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 第71节

　　
　　龙婷微笑，又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放下之后就一直看着她，也不说话，勾着嘴角，淡淡的笑容。
　　
　　瑞蓉被她看得发麻。“怎么了。”
　　
　　“没事……”她开口，云淡风清的模样。“只是某人昨天在我面前很没形象的暴躁了一下午，作为朋友，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为他做点事呢？”
　　
　　“潘渊夏又怎么了……”瑞蓉皱眉，心里又补充了一句，越老越婆妈起来了，
　　
　　龙婷想起那情景仍然觉得好笑，潘渊夏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时瞟她一眼，又走几步，走走停停，死皱着眉也不开口。
　　
　　龙婷耐性很好，他不说，她也不问，难得可以看潘渊夏的戏，何乐而不为。
　　
　　最后他终于是憋不住了，人在沙发上坐下来，端起咖啡像白水似的灌了两口。“其实，我不知道她的想法是什么……”
　　
　　龙婷合上手里的文件。“什么想法，前因，后果。”
　　
　　男人便仰躺在沙发上，脑袋枕在手臂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其实那天我说要带她走时，没有问她的意见，我堵住了她的嘴，因为我怕她会拒绝，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又希望她是真心的愿意跟我走……婷婷，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很矛盾，很不安，却又有一点希望，便被无限放大，最终不分上下……”
　　
　　“所以呢……”龙婷反问。“你怎么不开口问清楚……”
　　
　　潘渊夏哑巴了，隔了好半天才讷讷的开口。“其实我想，她应该是愿意的，这些天，她的情绪都很正常，东西也是她在收拾，我在的时候，她也挺开心的，总之，有那种伪装不出来的感觉，你明白吗？”
　　
　　龙婷定定的看着他。
　　
　　“你明白吗？”
　　
　　龙婷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郁闷，暴躁的起来转了两圈，扔下“我走了”几个字，就真的甩门走了。
　　
　　隔了好一会儿，空气中飘出淡淡的笑声，龙婷乐不可吱的想，这男人逗起来，还是挺好玩的，所以今天她过来有重要打算，算是为潘渊夏做的最后一件事。
　　
　　“瑞蓉，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吧。”龙婷开口。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瑞蓉谨慎的开口。“对不起啊……”
　　
　　“你替他说对不起？”龙婷淡问。“看来潜意识里，你已经把他当成自已的人了，对吧，瑞蓉，我可以推断，你是自愿的，对吧。”
　　
　　瑞蓉点点头。“我从来没有想过隐瞒，只是他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再后来，他不提，我也懒得特别去说明了……”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自找的。“那……你还爱他吗？”这才是潘渊夏最在乎的东西，龙婷想。
　　
　　“也许吧。”瑞蓉把视线移向窗外。“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也许爱，也许不爱，我自己也分不清楚了，老实说，他变了，我也变了，如果爱，有多爱，没有一个肯定的答复，我现在只知道，这样子，挺好的，他说要离开，我跟他走，他说要定下来，我做好跟他一辈子的准备，如果他说要结婚，我想我也会答应，因为，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其它的男人了，经此一个，太累，太倦，太磨人……”
　　
　　平淡的话题生生染上了悲伤，龙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道：“如果你这样想，那么，你给他一个肯定的信号，渊夏……就算你对他只有一点点感情，他也会当成全部来回报，瑞蓉，祝你和渊夏——幸福——”
　　
　　潘渊夏回来时龙婷已经走了，看到孩子身上的玉时打了个电话回去道谢，龙婷淡淡的说有惊醒给他，可他还没问完，电话已被挂断，转身餐桌上已经摆好饭菜，瑞蓉招呼他过去吃，等他坐下后无经意的道：“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你多吃一点……”
　　
　　他怔了一下，这是近一年以来，瑞蓉第一次下厨，捧场的多吃了一碗饭。
　　
　　晚饭之后潘渊夏去了书房处理一点事情，瑞蓉哄好孩子之后送出一杯参茶上去。
　　
　　“提提神……”
　　
　　潘渊夏又明显的怔了一下，不解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瑞蓉在他张嘴前退了出来。
　　
　　很快时间就到了十一点，他处理好事情之后回房看宝宝，房间里已经摆好一盆水，瑞蓉拉他的手在旁边坐下，脱了他的袜子把脚放下去。
　　
　　“烫一烫吧……”
　　
　　潘渊夏把她抓起来，不安的道：“瑞蓉，你干脆一点，发生了什么事……坦白说，好吧……”
　　
　　既然他已经开口，瑞蓉便在一旁坐下来，看了一眼孩子再看着他。“今天婷婷来告诉了我一些话，我想，我的立场和想法，也许应该给你说明一下……”
　　
　　“你说……”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其实我还小的时候，那时的社会还没有这么开放，我的家乡，每一个出嫁的姑娘都会遵守一个规矩，给丈夫做第一顿饭，给丈夫泡第一壶茶，给丈夫端第一盆洗脚水……这代表，她愿意跟着这个男人，愿意照顾他，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很美好的传统……”温热的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鼻头，她的唇，最后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蓉蓉，我爱你……”
　　
　　她的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此时无声，胜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上结束了，明天还有一点尾声……



尾声

　　不久之后的某一天，龙婷收到快递公司送来的一份包裹，那时她仍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屋里的一切都没变，看着就想起之前他们两个活动的情形，一切仿佛电影一般在眼前上演，她呆了一会儿，渐渐的觉得温暖。
　　
　　“少爷他们走了一个月了……”隐六无不感叹的轻声道：“时间过得真快……”
　　
　　“你想他们吗？”龙婷抬起眼。
　　
　　他这三十年的人生，几乎一直跟在潘渊夏身边，时间也许比情人还长，原本以为一辈子不会改变的情形，就这么……
　　
　　说不想，是不可能的，但——
　　
　　“少爷觉得幸福就好。”
　　
　　龙婷笑笑，是啊，他觉得幸福就好，推开卧室的门，仿佛看见那一个女人站在窗边幽幽远眺的身影，而那时的潘渊夏，站在离她几步的位置，痴痴的远望……
　　
　　现在他们终于过上了想要的生活，安静，平和，简单，幸福。
　　
　　包裹里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相片之外，还有一封简短的信。
　　
　　婷婷，我是瑞蓉，我和渊夏定下来了，这是一个小镇，我们在这个地方买了房子，房子后面有大大的花园，这个时节，花已经开了，早上的时候，可以闻到干净的花香味，我已经很久没有做梦，这是身体本能的选择，我高兴这个正确的决定。
　　
　　门前是干净的马路和大片的草坪，我很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的人都很好，热情，开朗，平和，还有一所问题学校，康康虽然在语言上有些痛苦，但我仍然能感觉得到他是开心的，渊夏说慢慢来，我想是的，慢慢来。
　　
　　宝宝很好，已经两个月的她个头大了些，常常盯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潘渊夏很宠她，宠得我有时觉得自己像个后妈。
　　
　　渊夏在附近找了一份工作，他每天早上开半个小时的车去上班，然后傍晚再开半个小时的车回家，他的工作不是很忙，他说这样有更多的时间陪我和宝宝，我们生命中最值得期待的成长，我和他，都不想错过。
　　
　　我满足于现在这样的生活，什么都不必想，早上醒了之后起床，然后照顾孩子，傍晚的时候准备晚餐，在天黑的时候，还可以抱着孩子出去转转。
　　
　　手牵手，肩并肩，他陪在我身边，地上两个人影，纤细却紧密。
　　
　　这就是我目前的心情和生活，婷婷，无论怎么样，请你放心，也祝你幸福。
　　
　　对了，你告诉隐六，孩子名叫潘怡乐，我们希望她一直快乐。
　　
　　看完之后，龙婷把信放到一边，照片上大多是几个人的合照，灿烂的笑容，指尖抚上去，旁边的电话响起来，她的眉皱起。
　　
　　电话持续的响着，好心情被破坏殆尽，龙婷把相片放在一旁，摁下了接听键。
　　
　　“婷婷……”男人的声音隐隐透着几分不怀好意。“明天晚上是什么日子，还记得吗，一起吃饭……”
　　
　　什么日子？她后悔的日子，为什么当年，她会挑这么一天嫁给那个男人？
　　
　　“真是不好意思，明天我约了人……”
　　
　　“什么人？”
　　
　　“男人。”
　　
　　对方一窒，似乎轻笑起来。“那可真是不好意思，请你推掉他……”
　　
　　“抱歉，请问你是我哪个，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对方沉默了。
　　
　　“你还有事吗？”她问。
　　
　　“难道你不觉得推掉无关的人是一个好主意吗？我今天和周董打球了，据他透露，你在积极争取……嗯……”
　　
　　这人一惯的手段，龙婷看着不远处的梳妆台，镜子里的她，眼神早已不复当年的单纯平静，是的，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
　　
　　“对不起，我约的人很重要……”
　　
　　对方又一阵沉默，然后叭的挂断了电话。
　　
　　龙婷笑笑，她看着一旁的相片和信纸，缓缓离开沙发，一步一步走到梳妆台旁，轻轻擦着镜子，这样，她的眼睛看起来，亮了一些……
　　
　　她笑，嘴笑漂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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