庞然的身躯倒地,商恩妲才猛然抬起头,只见一名男子手持麻醉枪站在门口。
「马叔叔!」商恩妲轻呼。
马昌中扫视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五个人,走过去踢了踢,以确定他们全都昏迷不醒。
「马叔叔,亚申他是来救我的,你误会他了。」商恩妲道,翟亚申会发现蹊跷,精明的马昌中可能也早在暗中注意着他们,而且他早就提醒过她要当心他们两人,所以此刻见到他,商恩妲虽有些意外,却并不感到奇怪。
「我知道,我听到了。」马昌中淡淡地道。
直到听到这句话,商恩姐才开始觉得不对劲:心跳不知不觉加速了跳动,一股恐慌和凉意窜入了背脊。
他明明知道翟亚申是来救她的,却将他弄昏,这可能性只有一个……「你……就是藏身信堂的内奸?」她轻颤的语调缓缓问道,然而她虽这么问,自己却也无法相信。慈善和蔼的马叔叔,怎么会是内奸?他是信堂的元老重臣,是翟老爷子身边的亲信,他怎么会是内奸?!但若不是他,谁能在信堂隐身那么多年不被发现?可他为什么要背叛?商恩妲的内心一团混乱,反而忘了自身的安危。
「妳的反应倒很快,可见老爷子跟妳提过这件事了,妳是个可爱的女孩,我也很喜欢妳,只要妳乖乖的,我不会伤害妳。现在起我会把妳放在安全的地方,等时候一到,我希望可以让妳活着出来,懂吗?」马昌中平淡地道。
商恩妲看着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只觉自己似乎不认识他。
「为什么?」她心头涌现的巨大疑问,反而盖过了对危险的恐惧。
「妳会知道的,现在妳还是再睡一下比较好。」
商恩坦甚至没看到他抬手,便已昏了过去。
商恩姐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她强撑起昏沉沉的身躯扫视周遭的环境,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简单舒适的小套房内,一旁几上甚至摆着饮料和便当,卫浴设备、换洗衣物一应俱全。她想起昏迷前的事,不禁苦笑一下,她的囚室还挺舒适的,总算是比弃尸荒野好一点,她自嘲地想。
尽管明知门一定被反锁,她还是不死心地试了一下,才颓然地坐倒,叹了口气。
她想起翟煜申,隔太久没有她的消息他一定知道她被掳了,在信堂这忙的时候她还出事,对他一定是痛苦的煎熬,想着不禁一阵心疼。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即的危险,虽然失去自由,倒也能随遇而安,但他可就不同了,对于她安危的想象总难免无限放大,不知道她是不是遭受什么样的折磨,那才是最痛苦的地方。
商恩妲躺在床上发呆,肚子饿了就吃点东西,无事可做被囚禁的生活实在无聊,她想着外面可以想见的混乱情况,想着马昌中为何要背叛翟老爷子,愈想愈是烦心不解,当脑袋昏沉,才渐渐地睡去,然而梦中不断地警醒却也令她极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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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老爷子书房中,气氛严肃而沉默,他的神色是震怒的,锐利的眼神扫过魏诗玎和翟亚申。他们还没醒过来就已被佣人发现,但商恩妲却已不见踪影。
翟煜申虽然表现得很镇静,除了紧捏的双拳、紧绷的下颚透露出他的痛苦外,他连话也没有多说一句。
「恩妲的贴身保镖已经证实妳弄昏他,还有两个搬运工坦言是妳叫他们进来将恩妲运送出去的,魏小姐妳还有什么话说?」翟老爷子冷冷地道,称呼也已从诗玎改成了魏小姐,几年的密切关系到此刻已荡然无存。
「这个我承认,但她失踪跟我无关,翟亚申把我射昏之后说不定把她给掳走,却伪装成有人偷袭他,否则以他的机警怎么可能会被弄昏?」魏诗玎冷冷地瞪着翟亚申道。
「我阻止了妳的阴谋,现在妳故意想来陷害我,妳这女人还真是蛇蝎心肠!」翟亚申咬牙道,他连射昏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口鸟气已经够令他火大的了,魏诗玎竟然还硬在他头上倒粪,若不是在场的人这么多,他会忍不住一巴掌打过去。
「随你怎么说了,总之她失踪的时候我已经昏了,我的帮手也昏了,起码我是清白的。」魏诗玎冷笑道。
「妳给我闭嘴!」翟老爷于冷斥道。「妳想对恩妲不利就已经够恶劣了,现在是谁掳走了她我们自然会查清楚,不容妳在这里随便给人扣罪名!妳现在立刻去把东西收拾干净,滚出翟家,要是敢再有任何不轨意图,别以为妳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妳魏家那丁点儿产业我会让它们荡然无存!到时候妳全家不流落街头我不姓翟!」
魏诗玎脸色惨绿,想到她的父母家人,所有气焰不由得全消,就算她不想自己,也不能不考虑她的家人。她不由自主望向翟煜申,她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呀!然而他的眼神只有北极寒冰似的冷冽,宛如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的心碎了,不知不觉流下泪来,知道这里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抬起沉重的双脚,行尸走肉的走了出去。
「爷爷,谢谢你相信我。」翟亚申激动地道。
「你是我的孙子,我很了解你,虽然你有野心,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更不相信你会做这种傻事。不过在水落石出之前你仍然是嫌疑之一,你要配合调查。」翟老爷子道。
「我明白。」翟亚申点点头,「但到底有谁能够自由进出翟家将恩妲掳走呢?」他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沉默站在一旁的马昌中,问道:「马叔叔,那个时间家里除了佣人和轮职保镖之外,还有谁在?」
「名单我已经列出来了,但不能排除主使者买通或早安排了佣人、保镖混入家里,让我们无法防范,趁机将恩妲小姐掳走。」马昌中道。
「唉……」翟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一向精神爽矍的他宛如一下子老了不少。「亚申、昌中,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有话跟煜申说。」等两人退了出去,他慈蔼地望着最疼爱的孙子,因为明白他的心情而心痛。「这件事很明显是『那个人』做的,我不希望恩妲成为抓出那个人的钓饵,但人算不如天算,我有负商家夫妻的所托。」翟老爷子叹道。
「如果……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遭受这种事。」翟煜申咬紧牙关道,痛苦的语气令人闻之鼻酸。
「现在自责于事无补,我之前已经跟她说过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她表现得很勇敢。『那个人』处心积虑设计我们,恩妲在他手里暂时不会有危险,你不用想太多。」翟老爷子道。
「邵铭龙已经跟我联络了。」翟煜申用手指揉着太阳穴。「说恩妲在他们手里,我相信他确实掌握了她的行踪。」
「他们要什么?」翟老爷子问,再多的钱他都愿意花,但他直觉这不是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J珠宝的几款首饰。」不用多说,对方列出来的是价值连城的珠宝,其中更有欧洲中古世纪女王配戴的首饰,诚属无价之宝,更是J珠宝的非卖品,就算出再高的价钱,J珠宝也不可能会拿出来卖。
「好狗贼!」翟老爷子咬牙道。歹徒明知这些东西是信堂花再多钱也买不到的物品,想要拿它们来换人,唯有监守自盗,但如此一来信堂还能立足吗?!世界各地靠信堂吃饭的员工情何以堪?!
「爷爷,怎么办?」任他再怎么精明练达,但事关心爱女人的安危,和庞大事业体的未来,他也不禁乱了方寸。
这么多年了,翟煜申终于叫他一声「爷爷」,翟老爷子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顿,豪气万千地道:「人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