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逐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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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逐九州-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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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安见他抬手制止了“无面军”的进一步动作,知道此刻自己必须说些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事情,才能令情势继续缓和下去。

    于是他迅速将李慕歌与水芙蓉那夜相遇之事向对方简要讲述了一遍,之后才道:“所以水芙蓉必定与青玉有关,更是此案的关键!”

    “一眨眼?我当它只是个传说呢?”皇甫广帛没有继续关心水芙蓉与青玉的关系,而是对那名为“一眨眼”的奇毒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相传这‘一眨眼’是上古奇毒之一,由早已灭门的天魔教始祖哑红音所创,已销声匿迹近百年,若当今真存于世上,我倒真想见识一下。”

    他虽然说的是对此毒的“倾慕”,但言下之意却是要故安拿出那“一眨眼”来证明他所言非虚。

    故安向来是闻弦音而知雅意,闻言立刻就从怀中掏出那块被严实包裹的木头,交予对方手中:“这便是沾了‘一眨眼’的木桌碎片,从李慕歌原来所住的客栈中找到的。”

    皇甫广帛满意地接过木块交给一旁的侍从。

    这时,他扫了故安的手掌一眼,警告道:“你的血要再这么流下去,恐怕这只手就要废掉了。”

    故安抽回双手,只淡然回道:“不劳将军费心。”

    皇甫广帛见自己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在意,还是吩咐侍从拿些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为其包扎。

    李慕歌见状担心有诈,立刻上前挡下:“这等小事,还是我来吧。”

    皇甫广帛扫了他一眼,讥笑道:“李兄身为堂堂男子,心胸却不甚宽广。”

    李慕歌边将药品细心检查一番,边不以为意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我一向先小人后君子,还望将军勿要见怪。”

    皇甫广帛闻言笑而不语,转而吩咐一旁的侍从将已浸了木头的清水喝掉。

    那侍从接到命令后竟毫不犹疑的一口灌下,完全没有丝毫的惧怕与担心。之后便瞬间倒地不省人事。

    故安见状暗道不妙:看来这皇甫广帛手下训练的俱是死士。若一会儿真打将起来,恐怕他二人难以全身而退。

    三人一齐大概等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后,刚才喝下”一眨眼“的侍从突然睁开眼睛一脸清醒,完全没有半点被迷晕之人的迹象。而且他也说自己感觉只眨了一下眼睛,并无半点昏迷之感。

    皇甫广帛见状,对故安点头道:“这‘一眨眼’虽然确实存在,但也不能确切证明你刚刚所言就全为事实。因为我实在想不清楚,青玉和水芙蓉到底与李兄有何冤仇,才会施此毒计陷害于他?”

    李慕歌虽与皇甫广帛“势不两立”,但在这一点上却是不谋而合。他苦笑着看向故安,亦问出心中所想:“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故安闻言,一向波澜不兴的双眸也不由染上几分无奈。只听他那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道:“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曾想过无数回,但最后却只能说‘无巧不成书’”。

    

    第20章 月下奇谈(下)

    

    “我也曾一度认为,是水芙蓉与青玉一起合谋陷害的李慕歌,但后来在打听关于水芙蓉的消息时却彻底推翻了我的想法。以前,她一月只接两三次客,且不问客人身份全凭自己喜好。但近日,她却夜夜恩客满座,且入幕之宾尽是城中显贵。”

    “这样的行为,倒颇像是要借那些有权有势之人替她避开某人。”一向游戏花丛的李慕歌对妓女的这种伎俩自然心领神会。

    故安对李慕歌点头道:“没错,水芙蓉这样做确实是为了躲避‘青玉’。但错就错在她那夜却选择了你。”

    李慕歌自负一笑:“没有办法,谁让那些绝世佳人通常都是多爱才俊轻权贵呢?”而他口中的那个“才俊”自然是自己。

    故安有时真觉得这个人真是心态极好。就像此时,明明已经危机重重,他怎么还有心情在一旁得意这些风花雪月?

    他刚想讽他几句,却听一旁的皇甫广帛语带戏谑道:“李兄,你可知正是彼一时的情场得意,才铸成了你现在的人生失意?那天水芙蓉虽选了你,却因为这一次的心怀侥幸既陷你于命案,也害得自己下落不明?”其实对他而言,很多事他心中早已有数,之所以一直让对方为他抽丝剥茧,只因为自己在等一个“惊喜”。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情’之一字虽则确实害人不浅,却并无对错之分。错的只是命中注定。”说罢他转头看向故安,继续道:“水芙蓉那夜恰巧选了我,‘青玉’又在那天恰巧来到了琅玉阁,无权无势的我自然为她挡不住他,于是便让他恰巧撞见了水芙蓉送我糕点的那一幕。由于我是数日来唯一一个被接待的江湖人而并非那些权贵,所以他见到这一幕后,自然认为那糕点中可能藏有泄露他秘密的某些证据。而恰巧他那夜又要解决洛秋离,于是我便恰巧成了那个倒霉蛋!毕竟我若变成凶手,既能令他洗脱嫌疑也能为他‘保守’秘密——因为一个杀人魔头的话是永远不会有人相信的。”

    “如此看来,‘青玉’虽是有心陷害但也是无心插柳,确实是‘无巧不成书’。但亦可算是在下时运不济吧。”李慕歌一口气替“故安”道出他所谓的“无巧不成书”。之后轻叹一声,满眼无奈地看向对方。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他刚刚说出这五个字时的“无可奈何”。

    有些事情实在太过巧合,巧得令人实在难以不去质疑。

    但细细想来,人生又有哪件事不是巧合?

    譬如出生的地方、路过的风景、遇见的某人、无常的聚散、砰然的心动、以及身不由己的情长……“洛秋离的死,水芙蓉的失踪,青玉的重出江湖……没想到这桩看似简单的命案却是错综复杂得很呐。”这时皇甫广帛对此案的一番慨叹恰好打断了李慕歌对人生的慨叹。但他还未来得及发表不满,就被对方接下来的的言语引起了更大的不满。

    只听他说:“你二人所言确实合乎情理,我也不否认有些事可能真属巧合。但是证据呢?”

    李慕歌面露诧异,一句“刚刚我们所说的难道不是证据?”刚要出口,却被故安抢先拦下。

    只见他似早料定对方有此一问,于是从容答道:“刚刚将军也看见从水芙蓉的房间里走出数人。那房子又被封得能出不能进,里面自然是有一条密道,而且这条密道我们也已进去过了,它的一端连接的正是侯爷府。”

    皇甫广帛走向故安,眸中浮上一点失望,看来他要等的“惊喜”并不能得偿所愿呢。

    “你的意思是让我带兵去搜侯爷府吗?还是去拆了琅玉阁?可即使我现在想这样做,却也为时已晚。刚刚探子来报,琅玉阁突起大火,水芙蓉房间所在位置剧烈塌陷,恐怕现在一切证据已成焦土。”他一步步地逼近,本是想给故安施加压力,说不定能逼他找出他想要的“惊喜”…扳倒李晟忻的筹码。

    但在触及到他那双波澜不兴的眼眸时,他忽然只希望看到他无计可施的崩溃。

    但是故安的眼底依旧静似平湖,眸色依然皎若明月,一半清冷一半寡淡。与其说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声色,不如说是喜怒哀乐已与己无关。

    然后他就顶着这样的目光,依旧无起无伏道:“将军莫忘了我曾说过,你我三人在琅玉阁几番不期而遇,是因为将军你也很清楚水芙蓉与洛秋离的死关系匪浅。但我二人之所以知道这二者的联系是因为身在局中,那将军却又是从何得知?”

    皇甫广帛没有回答他,不是因为无言以对而是在等待他为他说出答案。

    看来他虽然不能给自己那个一直想要的“惊喜”,却会送给自己另一个“惊喜”!

    故安本也料他必不会答,于是继续道:“水芙蓉能成为盛乐第一花魁,除了凭借其倾国倾城的美貌,更是借助了扶摇候李晟忻的势力。而她经常被叫到侯爷府去侍奉的事情在盛乐也不是什么秘密。但若刻意留心就会发现:自从水芙蓉经常出入侯爷府开始,熹王也开始频繁地驾临府中,且每次都能‘恰巧’遇到水芙蓉。而这之后扶摇候的恩宠也是更甚往日,地位也是一跃千里。而我相信将军决不可能对其中的隐秘联系毫无所觉。”

    “所以即使我们不为自己证明,你也知道我们无罪。因为你早就知道凶手青玉必与李晟忻有关,李晟忻又与水芙蓉有关,是以你才会也去琅玉阁查找线索。”

    故安心中明白,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一刻,亦是只能绝境逢生的一刻。所以本就没有什么悲喜的眼中此时也放下了权衡。

    “啪…啪…”寂静的夜空下响起几声清脆的掌声,皇甫广帛含笑打量着故安,不得不为他露出赞赏。但他能做得也只是对他的赞赏。

    “我早就已经说过,你的推论确实精彩,但再精彩也只是推论,证据呢?”

    故安嗤笑一声,唇边牵起一抹讥讽:“证据?证据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

    皇甫广帛闻言,虽然笑意依旧,但语气已明显转冷,同时一抹杀机自他那艳若桃李的眼中一闪而过:“恕本将军愚钝,实在明白兄台之意。”

    “最大的证据‘水芙蓉’不就正在将军手中?”既然话已至此,也不必再遮遮掩掩浪费时间。故安抬头看看月亮,知道此事若无转圜余地就要速战速决,否则天色一亮他们就再也难逃出天。

    李慕歌闻言先是一惊,但随即已恍然大悟。

    看来他一生捉雁,这次却叫雁儿啄了眼,面具将军李无名,果然是个人物。

    皇甫广帛的笑意慢慢扩大,似乎在听一个笑话:“兄台,何出此言?”

    “自然出自于你之言语。先前凡提到水芙蓉时,我一直将她视为已遭不测,而你却并非如此,只道她是失踪或消失。”他一瞬不瞬地锁住对方目光,语气坚定道:“正因为你知她未死,才会下意识地屡屡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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