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处跑进来一个人,瑞蓉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收回。
是柯浩。
交汇的瞬间,瑞蓉感觉手被握得又紧了几分,眼角的余光瞟见他抿紧的唇,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
上了车,车子却没有发动,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他突然偏过头,有些闷声的道:“你就当他是在放屁?”
瑞蓉有些摸不着头脑,又仔细回忆了一刚才的局面,潘渊浩的思维还停留在那儿,他还在介意柯凌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有些好笑。
“我没事儿……”她道,活了这么多年,她如果因为这么几句话就受不了,大概,她也活不到现在了。“谢谢你……”她真诚的道:“渊夏……”
一抹别扭染上他的脸,车子发动,隐约听见他咕哝了一句,我还真是瞎操心。
“你说什么……”瑞蓉问。
他怔了一下,云淡风清的道:“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瑞蓉淡声道,他倒想得快,早饭才吃完,又在计划中饭了,嘴角渐渐弯出一抹笑意,他以为她没听清呢,她听得清清楚楚的,一抹甜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垂下眼,又偷偷瞟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和过去,一模一样,她还有希望吗,其实当年的背叛,她也有话要告诉他,她是因为——
“哦,对了……”他想起什么似的。“柯凌说的龙婷,你别放在心上……我有分寸……”
瑞蓉未出口的话一下咽了回去,龙婷?龙距之前的主人,潘渊夏和她,倒底是什么关系?昨天和今天,这个名字已经出现了几次,隐隐的,她觉得她和这个女人见面的时间,不会太远,瑞蓉淡声道:“我知道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到家的时候正好碰到消失了一天的隐六,他看她的视线仍然不善,潘渊夏拍了拍她的肩,瑞蓉绕过隐六回房。
“有事……”潘渊夏视线从楼梯上收回来。
“少爷,今天柯凌的事我知道了……”
“我没事……”
“我想说,少爷,这段时间,你对她……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潘渊夏沉下眼。“我知道该怎么做,隐六,你不用太操心了……”
“可是少爷,我担心你,这个女人伤害过你,现在你还这个样子,你不是回来报复她的吗,可是我看你又陷进去了,像个傻瓜一样……你该做的,就是在此时,她正开心的时候,告诉她你只是在利用她的真相,她一定会很难过……”
“隐六……”他的声音极有压迫感,隐六禁声,潘渊夏皱眉。“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我,知道吗?”
“少爷……这只是一场骗局,你只是在利用她,难道,你又陷下去了,情不自禁?”
“下去……”
人没动。
“下去……”
“少爷,想想你受的那些罪,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你怎么就能忘了呢?”
他不是忘了,只是贪恋这种温暖,在别的女人身上,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温暖,潘渊夏闭上眼睛,陷下去还是没有陷下去,有什么关系呢,他只知道,现在这样,挺好。
暗涌
“一艘船越过世界的尽头,驶向未知的大海,船头上悬挂着一面虽然饱经风雨剥蚀却依旧艳丽无比的旗帜,旗帜上,舞动着云龙一般的四个字闪闪发光——超越极限!”海明威这样评价他自己的《老人与海》。
潘渊夏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天文,地理,金融,小说,散文,甚至于是周易这样的奇书,以前的时候,每当他心情不好或者有重大事情静不下来的时候,他可以窝在书房一整天,他有一个书房是专门用来放书的,几个硕大的书柜,分门别类摆着他从各地带回来的书。
他看过很多的书,却说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老人与海》里面的那个老头,那是一个真的硬汉,沧桑,坚定,不放弃,不认命……这样的一种生活态度是他所推祟的,所以他喜欢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跑到海边冲浪,海浪盖头覆灭过来的时候,生死之间的搏奕,淋漓尽致的尖叫,这鲜活的生命啊……
当这样一个如同硬汉一般的男人光裸着上半身在早上的阳光里诵出最动人的句子,大概所有女人都会像某部电影开始时的那些女人一样说,如果是我,我也会嫁他的。
“他是个老人,独自驾了条小船,在墨西哥湾流捕鱼。出海八十四天了,连一条鱼都没有到手。前四十天,还有个男孩跟着。可是一连四十天都没捕到鱼后,孩子的父母就说,这老头真是晦气,倒霉透顶……”
瑞蓉迷糊的睁开眼,看见落地窗边,男人的身体沐浴在阳光里,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色彩,光裸的上半身展示出男人健美的体魄,下身着松闲的牛仔裤,朋克风格的腰带,窄实的腰身,他的语调很淡,像在自言自语……
不自觉的勾起嘴角微笑,如果忘却过往,眉眼间便能勾出淡淡的幸福。
听他念了好一会儿,瑞蓉翻身,却和他转过来的目光对个正着,她怔了一下,掩饰已经来不及,摸着头发笑得很讨好。
“你念得很好听,可以继续……”
他挑了挑眉,微笑着看她,也不说话,就在瑞蓉以为他不会做什么,打个呵欠准备继续睡的时候,男人的身体却像豹子一样扑了上来,转瞬之间被他压在身下,他眼里促狭味十足。
“在心里笑我是吧……”
双臂被他压着,露在外面的白齿就是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惹怒一头狮子的下场绝对是被拆吃入腹,瑞蓉凑过去吻了他一下。“没有,我发誓没有……”
他不信,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是一个小骗子……”
“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这么小气……”瑞蓉无奈极了。
他眼里的笑意如流光一般涌动,牙齿咬着她的唇磨了磨。“骂我小气是吧……”
口快说错话了,瑞蓉懊悔不已,真诚的道歉。“对不起……”
“称呼呢?”
过往的甜蜜记忆被他挑了出来,瑞蓉脸上一烫,潘渊夏对自己的称呼就像有的男人的处/女情节一般有着近乎偏执的执拗,瑞蓉微微笑了笑。
“亲爱的……”她顿了顿,嘴角微翘,吐出的声音涌动着笑意。“渊夏……”
眼角满意的翘起,唇从她的唇上流连到她的耳间,□的颤粟感伴随着灼热的呼吸让人几乎听不清他的呢喃。
只是几乎,还是听见了。
“甜心,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还是决定吃了你……”
“潘渊夏,你不讲信用……”
他微笑,一脸的得意。“宝贝,我答应你什么了吗?有白纸黑字作为凭证吗?没有吧,那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他笑得更为狡诈。“听错了……”
她的抗议再也无法表达,被夺走的,不只是她的吻,还有她的人。
周末的早上就是这么可爱,做完爱,还可以来一场鸳鸯戏水,戏完水,喂完爱心早点,还可以给爱的女人一个惊喜……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什么?”瑞蓉已经换好了衣服,他一手打造,淑女风格。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瑞蓉转身就走,却忘了手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他一使力,美人抱了个满怀。“小气的女人……”他笑。
车子开出别墅,他连隐六也没让跟着。
“少爷……”隐六和潘渊夏说话,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她。“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瑞蓉把视线移远,在隐六的心中,她不但是祸国妖姬,还是一个六十年不遇的扫把星。
潘渊夏心情倒是很好。“我的自保能力你不放心吗,再说了,我现在是一个商人,会有什么危险……”
“少爷……”
“我说不用跟就不用跟……”潘渊夏语气冷了几分。
隐六犹豫了一下,退远了几步,垂下头,道:“是。”瑞蓉不经意的回头对上他扫过来的眼神,阴冷的忿恨。
“去哪儿?”看着亲手给她系安全带的男人,瑞蓉忘掉隐六,语气也轻快了起来。
“给你一个惊喜……”
“那么需要我闭上眼睛吗?”
他看了她一眼,煞有介事的点头。“可以。”
瑞蓉轻笑出声,打开CD,一首钢琴曲,脑中渐渐浮现出这首曲子的词——忧伤还是快乐,幸福要靠自己把握,不要让悲伤遮盖了你的双眼,过去已经过去,将来还可期待……
似乎并没多久车子就停了下来,他牵着她的手下来,面前是一个疗养院,还是这个城市最好的那一个,瑞蓉之前安置母亲时,也考虑过这家疗养院,可这是一家私人疗养院,她手上的钱得算着花在母亲和弟弟身上,她没办法选择最好的……
“瑞蓉……”他搂着她的腰。“我把伯母接到这里来了,这里的医疗水平和护理人员的素质普遍要比之前那一家好……”
心渐渐被温暖覆着,包裹着,抬头对上男人温和的眉眼,她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再见这么久以来,他对她的伤害,除了嘴上恶劣一些之外,其它的,好像并没有……那这样,是不是表示,她可以幻想一下……
“谢谢,渊夏……”
“谢啥。”他搁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只要你答应我,不管什么情况,你都呆在我身边……”
瑞蓉毫不犹豫的点头,她不跑了,她不会跑的,当年,她那么突然的就离开他,是因为张局危胁她,如果她再不完成任务回来,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