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等她等到跟前,便有人拦在了她面前,彩云抬头看了一眼,不禁踌躇道:“三爷,这是太太的吩咐。”
原来那年轻男子就是安哥儿的父亲,赵家三爷。
赵三爷却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如一座巍峨的大山,挡在了叶清溪和孩子面前:“安哥儿是我的儿子,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彩云毕竟是下人,这时候只能回头求助地看向赵二太太。
赵二太太抚着胸口,由赵妈妈扶着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道:“他是你的儿子,更是我的孙子,我看谁敢拦着我去抱我的亲……”
只是话没说完,这边已传来尖锐的声音,原来是安哥儿“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听到哭声,赵二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又跌回椅子上,抚着胸口念“阿弥陀佛”,叶清溪见安哥儿哭出来了,也放下心来,不过她对如何哄孩子并没有什么研究,因此趁机将孩子交给了安哥儿的乳娘。
纪云看了眼孩子,又深深地看了眼叶清溪,也念了一声:“我佛慈悲。”
赵三爷冷峻的神色也有了缓和,冲着叶清溪点了点头。
叶清溪本无意出风头,因此此时不敢多言,只对着赵三爷笑了笑,便退回到纪云的身后。
“快,把安哥儿抱给我看看!”赵二太太缓过神来,忙冲着乳娘招了招手。
乳娘忙把孩子抱过去,弯了腰给赵二太太瞧,此时安哥儿虽仍是脸色涨红,可看着却让人放下心来,她这才由赵妈妈扶着站了起来,竟是朝着叶清溪的方向福了一礼:“此番真是多亏了纪云师太的弟子,不然我这条老命都要在这里交代了。”
“太太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纪云师太忙侧身还礼,叶清溪也一样。
不过看着此刻赵二太太的神色和举动,叶清溪却突然有些想笑,刚刚那个觉得自己不安好心,硬要把孩子夺过去的人是赵二太太,此刻一脸感激、满面慈祥的人也是赵二太太,果然深宅大院里的夫人都很擅长变脸。
等到安哥儿止住了哭声,渐渐熟睡,众人这才完全放下心来,赵二太太狠狠地瞪了赵三爷一眼,又叮嘱了几句,便和纪云一起朝外走去,结果刚出门,就撞见了领着大夫进来的丫鬟,赵二太太看了那丫鬟一眼,顿时横眉冷对地道:“真是金贵得了不得的奴才,若是由你去请大夫,我的安哥儿哪里还有命?”
那丫鬟一愣,眸中闪过怨怼,面上却只能恭敬地垂下了头:“全是奴婢的过错。”
赵二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等把目光移到大夫身上时,已经缓和了许多,虽然现在安哥儿看起来是无碍了,但还是瞧瞧大夫更让人安心些:“大夫快请进来,安哥儿方才一直打嗝不止,现今是睡了,可我还是有些忧心。”
看这样子,赵二太太是要随大夫折返回去。
叶清溪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跟回去的时候,就听纪云道:“小少爷既然已经安好,太太这里又还忙着,贫尼便不打搅了,明日还要举行法事,贫尼也好回去稍作准备。”
赵二太太的目光便落在了跟在纪云身后的叶清溪身上,她略有犹豫,便点了点头:“也好,师太一路劳累,是该好生歇歇才是。”
“贫尼先行告退。”纪云行了礼,便领着叶清溪走出了院落,前面自有下人领命引路。
走在去客房的路上,纪云有意落后了领路的下人几步,状似无意地开了口:“攸夕是如何知晓那法子的?”
叶清溪一愣,转而明白她说的是方才在安哥儿身上使的那一招。
自己前世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过这些育儿知识,所以略知一二。
这是实话,却不能对纪云说,叶清溪想了一想,有些含糊地道:“是从前娘亲和我说的,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娘亲说我小时候也这样过,当时把她给吓坏了,幸得了这个法子,才把我救回来。”
叶清溪穿越过来的时候,这身子只有七岁,而这身子的母亲便是在那个时候离世的,所以叶清溪根本就没有见到过那人,更别提交流了,只是到了钰清庵后,叶清溪就更没有理由了解到这些东西了,因此只能把这事儿推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
纪云点了点头,隔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来了句:“你当记得一句话,事不关己,便该高高挂起。”
第十七章 ; ;赴约
叶清溪苦笑,且不说这三年的时间她经历了多少人情冷暖,单是前世,她精打细算一辈子,却不知被多少人算计过,就连在生命的最后,都是被最亲近的人陷害致死,回首往事,她自然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有些早已刻在心底的东西,却不是那么轻易便能改变的。
就算当时安哥儿死在了自己的怀里,自己大概也还是会站出来吧?
叶清溪叹了口气,轻声回了一句:“弟子还记得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纪云回头瞥了叶清溪一眼,不再做声。
到了客房,纪云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客房里,而叶清溪则是与攸月住在一屋。
“攸夕,你总是回来了!”一进门,叶清溪便对上攸月担忧的目光。
叶清溪不禁失笑:“这里可是大户人家,我们只是来给人家做法事的,难道还会出什么意外不成?”
“没有,我只是……”攸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拉了叶清溪在屋中坐下,才细细地问,“刚刚纪云师太带着你去了哪里了?都做了什么?”
看着攸月充满好奇的目光,叶清溪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了攸雨说过的那句话:“她平时明明表现得十分懦弱,可却是什么事都想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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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起来,攸月似乎确实对什么事都十分好奇的样子。
叶清溪这么想着,不禁打趣道:“要不下次你跟着纪云师太服侍吧,正好可以锻炼锻炼。”
“攸夕惯会拿我开玩笑的。”攸月有些脸红,眸子却是极快地低了下去。
其实叶清溪这话也并非完全就是玩笑,攸月的性子有些太懦弱了,而且还有些没主见,遇到什么事,都只会往后退,更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法子,虽然叶清溪一直都把攸月当小孩子看,但她毕竟已经十三岁了,在这个世界,再过两年攸月就该能嫁人了,当然,前提是攸月能还俗。
叶清溪干咳一声,觉得自己有些想远了,忙把思绪拉了回来:“我是说真的,跟着纪云师太也没什么要紧的,主要是能见见世面,一直窝在钰清庵里总是不好的。”
“可我……我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攸月绞着衣袖,像是有些心动。
不知是不是攸雨的那些话起了作用,看着这样的攸月,叶清溪竟然感觉到有些别扭。
叶清溪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心思收了起来,只是笑着应道:“有我在这里,你还怕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
“攸夕,你真的要我……”攸月抬头看了叶清溪一眼,只是话没说完,就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攸月忙站起身去开门。
叶清溪也站了起来,正巧攸月才打开门,叶清溪一眼便瞧见了屋外之人的容貌,她忙上前两步,一面施礼,一面客气地道:“小尼法号攸夕,这位是小尼的师妹,不知公子是为何事而来?”
“两位小师傅有礼了,奴才是府里的下人,奉主子之命过来看看,问问两位师傅可还习惯,可有何不妥之处?”来者瞧着年纪十六七岁,面色白皙,五官俊朗,只是稍稍透着一丝书卷气。
叶清溪看了攸月一眼,回道:“一切都好,有劳挂念了。”
“如此便好,奴才便不打扰了。”来者点了点头,笑着转身离去。
攸月在一旁却是暗暗咬着嘴唇,只是下一瞬,便又恢复了一脸娇柔的模样,笑着对叶清溪道:“这赵府的规矩可真多,下人也是极好的。”
“是呀。”叶清溪笑着应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攸月瞧着,不禁又有些担心:“你是不是觉得累了?要不要歇歇?”
“我想出去逛逛,你不用管我便是了。”叶清溪挠了挠头,神色难得有些不自在。
攸月似乎是想问什么,可张了张口,却只是道:“那你快去吧,等会儿就要用斋饭了。”
“我可能要晚些回来,你不用等我,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你便只说我出门去了便是。”叶清溪不禁多看了攸月一眼,心中也有了些怪异的感觉,攸月不一向是什么事都喜欢问清楚的性子吗?怎的这次却硬生生地憋住了?
叶清溪带着这个小小的疑惑出了门,走的是赵府的角门,毕竟是孤身一人出来,叶清溪的身份还不足以让她从正门或是侧门出来。
一出门,叶清溪便瞧见一架十分寻常的黑漆马车,坐在车前的车夫竟是方才那个进去递话的小厮。
“姑娘,请上马车。”那人见到叶清溪,笑着跳了下来,毕恭毕敬地打着帘子。
叶清溪点了点头,坐上马车,却低声吩咐了一句:“先把马车拐进旁边的巷子,让我能瞧见这里的情况。”
“遵命。”那人便又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一鞭子打在马背上,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行去,却转眼拐进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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