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吗?”
不像刚刚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这一次他的语气虚弱,满是绝望和悲凉,像是累了放弃所有辩解和挣扎一样,这一瞬间裴姝怡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
裴廷清对她的爱轰轰烈烈、也是最疯狂的,她害怕裴廷清宁愿死,也不会坦然接受这样的结果,就像是为了不跟她分手,他在自己手臂上开下去一枪。
但另一方面裴廷清也是足够绝情的人,不会再对一个背叛者付出感情,她赌的就是这一点,裴姝怡保持着跪坐在大床上的姿势,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一点点揪紧腿边的床单,在和裴廷清的对峙中,她的后背冒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慢下来,一颗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如果她察觉到裴廷清有丁点要自杀的举动,那么这场戏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演下去了,也不管宁怜梦是不是还在外面,她依旧会选择告诉裴廷清真相,哪怕是赔上她和肚子里孩子的命,她也不能让裴廷清在偏激之下选择死亡。
她爱裴廷清,胜过所有。
裴廷清紧锁着裴姝怡的脸,下一秒钟他的刀子或许就插入心口了,她却仍旧无动于衷,甚至是冷漠恨不得他立即死去一样。
其实他也想死,他的心太痛了,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只想快刀斩乱麻直接死了,这样才是最大的解脱,裴廷清眼中浓重的血红色渐渐变淡,消失全无,最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色。
他的唇畔在这时勾出一抹决绝的弧度,裴姝怡看到他的手下忽地用力把刀尖插进去,鲜血一瞬间涌出来更多。
裴姝怡的瞳孔一下子睁大,面色大变之下要喊出声,张了口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身体也是极度僵硬动也动弹不了,人在最恐惧的情况下丧失了所有的能力。
然而裴廷清却是猛地拔出匕首,紧接着还带有他鲜血的刀刃却抵在了裴姝怡的喉咙处,裴姝怡的身子下意识地紧绷,心里却骤然放松下来。
她挺直的脊背慢慢地垮下去,感受着匕首上残留他鲜血的湿热温度,裴姝怡的表情却是很平静,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把刀子架在自己喉咙处的裴廷清。
过了一会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淌下去,浸在了她白色的衬衣领口,裴廷清正在用匕首一点点化开她的皮肤,他用一种残忍的语气问她:“怎么样裴姝怡,我们一起死吧?我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
裴姝怡闻言身子轻轻地一颤,匕首因此在她的脖子上不受控制地划过一道口子,裴姝怡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她却是没有反抗,缓缓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面容滑落,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无法形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把匕首离开自己的皮肤,她仍旧紧闭着双眼,在一片黑暗里听到裴廷清说:“你这种女人,不值得我为你去死。我也不会杀死,但裴姝怡我会让你知道,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裴姝怡这才睁开眼睛,动了动唇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手臂就被裴廷清拽住,他扯着她到了卫生间,在她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裴廷清当着她的面取下他还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毫不停顿地丢在了马桶里。
下一秒钟只听“叮”的一声,裴姝怡的瞳孔一下子大睁,死盯着那枚戒指不动。
裴廷清按下了冲水开关,漩涡中那枚戒指很快的消失不见,裴姝怡如被钉住,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
裴廷清松开她的手,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再对她说一句话,他转身走了出去。
裴姝怡的世界里突然一片安静,听不到裴廷清离开的脚步声,也听不到关门的声音,她仿佛回到了那片郁金香花海,远处古老的风车徐徐地转动着,她在夕阳下拉着裴廷清的手,幸福地笑着奔跑在花海中。
后来裴廷清背着她,在无边无际、绚烂美丽的郁金香海洋里往风车那里走去,停下来他往后退出去,单膝跪在地上说裴姝怡你愿意嫁给我吗?她含泪应着,伸手让他为她戴上戒指,承诺在二十岁时做他的新娘。
他们面对面坐在花海里,他让她也给他戴上戒指,他说一辈子也不取下来…………如今马桶里的水冲走了那枚戒指,冲走了他们的一辈子和他们所有的过往…………直到项宇曜进来,看见裴姝怡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他问裴姝怡发生什么事了,下一秒钟裴姝怡猛然跪瘫在地上,抱住马桶边缘崩溃地痛哭出声。
她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她以为自己可以抵抗过去,但当裴廷清毫不犹豫地把戒指丢进马桶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却好像说了千万句诀别的话语,他丢掉戒指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裴姝怡,我不爱你了,以后再不会爱你了…………”
心好痛。
将近三年,他们彼此都抛开伦理道德,用尽彼此的生命去爱,爱的轰轰烈烈、奋不顾身,争吵过、分开过、也相互猜忌不信任,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以为遇到再大的阻碍,都不会放弃彼此,但其结果却仍旧是这样。
他说他不能接受,而她又怎么能说服自己接受?“大哥,失去了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活下去,并且去习惯一生都不会再有你陪伴的漫长岁月?”
裴姝怡哭得太久,在项宇曜担心她的身体,准备把她抱起来时,裴姝怡浑身一震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一下子从地上起身,用力推开挡在面前的项宇曜,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去。
项宇曜疾步跟上去,只见裴姝怡在卧室里发疯了一样找着什么,最后还把床头的抽屉翻得一片狼藉,放在里面的有些首饰掉出来,包括裴廷清情人节送她的那只玉镯碎在了地上,她也不管。
项宇曜估计裴姝怡现在有些神志不清了,忘记她要找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了,他走过去帮她找,后来拿到一个首饰盒。
裴姝怡猛地抬头,紧接着劈手抢过去,打开后看到那里面的戒指,她惊慌失措地抓到手里,紧紧地贴合在心口处,那么害怕她的戒指也被裴廷清冲进马桶里。
她跪在地上紧闭着双眼,泪水像是决堤的大坝,汹涌不断地流出来,湿了她整张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
项宇曜只觉得眼中一片湿热,有滚烫的液体冲出眼眶,多少年没有掉过眼泪了,如今却为了别人的一段感情而哭,便是因为见证了裴廷清和裴姝怡如此深爱对方,他才做不了第三者。
项宇曜弯起手臂去抱裴姝怡,却在泪眼朦胧中看到有鲜红的血源源地从裴姝怡**的双腿里流出来,连她穿在身上的雪白衬衣都染湿了。
项宇曜脸色大变,惊骇地大叫着,“姝怡!”
裴姝怡番外 (2)
我顿住脚步站在那里没有动,裴廷清也没有停下来,似乎回到了我在裴家第一次看见他的场景,雨水淅淅沥沥如丝如雾,像是一幅铺展在眼前的画卷,清隽淡雅、安静而又无声,别墅门前仿佛只有我一个人,我隔着很遥远的时空凝视那抹身影,久久伫立不动,直到琴音终了。
这次他没有回眸看我,但也没有走,我接过项宇曜手里的雨伞,示意他先回避一下,只是他的意思是担心裴廷清发疯会像上次那样用匕首割我的脖子,用眼神告诉我他就在不远处,若真有什么事了,一定要叫他。
他如此了解我对裴廷清的感情,知道若是裴廷清要伤害我,我不会反抗,死在裴廷清怀里也甘愿,我轻轻地对项宇曜点点头,等项宇曜走远了,我才撑着伞到了裴廷清的面前,站在那里沉默地把伞举在他的头顶,我想说进去吧不要着凉了,但我张了张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被堵住了,我差点哽咽出声。
裴廷清很平静,这种平静让我很担心,不是担心他会对我做出什么,而是我害怕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他坐在钢琴凳上,过了很久他才转过身,目光落在我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几个月了?”,他问我,声音沙哑而苍凉,就像是很多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一样,我却仍能听出他语气里抱有的那一丁点期待。
直到这一时刻,他还在期待我肚子里是他的孩子吗?他坐着我站着,他额前墨色的头发遮住眉眼,我低着头却还是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保持着举伞的动作,把脸别到一边,湿热的泪水从眼角里滑落而出,咬着唇深深呼吸才没有让自己窒息,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对我孩子的亲生父亲说:“三个月大了,只是医生说这个孩子发育得比较好,长得比一般的孩子大,所以这个时候肚子就很明显了。”
这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在他最后一次离开日本后,我很快就和项宇曜在一起了,然后就怀孕有了这个孩子,这也证实了他之前的说法。
他听完后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错在了不该在那个时候离开你。”,他的嗓音沙沙的,就像是风吹过竹林的那种声音,听得我的心也跟着一片凄凉。
裴廷清的唇色灰白,一张一合地说着,“若是我一直在你身边的话,或许项宇曜就不会机会,我们之间也不会是这种结果了,再或许我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没有谈这场恋爱,像那时还只做兄妹,我压制下去了,没有迈出第一步,那么如今我也不会这么痛苦,以至于生无可恋。”
闻言我的身子猛地一颤,“大…………”
“其实我很怀念那个时候。”裴廷清打断我的话,他仍旧面对着我坐在那里,视线不曾从我的肚子上移开,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我仅仅只是你的堂哥,过马路的时候我还可以牵着你的手;不嫌弃你把吃剩下的给我;可以适当地拥抱你,跟你坐在同一张床上看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