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诉扣儿,本王下月没空。”
“王,您的意思是……不去了?”琳琅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却见拓博堃根本没在看她,只是捧着卷宗静静看着,那神情冷静淡然,没有一丝愧疚或者无奈。
“本王不说第二遍!”拓博堃再次发声,声音比之前更添一分阴冷。
琳琅夫人怔了怔,迟疑着说道,“王,之前扣儿姑娘过生辰你都在身边陪着的,这次是您亲自传书给她,还是……”
“不用,你传本王口谕就行了。没事的话,退下!”
拓博堃冷冷打断琳琅夫人的话,一双墨瞳始终不见抬起,仿佛琳琅夫人口中的扣儿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琳琅夫人心中震惊不已,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毕竟上次的教训好记忆犹新,琳琅夫人年纪不小了,对于感情也是过来人了,知道这坠入情的男女,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尽管之前王和扣儿之间大多消息都是从她这儿传出去的,但是琳琅夫人也知道,王和扣儿私下也有互通书信,可扣儿那边这次跟琳琅夫人说,王……有一个多月不曾给她写过书信了。
这北辽京都满城风风雨雨,就算扣儿远在雪原部落的白家,很快也会听到风声的!
到时候扣儿若是来了这里,只怕……这后果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王,属下这里还有一事。”琳琅夫人说着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一旁的苍月。
拓博堃眉头微微皱了下,终是放下手中卷宗,视线冷冷的落在苍月手中的书信上,不等琳琅夫人解释,拓博堃冷冷的挥挥手,面容之上,如被秋霜。
“书信放下,退下吧!”
他明知琳琅夫人带来的书信是扣儿写的,看那紫『色』的信封便知道,但他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问道琳琅夫人。琳琅夫人心中尴尬,这到时候扣儿姑娘那边问起来,王收到书信后说了什么,琳琅夫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是扣儿问了,你该知道如何回答,不要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拓博堃在琳琅夫人出神的一瞬间,冰冷刺骨的声音一瞬狠狠地砸在琳琅夫人头顶,她一个激灵,急忙回过神来,连连点头之后,小心退出了房间。
拓博堃的意思她自然明白,扣儿那边还是要瞒着的,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让扣儿来到京都兴师问罪。
琳琅夫人一脸苦『色』的离开辽王府,坐上回去的马车之后,琳琅夫人皱着眉头想了一路,快到云蒸楼的时候,琳琅夫人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嫣儿,立刻修书一封给扣儿姑娘,就说下月辽皇选秀,十八部落联盟和波斯都会派使者进京,辽王多方周旋,仍是无暇分心。更是急怒之下,生了一场大病,如今病愈之初,又因为京都纷纷扰扰之事所绊住,让扣儿姑娘耐心等候,再过两月便是辽王生辰,到时一起共度,虽说无奈,却也合适。扣儿姑娘蕙质兰心,通情达理,定会明白辽王苦心。再者,扣儿姑娘的书信已经送给王,王仍是跟之前一般,迫不及待的打开阅之,对扣儿姑娘四年之情日甚!叮嘱姑娘好好休息,最近京都局势动『荡』,姑娘安心留在白家,静候辽王佳音。
另,京都一切关于辽王风言风语,姑娘不必认真。辽王之心,如磐石,未曾变过。”
琳琅夫人说完,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这既要安抚扣儿,又不能说明纳兰幕凉的事情,还要给辽王时间解决这一切!等日后辽王要真的跟纳兰幕凉在一起了,这扣儿恨她才怪!!
“是,夫人。”马车外响起一声温柔清润的声音。
琳琅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她再喜欢扣儿也没法子,因为拓博堃才是她的主子。
……
209 他的烂桃花
书房内,拓博堃丢下手中卷宗,起身站在窗前,长身玉立,却是说不清的萧索失落。
“王,席阑珊求见。”正在这时,苍月的声音在书房外传来,拓博堃眉头不耐的皱了一下,淡淡道,“三日内不见任何人。打发了。”
他的声音疏离淡漠,纵使席阑珊对于他来说,曾经也是值得他信赖的人,但那个女人却是毁在了她的自作聪明上。他拓博堃此生只允许一个人在他面前隐藏心事,那便是纳兰幕凉。
“是月得令之后迅速离开。不一会,苍月的声音再次在屋外响起,“王,席阑珊走了。”苍月只说结果,知道自家主子现在心烦什么,心系什么,所以即便席阑珊离开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的,苍月也不会告诉拓博堃。他很清楚,自家主子绝不会在乎席阑珊是哭着走的,还是笑着走的。
“知道了,退下。”
拓博堃冷声开口,仍是伫立在窗前静静看着窗外景『色』。这恢弘肃穆的辽王府,入目的具是黑『色』褐『色』和灰『色』,再就是象征皇家威仪的玄金『色』。过去十几年,他以为自己一直是习惯这般严肃沉重的『色』彩的,可如今,在他心底在他眼前,一遍遍划过的都是一抹藕荷『色』的清靓身影,那般明媚跳跃的『色』彩,轻易的就将他心底笼罩多年的阴霾一并扫去,晦暗不见,有的只是她带来的明媚气息。
只是,属于她心底蒙尘的那一层,他却始终无法抹去。
拓博堃不觉烦躁的推开窗户,举目远眺,这压抑沉重的黑『色』灰『色』,让他更加怀念那一分明媚的『色』彩。虽然清冷孤傲,但就是具备冬日暖阳那般的威力,能瞬间照亮他的心,在他心中永远停驻。
拓博堃收回视线,看向书桌上静静躺着的紫『色』信封。
信封上写着娟秀的堃字,下面落款是很小的扣儿二字。拓博堃一直不知道扣儿是从哪儿弄来的这紫『色』的信封,他以前看过书信之后,也从来不曾问过她是如何办到的。现在想来,若是他心中真的将扣儿当做此生挚爱的话,他怎么会不在意她所做出来的异于常人的一切举动和方式呢?
他一直当扣儿在他心目中地位特别,是他无法放下的一个人。
可当他认识到纳兰幕凉之后,他才豁然清醒,他放不下的只是一份恩情,一份牵挂。与情感无关的一份情。
而对于纳兰幕凉,他开始发疯的想要了解她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小小的眼神所代表的意思,甚至是她习惯『性』会去做的一个动作,一个手势,他都会认真的琢磨上半天的时间。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暗器,只要是她想出来的,他都会觉得这是当今北辽最为奇思妙想的创意。
因为动了心,所以她做任何事情都让他觉得新鲜、好奇。
相反的,扣儿与他认识十多年,也做过很多新鲜奇怪的事情,但他从来不问,亦不会觉得好奇,更不曾有过挖空心思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
扣儿在他心中,淡如水,轻如风。存在,却不重要。他不会想要去抱着她,亲吻她,乃至对她说出心底的话,甚至是挖空心思的讨她欢心。
但是对于纳兰幕凉,他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的。那个小女人,就是有本事把他的心掏空的一干二净,然后冷着一张脸,爱答不理的看着他。
拓博堃不觉冷嘲一笑,突然想起幕凉之前说过的话,说席阑珊是他的烂桃花……
那么若是让她知道还有一个存在了十几年的扣儿,那小女人……该说他是烂桃花一堆了!纵然他和扣儿之间没什么,也不能让她误会了。
想到扣儿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拓博堃不觉皱眉,心中有无奈,同样也有担忧。
……
与此同时,皇家书院十一班自从幕凉离开书院回到将军府后,虽说只有几天的时间,但是对于袁芳芳和耶律自强来说,却是分分秒都是煎熬。
幕凉在的时候他们害怕,不知道幕凉这无心冷情的『性』子,下一刻又会想出什么可怕的招数将这里掀个天翻地覆的,可幕凉真的不在这里了,他们一个个的又无比失落。巴不得幕凉现在赶紧回来跟他们说说话,哪怕不跟他们说话,就是欺负他们一下,他们也愿意。
听着耶律崧讲他在将军府见了幕凉的事情,袁芳芳和耶律自强都是听的又嫉妒又着急。
“我说小霸王,劳烦你下次跑出去的时候能不能把我也带上啊,你这一个人出去有什么意思啊!再说了,四小姐也未必愿意看着你,怎么说我也是女人,四小姐应该比较有话跟我说才是。”
袁芳芳扯了扯耶律崧的袖子,一脸酸酸的表情。
耶律崧不屑的嗤了一声,不耐烦的挥开袁芳芳的手,转身跳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一副你当小爷我很潇洒吗的表情。
“出去什么啊出去!我可是被书院的护卫从将军府的后门一路追赶着撵回书院的!你没听说吗?因为我这次擅自离开书院,皇叔又给我加了五年时限。加上之前的三十五年,就算我将来一次错误都不犯,我也要四十年之后才能走出这皇家书院!到时候我都五十多岁了,我个男人还好说,你这大好年华的,你不才背了七年的时间?七年出去后你才二十五岁,嫁个有钱一点的老头子是没关系的,可你要是跟小爷我来混,你自己算算,这五年五年的往上加,你耗得起吗?”
耶律崧一篇长篇大论,说的袁芳芳长吁短叹,刚想说点什么反驳回去,冷不丁看到门口一抹高洁清雅的白『色』身影走了进来,袁芳芳一愣,急忙推推身侧耶律崧和耶律自强。
……
210 有她在,谁的心都不重要
耶律宗骁一身白『色』长衫,儒雅隽秀,长身玉立,气质出众。
随着他脚步缓缓步入院子,原本是骄阳遍洒的小院子,无端的像是陇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云雾缭绕,如坠山中的感觉。
耶律宗骁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说不出是温和还是冷淡。
耶律崧和耶律自强也看到了他。本来应是亲密无间的兄弟,此刻却显得异常生疏戒备。
耶律自强贵为辽皇长子,却因为散漫无能的『性』子,一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