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裴言洁不甚在意地说着,见宁怜梦满脸的震惊之色,她连忙走过去安抚道:“我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可能不管你,而且我还要利用裴言洁这一身份接管裴家财阀,怎么可能不会反击?你先冷静下来,等我问过厉先生后,再给你答复。”
车子里段叙初闻言拿下耳塞,把电话打给黎傲,“从现在开始给我严密监视裴言洁的行踪,想办法掌控她跟任何人的通讯信息,一旦有动静立即告诉我。”
那边的黎傲郑重地应了一声,“是。”
段叙初挂断电话,转过头看到裴言峤脸色紧绷着,十根手指握成拳头,段叙初停顿片刻低沉地问:“既然教官被刺杀一事确实跟宁怜梦有关,你打算怎么做?”
裴言峤胸腔里积攒着怒恨,却又因无处宣泄把手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用力地闭上双眸,极其克制地说:“家丑不可外扬,我找个跟我爸相似的人和宁怜梦一起去民政局先把离婚证办了,再回趟裴家告诉他们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如此一来,裴言洁不仅没有继承裴家财阀的资格,而且还会因此被赶出裴家。”
段叙初点点头,过了一会又皱起眉头,“你的身世特殊,外人不知道,裴家那些人心里却是一清二楚,若是你回裴家揭发宁怜梦和裴言洁的阴谋,恐怕不仅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你,他们反倒以为你挑拨离间,为了继承裴家财阀而不择手段陷害宁怜梦。”
裴言峤沉默。
段叙初沉吟道:“你去找你的大伯父,说服他帮助你。你大伯父在几个兄弟姐妹当中,跟教官的感情最好,在裴家也有一定的威望和说话权。”,段叙初看着裴言峤,他的眸色深沉,“一旦宁怜梦被赶出裴家,厉绍崇为避免连累裴言洁,拆了他整场布局,厉绍崇必定会杀宁怜梦灭口。如此一来,也不用我们再对宁怜梦下手了。”
裴言峤垂下眼睛,抿紧唇没有说话,一双手握得更紧。
段叙初见状担忧地问:“怎么了言峤?”,过了一会又想到什么,段叙初叹了一口气,手掌放在裴言峤挺括的肩膀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想亲手杀了宁怜梦,但宁怜梦毕竟算是有身份的人,我们杀她容易,善后工作却不好处理。”
“而逼着厉绍崇对宁怜梦下手,警方会同丁慧娟被刺杀一案一起归罪于厉绍崇和黑势力组织。厉绍崇背负那么多条人命,这次一旦找到厉绍崇,警方必定会对其一网打尽,这样的结果对于我们来说,百利无一害。”
段叙初用过太多次借刀杀人,或是嫁祸给厉绍崇。
真正说起来,厉绍崇杀人放火的事未必做了很多,城府精明如段叙初,很多时候段叙初会把自己下属杀人的罪名安给厉绍崇,而厉绍崇从来也不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因此这些年来厉绍崇一直是全国通缉抓捕的头目。
很久后裴言峤才松开紧握的手指,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段叙初调转车头,“我过去跟黎傲一起监视裴言洁。”,如今有了线索,不用再让黎傲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只要顺着这条找下去,很快就会有蔚惟一的消息。
段叙初的手掌一点点握紧方向盘,眸色里抿入一抹痛楚,“惟惟,等我……”
***
无间岛。
中午时秦悦一个人在自己住处的餐厅里准备吃饭,看到厉绍崇修长挺拔的身形走过来,秦悦立即站起身,“厉先生,你……怎么突然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岛上的温度比市区低,今天厉绍崇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衣,外面是灰色的针织衫,复古的款式让他看起来比平日里柔和几分,薄唇间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迷炫着秦悦的眼。
秦悦几步走过去为厉绍崇拉开餐椅,“我刚要吃饭。”,她站在厉绍崇的身后,手指触碰到厉绍崇的肩背,厉绍崇破天荒的没有躲开,这让秦悦惊讶的同时,也是满心的欣喜,拉过餐椅在厉绍崇身侧坐下来,“厉先生想吃什么?”
“我随便。”厉绍崇不冷不热的,但比起平日压根不让秦悦靠近,秦悦心里到底好受些,转过头吩咐佣人后,视线再移到厉绍崇的半边面具上,沉默几秒她咬着唇问:“厉先生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厉绍崇的眼睛眯了眯,看向秦悦低垂的眉眼,他一字一字地说:“你这里有没有可以让蔚惟一流产的药物?最好像是意外,跟我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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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再来。
第199章 因果报应(2)
裴姝怡从裴廷清的表情里看出来,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这让裴姝怡的胸口被堵着很不舒畅,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留下宁怜梦肚子里的孩子,早就计划好把她的女儿和宁怜梦的调换。
宁潇又一次跑过去,猛然扑到裴言瑾的怀里,她的两条手臂死死地抱住裴言瑾的腰,埋在他的胸膛里哭泣着,却是决绝地说:“我不会走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离开你。你若是不想活了,我也会陪你一起死。言瑾,我爱你,爱了很多年你知道吗?”
“你还记不记得15岁那年我离家出走,被裴廷清知道,又让人抓我回去,后来你戴着面具以厉绍崇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那天下着大雪,你就站在飞扬的大雪里,你告诉我首先要有足够的资本,才有追求自由的权利。”
“我一直记得你的眼睛和你手指上的尾戒,我找了你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在有关你的杂志专访里看到你时,只是一眼而已,我那么确定你就是我喜欢多年的男人。裴言瑾,就像你爱言峤一样,我也不需要你的回应,你就给我一个永远守护在你身边的机会好不好?”
裴言瑾听到这里浑身一震,低头看着怀里颤抖痛哭的女人,他僵硬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宁潇抬起头,一张脸上泪痕遍布,在不甚明亮的路灯里反射着光,而裴言瑾额前的墨发被风吹起,面容轮廓若隐若现,宁潇只看到他通红的快要流泪的双眼,过去的那些年里,她在梦里无数次见到他悲伤又沉静的眼睛。
宁潇又哭出来,泪眼朦胧地望着裴言瑾,“言峤很残忍把你赶走,但你让我离开你,你不残忍吗?你也剥夺了我守护你的权利,我很痛苦,也不想活了,你负责吗?言瑾,你不能这样。”
这条道路很长,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便显得整个梧桐树林很幽深,地上的落叶被风吹着沙沙作响,裴言瑾僵立在那里凝视宁潇许久,他挺直的脊背一点点佝偻下去,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膝盖一弯他慢慢地跪在地上,连同怀抱里的宁潇也一起拉下去。
裴言瑾弯起手臂用力地反抱住宁潇,用他高大的身形笼罩着纤弱的宁潇,他埋首在她的脖颈里。
她的头发里有一种很好闻的香气,让他感到很舒服安心,他想起初恋女友被强bao后的那晚,他也是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女友,于是他哭了。
他快要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女友跳楼死后他过得一点也不快乐,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哭过。
裴言瑾的手掌放在宁潇的后脑勺上,将她揽过来,他的脸又往她的头发里埋进去,不一会宁潇感到脖子里的湿热,她这才知道裴言瑾在哭,“言瑾。。。。。。。。。。”
宁潇更用力地抱紧裴言瑾,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这是她第一次和裴言瑾这么亲昵,她能感觉到他衣衫下紧实的肌肉和身上灼人的温度,她试着去吻裴言瑾的耳朵。
裴言瑾僵了一下,但没有躲闪,宁潇又把裴言瑾拉出来,抬起头去亲裴言瑾的下巴,柔软的唇吻在他炙热的唇上,触感美好让人贪恋。
轻轻一吻过后,宁潇抵着裴言瑾,哑声问:“言瑾,你有没有跟男人上过床?”
他。。。。。。。。。。没有。
裴言瑾从来都没有跟男人上过床,他喜欢裴言峤无关**,他只是精神上那么单纯地喜欢裴言峤,他并不是同性恋爱男人,而是错在裴言峤是个男人。
他这一生爱着裴言峤,也爱着初恋女友,若是女友没有死的话,他们早就结婚,孩子也该有几岁了,女友死后,他再也没有对其他女人动过心。
裴言瑾的一只手握着宁潇被泪水浸湿的脸,他凑过去吻上宁潇不停滚出泪珠子的眼睛,又往下**着她的脸。
宁潇的身子绷紧,闭上眼睛乌黑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子,在裴言瑾的亲吻中一下一下颤动着,直到裴言瑾把她的泪痕吻干。
裴言瑾揽过宁潇,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胸膛,他阖上双眸,“我们一起走吧。”
他不想死了,哪怕裴言峤用最残忍的话语伤害了他,他也不恨裴言峤,而且至少活着他还可以在另外一个地方关注着裴言峤,默默地再不打扰。
宁潇闻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过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随后用力地点点头,“好,我陪你言瑾,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不管你去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很静谧,只有梧桐树林里风声阵阵,那些金黄色的落叶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边飞舞,凄凉却又是那么美丽。
第二天早上,裴言瑾和宁潇一起赶往机场时,把电话打给了段叙初和蔚惟一,跟他们告别。
段叙初没有问裴言瑾和宁潇会去哪里,但至少他知道,从此以后裴言瑾和宁潇会过得很好,哪怕无关爱情,然而这种比爱情、亲情和友情都要特殊的另一种感情,或许才能更加长久永恒。
周医生也在一大清早赶航班去国外照顾囡囡,这两天段叙初和蔚惟一去过很多地方,再回来时两人把照片挂在床头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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