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随同他一道行动的机枪手江会亚也纵身跳进了黑子身边的堑壕。连长肖保国和他所率领的人也赶到,用步枪和冲锋枪向堑壕里射击,往里面扔手榴弹。他们热血沸腾,大声呼喊着,他们的肾上腺素给了他们超人的力量。
江会亚的臀部中弹,掉进了堑壕。“我死定了!我中了敌人的子弹了!”他不停地大声喊叫。一枚苏制地瓜手雷落进了堑壕。大家都迅速卧倒。
“黑子,当心!”肖保国冲黑子大喊了一声。黑子趴到地上,那枚手雷就掉在他的两腿之间。黑子急忙翻了个身,手雷碰到他的AK47爆炸,把整个枪托都炸飞了。可是黑子却没有受伤。黑子在回忆当时的情况时说:“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当然要不是连长,今天我就要唱女高音了。”
丁顺茂向堑壕里扔进几颗手榴弹,然后就在逃跑的敌人后面猛追。跟在他后面的是三排长何志坚和副班长胡志清。有三名越南步兵开始顺着交通壕朝复和县城方向跑去。
“干掉他们!”肖保国对丁顺茂大声说。胡志清用56式半自动步枪撂倒了一个。肖保国用AK47冲锋枪瞄准了另一个人扣动了扳机,子弹打进了那人的后脑勺。丁顺茂一枪没有打中第三个越南人,但何志坚一枪打穿了那家伙的后背。接着,江会亚把一梭机枪子弹送进那个受伤的越南人的身体。那家伙不停地喊“救命”,肖保国让丁顺茂往那人脑袋上再补上一颗子弹。
从发起攻击到现在,只过了30到37分钟。四连即完成攻击任务,拿下了703高地。
肖保国顿时意识到,在前面608和330核心阵地上还有许多越南人,他们很快就会组织反扑的。他立即卧倒,开始匍匐向前,来到一个连接堑壕,朝下一看,果然清楚地看见两个人支起一挺机枪,已经作好了射击准备。他第一枪打中了机枪手的屁股,另一枪打中了另一个人的肩膀。
随后,肖保国首先命令四连火器排的82mm无后坐力炮,60mm迫击炮,高机枪手集中火力,组成远中近多层、交叉、侧射、倒打等火网,对核心阵地上的敌人进行压制性火力打击。黑子看到指导员杨保红率领江会亚,从一个光着身子、舌头伸出、眼睛圆睁,肚皮胸腔一片焦黑,下半身已不知去向的越南人身边运动。他在中途停下来,给江会亚的臀部缠上绷带,并一个劲儿地安慰他。营部的卫生员黎维荷从杨保红后面赶上来。
“指导员你在干什么?”他大声问道。
“他负伤了,你快来处理一下。这里交给你了。”说完,杨保红抓起江会亚的那挺机枪就往608核心阵地上冲了过去。
“让我看看,你把手拿开。”黎维荷拆开江会亚臀部的绷带,然后往上面洒了一些酒精。“你还好吧?”
“我没有感觉。”
“子弹只差三毫米就打中你的股静脉了。你身子不要乱动!”
“快点啦,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你再多撑一下,很快就会包扎好的!”
“小意思,我没问题。”江会亚又问,“连长他们打到哪了?”
“在前面608主峰上。”黎维荷指着主峰说道。这时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前额,然后从耳朵边上钻了出去,当场就把他打死了。
这就是战争!出了这件事之后,肖保国亲自出马,带领各排沿着堑壕,猫着腰,采取小群多路,连续攻击,稳扎稳打,围歼的方法对越南人的608和330核心阵地展开攻击。越南人的机枪火力几乎一直不间断,子弹贴着堑壕上方嗖嗖地飞。黑子看到肖保国干掉了30米开外斜坡上的一个越南兵,发现那人的腰带上挂有两个苏制地瓜式手榴弹,就是那种椭圆形,外面刻有一块一块沟槽的。右边还有一支手枪,左边则是弹盒,身上还披着伪装网,感觉挺神气的。他很想把他弄到手,于是他朝斜坡上跑去。肖保国冲着他大喊道:“混帐,这儿到处潜伏着敌人。快回来!”显然,越南人以为黑子是他们的卫生兵;只是在他向回跑时,越南人的机枪才开始朝他扫射。子弹打得他四周尘土飞扬,他一下子钻到越南人的掩蔽部内。
肖保国率领各排开始以分片包干,混合编组,小群对分散,围困对钻洞的方法清理330高地上最后一个屯兵洞里的残敌,将其击毙并摧毁。
整个战斗持续了近1小时32分。在等待友军接守703、608和330高地的同时,肖保国清点了人数,进行重新组合。有1人牺性(营卫生员黎维荷),4人受伤。共毙敌98名,缴获82mm迫击炮1门,轻重机枪3挺,B40火箭筒2具,高射机枪2挺、AK47冲锋枪和步枪24支、各种炮弹52箱零150发、枪弹31箱零2450发、手榴弹5箱、两瓦电台1部、步谈机1部、越军七溪以北作战预案图1份及其他军用物资一批。江会亚臀部受伤,仍然能够行走。肖保国命令他和后面三位拄着树枝的轻伤员一起到营指挥所进行治疗。四连的支援军供赶到了,他们补充了更多的弹药,肖保国重新分配了弹药,然后下令四连搭乘汽车继续向复和县城方向开进。
这是四连进入越南的第一次战斗,这一次对他们是战火的洗礼。四连以高昂的战斗意志、迅速大胆的正面攻击、不同方向的侧翼火力,在拿下703、608和330高地后,又迅速攻占了越南边境的复和县城,救出了友邻部队的伤员,打通了通往越南高平省会的道路,完成了他们当天的任务。
在回忆这次战斗时,黑子说,“我当时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是你的第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干那天上午所干的事了。”
当晚,四连在复和至东溪的班牙附近截断了4号公路,并在公路左翼的一座山上担任防御。
入夜后,友邻部队通知四连:夜晚任何人都不行动,原地警戒,发现有人运动就开枪射击。因为运动的不可能是自己人。由于地势高,他们可以看见右后方从国境线开来的汽车,一直沿伸至他们的左前方,整个近十公里的公路全在他们视线内。
公路上车辆一辆挨着一辆,都只开小灯,车辆前进缓慢。不时,远处越南人打来几发炮弹,就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公路上的车灯全都熄灭了,整个黑夜没有一点亮光。“绝对的寂静,几乎让我窒息。”黑子回忆道。
两分钟后,第43军129师的炮火开始还击,蓝色、绿色和红色的炮弹划破了夜空。在远处猛烈的爆炸声过后,一切重新变得安静。不一会,整个公路上的车灯齐刷刷亮了起来,车辆继续前进。但越南人不知道从哪里又打来几发炮弹,车灯刷的一下,又一次全熄灭了。紧接着又是43军129师数百发炮弹的还击。越军又被打得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安静之后,车辆再次开始亮灯继续前进。
那一夜,晚上不时有零星枪声,自天黑开始到天亮,就没有停过。
第一夜就这样过去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越南境内过夜,也是在战斗中过的第一夜。在睡觉之前,黑子心中思忖“这一整天,他们在自己身边看到的、闻到的都是死亡,可是从来没有想到把死亡与自己联系起来。他们不是来感受恐惧的,也不是来送死的。他们是来取得胜利的。”他不禁悠悠乎乎地觉得“这一天过得很好,他很满意,很欣慰。”
第二天,黑子听负责运送弹药上前线的汽车兵秋原说,一晚上他们的车辆只走了十几公里。原因是:在前面三道拐的公路上,越军设下了一个迫击炮连,那里已经被炸成了马蜂窝,所以他们只能利用晚上夜幕笼罩的掩护分散开过去,一旦被敌人发觉,居高临下的炮弹便倾斜下来,往往是车毁人亡。
刀锋23
23
第55军担任助攻部队的164师坦克营,在开战的第一天就从15、16号界碑攻占了越南的新安乡和新青,并切断了从同登至那参的4A公路。但在迂回穿插高晃至昆朗进攻438高地时,遭到了从339高地机动到昆匡的越军第3师12团5营的61连、62连和68炮兵团12营两门85mm炮的合围,结果伤亡惨重。这也在四连引起了一片恐慌。
2月18日下午,连长肖保国派副连长谭光宗通知在各个散兵坑担任警戒的班排,“全连马上紧急集合”。人到齐后,谭光宗厉声喝斥,止住了种种议论。“稍息。营指挥所通知我们今晚撤离复和,有新的任务。”他停了停,没有人说话,又接着说“我们需要沿4号公路向北穿插,并到达靠松山,在那里担任防御任务。从4号公路到沿途的山林里都有敌人布防,但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他们的主防线和哨所分布在哪里,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搞清这些情况,并在明天早晨5点前到达指定位置。”
接着是一连串的提问。一班长赵端华问道:“从复和到靠松山有多远?”
“各班以什么队形开进?”重机枪手马学义问。
“我们在树林里失去了联系怎么办?”二班长胡绩贵问道。
谭光宗没有现成的答案。“我们到树林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他只能这么答。黑子暗骂:“妈的,情况知道得这么少,为什么不在行动前去仔细勘测地形?要是敌人在我们迂回穿插道路上大量布雷,标定火力打击诸元呢?那不是很容易就被打垮了吗?”
“我们17时出发。”谭光宗最后说。
“他妈的。”黑子心里骂道,“这肯定就是一次乱七八糟的行动。”但回到班里,他什么也没说,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武器弹药,准备17点出发。
下午4点,临出发前,三排长何志坚问连长:行军的路线?当时连长肖保国拿出一张地图,简单的指了一下,到这座山后面去—靠松山。“那是一张一比五万的地图,”黑子回忆说,“我们平时训练都很少用。由于我们部队原在福建,到广西后配发的一比二点五比例的地图(主要是越南境内的)不够用,只好用一比五的。而且一个连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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